刘嬷想了想,这才有些惊惶的抬起头来说道:“这可千万使不得,生辰一事向来难以把握,且花销甚大,我们这些宫里的老嬷嬷最不愿意接手的便就是这生辰宴,操劳不说,且十分忧心,若说是办得好,还能拿到主子给的一些赏钱,若说是整个宴席上出了什么事端,若说有什么后果,那便就难说了。”
赵悦还是对这个比较感兴趣,也便问道:“刘嬷起来说话吧。”
刘嬷直起身来站在一边,长长的舒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若是能跟一个好些的主子,那她便会丫头奴才们一同承担,若是皇上肯疼着主子,那最好的结果便是满屋子的人都没有事,就算是坏,最多也就是下人们扣些俸禄,但若是遇到的主子不淑,且不管主子自己受不受宠,能不能躲过一劫,只是这下人定要背了黑锅,难逃一罚。”
听到这话赵悦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无比狠毒的精光,嘴角微微扬起弧度,问道:“若是龚氏碰到此事会如何?”老嬷嬷是赵悦的心腹,赵悦自然不会在自己人面前掩饰些什么,自然只管龚妃叫龚氏。
只消一句话,那老嬷嬷便就明白了赵悦的意思,“莫非此事还有龚妃的参与?”虽然赵悦与龚氏之间有堵,但是刘嬷也万不敢因为想讨主子欢心,或是因为赵悦与龚氏的恩怨问题,而呼龚妃为龚氏,无论如何,龚氏都是主,刘嬷只是个仆。
况复,刘嬷也深谙宫中大大小小的事情,自然像赵悦一样,不肯落人话柄,尤其是这种以下犯上的事情,对于她这样的老嬷嬷来说是万万不会犯的。
刘嬷跟着赵悦的时间久了,也便像扎勒一样,能够明明白白的听出赵悦话中的玄机。
赵悦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既有些喜悦,但是又夹杂着些许怒气。
“不错,正是她向父皇挑拨此事,让本公主自己来操办此事,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本公主在最后的关头也会拉她下水,将生辰宴中最关键也最容易出问题的环节交到了她手上,想必此事在她心中已然犹如一块烫手的山芋了吧?”
赵悦虽然说得很痛快,但是心中的苦涩却也如同毒液一样刺激着赵悦的味觉。
刘嬷想了一下,而后是一惊,说道:“难道是宴宾客?”
赵悦点了点头,答道:“正是。”
刘嬷既有些像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赵悦说话一样,“生辰一事好与不好只是成也宾客败也宾客了。”
刘嬷说的赵悦也都明白,但是眼下的情况于赵悦,于龚氏来说,都是没有任何好处的,但是赵悦就是想冒一次险,既想将自己的生辰弄得有模有样,又希望通过这一次好好地压一压龚氏的锐气,更重要的是,赵悦想要一步一步的将龚氏心中的怒火勾起,并燃旺,从而让龚氏主动出招,赵悦只是想有一个除掉赵烨的由头。
“确实如此,但是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情。”赵悦心中的如意算盘打的正响。
刘嬷也是看着赵悦长大的,赵悦有任何想法,刘嬷怎么会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也便有些担忧说道:“公主,奴婢明白您心中所想,只是这样做着实有些冒险,奴婢担心这样贸贸然的冒险会翻了船的。”
听着刘嬷的担心也不是不无道理的,但是赵悦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更重要的是,像此次生辰这样的机会不是时常都有的,所以一定要抓紧。
“我清楚,但是这次我们势必要放手一试。”赵悦眸子中的坚定就足以证明她的坚决。
刘嬷不再阻拦,只是缓缓的问道:“公主尽管吩咐吧,刘嬷在宫里过的久了,看的也多了,再无他求,眼下也只想一心随着公主做事了。”刘嬷话语中的真诚让人毋庸置疑,但是赵悦也深深的明白,自己现在动不得半分私情,若是此时被这种儿女情长牵绊住,当真是万万要不得的。
赵悦回了回神,像往常一样,说道:“不知刘嬷是否认识宫中那些办过生辰宴的婢女和太监们?”
刘嬷想了想,而后回道:“这是自然,宫中的人总共就这么多,看来看去也便就没什么不熟悉的了,况复我们这些在公主皇子面前做事的人可比那些个娘娘身边的人好过多了,她们见了我们还要巴结着几分呢。”
赵悦满意的点了点头,又说道:“那便好,你马上去各司各役去将这些主过事的人给我找来,以我的名义。”
刘嬷只是‘嗯’了一声,便就去了。
丝毫没有问一句为什么之类的话,因为她明白并理解赵悦做的一切,也便不会再多嘴些什么了,对主子最大的忠诚莫过于无条件的替主子做事,卖命,刘嬷虽不至此,但是也确实近乎这样忠诚的程度。
在龚氏那边就没有如此安静了,几乎是要掀了天。
“你们都给我滚,本妃养你们这一群饭桶来有何用?区区一个生辰宴便就将你们难住了吗?”龚氏怒气冲冲的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一群奴才。
地上的茶壶茶杯碎了一地,没有人敢上去捡,只得怯怯的听着龚氏的训话。
有个稍有资历一点的老嬷嬷说道:“娘娘莫生气,此事也并非毫无办法。”
龚氏一听这话便来了兴趣,也便问道:“怎么?你还有何妙计不成?”虽然龚氏被这话说的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但是此事毕竟事关重大,况复,一个嬷嬷的话她还是有些将信将疑的。
但是事到如今,她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只听那嬷嬷殷勤的说道:“宫中有不少嬷嬷结过生辰宴这样的事情,听闻弄得还不错,不如娘娘找几个有经验的嬷嬷来指点一二,想必事情定能事半功倍。”
这话在龚氏听来,无异于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十分认可的说道:“确实不错,你立刻去寻一些有经验的人来,等这件事情有个结果之后,倘若一切照久,那我的奖赏只多不少。”
龚氏的意思十分清楚明了,她既希望这件事情能够圆满的解决,但是又不希望整个生辰宴有什么特别精彩的地方,因为只要生辰宴顺利地结束,那便是她的大幸,如果生辰宴上能出什么彩头的话,只是让赵悦的脸上多些面子。
龚氏前脚刚被赵悦胁迫,后面怎么肯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她心里还真真的以为赵悦要置她于死地呢。
只是她不知道,从两人必须共同完成生辰宴起,龚氏就已经成为了赵悦的一颗棋子,而且是一颗很重要的棋子。
龚氏也是个脾气十分了得的人,况复她膝下还有一子,如今更是独揽皇上的宠爱,她的话让这些嬷嬷丫头如何能不畏惧呢?
嬷嬷一听是有赏的事情,尽管难做,但还是笑脸应下了,说道:“老嬷嬷做事,娘娘您的心就只管放到肚子里去。”
龚氏不想跟这些人多做计较,只是敷衍的抬了抬手,“罢了罢了,快些去吧。”
那嬷嬷应声便就下去了,龚氏又差人将自己的儿子叫了过来,并摈退了左右,赵烨一进去,龚氏就急急地将赵烨拉到自己的身边坐了下来。
赵烨则只是中规中矩的又站了起来到龚氏的面前行一大礼,说道:“儿臣见过母妃,望母妃风体万安。”
龚氏一手拉过赵烨,另一只手轻轻地扶在赵烨的脸上,说道:“我儿啊,母亲如今遇上难事了。”
赵烨一听便严肃起来了,问道:“母妃何事如此扰心?说出来让儿子替您分担一下吧。”
看到赵烨的眼神以及说话的诚恳,龚氏就知道自己这些年来为他做的不是白费,龚氏也便内心高兴着,佯装出一副天要塌下来的表情,说道:“烨儿啊,你也不小了,可曾对以后有何打算?”
现在,龚氏不想将自己的儿子逼得太紧,她也知道欲速则不达,她只有赵烨这么一个儿子,这是唯一的机会。
赵烨不知龚氏心中所想,也不愿像他那几个急功近利的皇兄皇姊一般刻意的去参这些人的心中所想。
也便不假思索的说道:“儿子未曾做什么深远打算,从小到大,儿子已经习惯了有母妃在身边,因此儿子也想以后都陪伴在母妃的身边。”
龚氏便就知道自己的儿子没有什么狼子野心,奈何这是她的亲儿子,她也不能说出什么,只得慢慢的说道:“烨儿,你可曾想过我们日后该如何嘛?”
龚氏想要一步一步的让赵烨自己说出想要当王储这样的话。
“儿臣愿终生侍奉母妃身边。”
赵烨并非曲解了龚氏的意思,只是龚氏从赵烨幼时起就习惯在他左右安排他的生活,他统统都接受了,只是现在,突然有一天龚氏想放手让他自己去拼一拼了,这才发现赵烨已经完全习惯了以前的生活。
听完这话,龚氏心中始终别样的滋味,却也怪不得谁,只能慢慢的跟赵晔说道:“烨儿,并非母妃急功近利,只是皇宫不同于寻常百姓家,就算我们不争,别人也会来抢我们的,所以我们必须要争,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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