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霍小文都在想事,从霍大山母子的事,想到小胖做的事,在想到张家明做的事以及林心儿做的事。
田中那句话像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仔细想来,她总是在背负着仇恨过日子,其实小胖做的也没那么不可原谅。
她再清楚不过,其实那时候她跟张家明的矛盾很深,就算没有小胖介入,也很可能分手的。
可她意识里已经恨上了小胖,才会觉得他不可原谅。
她同样恨上了张家明,她恨他的出鬼背叛。
她闭上眼睛,阴历正月初五跟张家明争吵的情景又浮现在脑海。
其实自己真的那么想去陌生的城市吗,其实只是害怕,同时在心底偷偷恨着张家明的出鬼,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夜更深了,四周静的出奇,只有大风在窗外呼呼作响。村里的人大多自己睡熟了,她也很想睡,可是一个个念头涌入脑海,扰的人心烦,更加没了睡意。
再次见到小胖是在一个有着温暖的太阳光的午后,霍小文主动去村长家找田中,小胖就坐在院子外晒太阳。
这次他没像第一次见面一样装作什么都发生过的问候一句“好久不见”,他一句话都没说,捧着一本书手足无措,手心的汗水不断往外冒,沾湿了书边。
还是霍小文先开口,她露出浅浅的微笑,说:“小胖,你现在是打算转行进军文化事业了吗?”
小胖心里不由一怔,他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两种意味,一种调侃他将来要做文化行业,另一种是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不要再计较了。
他因长期心力交瘁而略显苍白的脸上也绽放出笑容,“你原谅我了吗?”
霍小文点头,用哲人一样的口吻说:“其实没有你,我和他也会走向分离,是我太过情绪化,把所有的错都推在你身上。”
小胖又是高兴又是感激,这件事像一块大石压在他身上,他不知偷偷流过多少次后悔和内疚的眼泪,得到她的原谅他的心才算落了地。
他不知该回怎么回答,这种感激不是一句轻描淡写的“谢谢”就能表达出来的。霍小文同样没等他回答,就走进了院子,她的步伐比刚回来时要轻快了,整个人都显得神采奕奕。
刚看到田中她就心直口快的说出了来这的目地:“爸,家里有老鼠,我买了药回来,你帮我忙灭一下老鼠吧!”
听到那一声“爸”,田中心里别提有多甜,他立刻答应下来,脸都没洗就跟着她走了出去。
相处的久了,霍小文才知道田中并不像她刚开始看到的那样有些呆傻,甚至比这里的任何人都精明能干。
他也由开始的小心翼翼变得自然起来,两人不论是走在路上还是坐在饭桌上都和普通父女一样,只是他更关心爱护自己的女儿。
在吃穿用钱上,他并不耍豁,也不抠门,霍小文要用多少钱他给多少,饭菜凉了他会帮她温热。
她并不缺钱,可她还是愿意花他的钱,过去常常自己洗碗,现在却硬要他帮自己洗,她贪婪的享受着那种什么事都有父亲担着的暖暖的感觉。
陈天雷虽然也对自己很好,甚至把自己当亲生女儿一样,可大家心知肚明,她并不是他陈天雷的儿女。
直到田中的出现,她才体会到做女儿的感觉,他对她溺爱到纵容的地步。她甚至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仗着自己父亲的宠爱可以撒娇耍赖。
把厨房里的碗洗干净后,田中有些疲惫的走出来,看着霍小文,犹豫着开口说:“爸爸想回美国生活,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霍小文心里莫名的难受起来,好像已经看到了两人分别的场景,她问:“你一定要去美国吗?”
田中点点头,“我在这里生活不习惯。”
“那好,你去你的美国吧,走的越快越好,就当没找到我,我也当这件事从来没发生过,反正我从小没有爸。”
话一说完起身就要走,这是跟张家明吵架养成的习惯,只要自己要说的话说完了,就不会等对方回答,也不愿意去争论。
田中却及时的拉住了她的手:“我不去美国了,努力适应这里的生活,我永远在这陪着你。”
霍小文盯着他的脸:“你是认真的?”见到对方诚恳的点头还是不放心,又问:“那你无论如何都适应不下来怎么办?到时候还是要回美国吗?”
田中长长叹口气,“去了那里我还是什么都没有,这边我有女儿,有家人,这个轻重我还分的清的。”
军队中的集体宿舍里,一个军装年轻女子兴冲冲的跑进来,气息微喘的说:“他说找你有重要事要说,请你过去一趟。”
林心儿心里高兴起来,心说你终于来找我道歉了吗?嘴上却装做不屑的说:“难道他找我,我就非得去吗?”
她接着说:“你去告诉张家明,让他多来几次,等我哪天心情好了就见他。”
年轻女孩原封不动的把话说给张家明,没想到他竟然说:“好,那我多来几次。”
离开的时候女孩不可思议,心说还真是一对,一个天天等着男的消息,最后却不见他,另一个也习以为常的答应下这个无礼要求。
张家明原路走了回去,心里烦恼脚上的步伐也沉重许多。
他想了很久,也做了很多努力,他不得不承认,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失去霍小文。
过去这样,现在这样,将来也会是这样,他们像是分不开彼此的连体婴儿。
他已经决定了,跟林心儿了断干净,然后离开军队去找霍小文。
他曾经以为工作和那点渺茫的梦想是自己这辈子最重要的东西,现在他才知道,霍小文才是这辈子最重要的,没有她,就算事业有成受人尊敬又有什么意义?
林心儿就是那么一副傲慢脾气,他确实习以为常了,多来几趟又有什么关系。
可怜林心儿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怎么也想到张家明找她是为了跟她分手。
从女孩口里得到张家明的回话她还有些得意扬扬,不无炫耀的说:“找对象就该找张家明这种肯听你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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