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氏的一番肺腑之言并没有让赵烨改变主意,反而习惯了安逸生活的赵烨已经不愿意赌上自己的什么去拼了。
“儿子明白母妃的意思,但是儿子不想那样,就算儿子以后只是个亲王,也一定会奉养好母妃的,母妃且放心吧。”
说完,单膝跪在地上,双手置于首前,倒不像是一表决心,而像是在请命。
看到这一幕,龚氏的心里一阵抽疼,既有些恨铁不成钢,又恨自己怎么会将儿子弄成这样,身为一个皇帝的儿子,竟然没有一点想要争夺王储的野心。
龚氏这次没有将他扶起来,而是有些严肃地说道:“你且听母妃说,我们现在在宫里的地位十分微妙,尽管母妃在你父王面前受尽宠爱,但是你的父皇不是老糊涂,任何事情他心里都清楚得很,所以你必须要出头,母妃才能有明天,不然这样的荣华随时都会灰飞烟灭。”
这一次,找也没有反驳些什么,只是将身体挺直,手臂置于身体两侧,静静地听着龚氏说的一切。
龚氏见这情形,心中也稍稍舒服了些,缓和了些语气,继续说道:“母妃也想像先皇的几位太妃一样,好好地享天年,但是母妃为爬上今天的位置,已经得罪了太多太多的人,其中便就包括皇后,但是烨儿你可曾想过,将来,不论哪位皇子当上了王储,她都将是毋庸置疑的圣母皇太后,唯一能与之权衡的便是圣母皇太后,而母妃坐上这个位置的唯一可能便就是烨儿你了。”
这几句推心置腹的话,这么多年来压在龚氏的心中很是难受,如今终于能够一吐为快,也算是一种福气吧。
看赵烨的表情越来越合适,她也便继续说道:“况复,现在的形势你也该看到,你的三哥赵炫,四哥赵谦两人一直热衷于皇位之争,但是他二人的性格你也清楚得很,他二人都戒墙高筑,你父皇这样的人都尚且留不得自己的兄弟,况复是你这两个哥哥呢?他日若是这二人中的其中一个将成为新皇,你觉得我二人还有何活路?”
赵烨始终都不说话,一直以来,他不肯争皇位的原因就是怕成为皇位的牺牲者,对于这个问题他一直都避而不谈,如今听到龚氏这么说,他的心中也着实失了分寸。
眼神中似乎有些魂惊未定,“母妃,那儿子应该如何?”
终于,龚氏还是说服了赵烨,这毕竟是她的儿子,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龚氏还是知道的,这种时候,龚氏只需吓他一下,便可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是龚氏方才的话却也未曾夸张。
“烨儿,当真是母妃的好儿子。”再次将赵烨扶了起来,表情已经完全不似之前了,眉宇之间都透着一种喜悦之感,“再过几日便就是你五姊赵悦的生辰了,你可以借此事做些文章。”
赵烨不太明白龚氏的意思,也便问道:“母妃的意思是?”
龚氏也不再拐弯抹角,直直的说道:“此次的宴宾客是母妃来做的,母妃会从京中,或是各地找些富甲的女儿,或是达官显贵的女儿到席,你到时只需选出个最中意的,母妃定会在你父皇面前替你拦下这门婚事,到时,介于你妻室那边的缘故,你的父皇在定王储的时候偏向于你。”
赵烨也算是明白了龚氏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让自己现在找一个靠山,到时便可借机一步升天了。
“还是母妃想得周全,有母妃在儿子身边是儿子的福气。”
龚氏看到儿子能说出这样的话,心中也算是长舒了一口气,“烨儿,你当真让母妃心觉甚慰。”谈笑间,龚氏又嘱咐道:“但凭生辰宴还算不得什么数,此番回去之后你也要多下些功夫,想想怎么讨人欢心。”
龚氏说出这话时只觉得心中一寒,自己还未人老珠黄,却必须要做出打算靠另外一个女人过活了。
也倒是,倘若只在生辰宴上大献殷勤,那怕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倘若是之前便有交集,又同在生辰宴上邂逅,那又当如何呢?岂不是妙哉妙哉?
“儿子明白了,母妃且放心,儿子知道该怎么做了,您且休息,儿子先行告退了。”说罢,便躬身作礼,准备离开了。
龚氏该说的也都已经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好多,见赵烨不再似从前那样,也便不再留他了,只是说道:“烨儿,记住母妃今日的话,回去定要好好思量。”
赵烨离开了,在门外等候多时的老嬷嬷也便进来了。
“奴婢见过龚妃娘娘,娘娘万安。”
龚氏看着她的表情不如走时好看了,也便问道:“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让你找的人呢?怎么不带过来?难道还要本妃亲自去见不成?”
赵烨有了想要一争王储的想法之后,龚氏也像是有了主心骨,又变得嚣张跋扈了起来。
老嬷嬷一听这话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说道:“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奴婢听下人们说这些人都被叫到公主府去了,公主还让他们带话,说说”
龚氏一听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狠狠的拍下桌子,大怒道:“赵悦?又是赵悦这个小贱蹄,怎么偏偏就跟本妃过不去?”发泄完心中的不满之后,这才转过头来问道:“赵悦都说了些什么?”
老嬷嬷还是有些胆怯,诺诺的说道:“说”
龚氏再没有耐心,满眼戾气的说道:“不说是吧,那你就永远也别说了。”
刚要差人,只见那嬷嬷从地上抬起头来,颤颤微微的说道:“五公主说,人她就带走了,若是龚妃娘娘再来问起的话,就请您亲自去公主府问。”
刚听完这话,龚氏便就知道赵悦的意思了,也便愤愤的说道:“这个赵悦,定是想借机为刁难一番,当真是让人心中不快。”今日我明明都已经向她认过一次软,难道如今还要再去一次吗?那岂不是要任她奚落?宫中的这二人始终在暗地里较劲,谁也不肯让谁。
另一边,扎勒已经到了清凉寺,熟门熟路的直奔赵璟的住处,到了之后也不见两人,便自顾自的去后院找了起来,果然,看到了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兄长近日步伐果然稳健了不少。”廖辰一边与赵璟练武,一边夸赞着。
赵璟刚想在说什么,就看见有一人影冲了过来,上来便打,赵璟只觉得腿上一直在吃力,但是却不似从前一样摔下去,而是依然能够游刃有余的使出自己以前的招式。
打了几个回合,赵璟这才看清来人,“扎勒?怎么是你?”许是因为分了心,一掌便被扎勒打倒在了地上。
扎勒连忙将赵璟拉了起来,称赞道:“果然是后生可畏啊,才短短的几日,便就练得如此炉火纯青了,可见你确实下了功夫啊。”
赵璟不是个喜爱居功的人,也便十分谦虚地说道:“平日里是多加练习,但是也多亏了安伯前几日对我略作指点,我才得以学成,另外,还要多谢扎勒的黑玉膏啊,果然是妙药。”
扎勒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嗯,现在才觉得见到你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这世上,能受得了黑玉膏烈性的人不多,庄亲王就算一个啊,没想到,虎父无犬子,你也如此了得啊。”
“扎勒过奖了,我也只是强忍过来的,刚开始当真是生不如死呢。”赵璟一边说着,以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廖辰心中对赵璟可是一直都深感佩服,见赵璟这么说,也便开口道:“可不是这样,当初见兄长疼得直冒冷汗,我便就说改用金创药,兄长死活不肯。”
扎勒听后,大笑了几声,“哈哈,当真是像极了你们的父亲,当初庄亲王受伤之时,因黑玉膏的效果好,便执意要用这一味烈性的药,云峰也是劝着要用金创药,当真是让我觉得当年的一幕幕如现眼前啊。”
说着说着,目光也黯淡了下来,语气也低沉了下来,整个画面都静的很。
廖辰最先打破,也便说道:“何必将气氛搞得这么浓重?对了,扎勒,此番前来可是有何事情?”
扎勒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有事而来,“差点忘了正事,今日安伯与我提起的,说是与其让你们继续待在清凉寺,不如让你们去那两处郊宅中久安,起码是在嫣然丫头回来之前的这一个月,你们住在那边是最合适的。”
赵璟想了想,似乎也是这样的,也便应道:“确实是个两全的主意,倒让我们日后处理难民的事情方便了不少。”
廖辰若有所思地说道:“那我们不妨就尽早动身吧,听爹在朝中听到的消息,难民的数量越来越多了,有一些甚至因为饿极了便不管不顾的开始偷盗,抢劫,当真是让人闻之心寒啊。”
赵璟虽不是君王,却已经有了些君王的仁人之心,“是啊,看到这些人正受着疾苦,当真是让人有些难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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