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赵楠收拾干净自己，关了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拿出手机召唤程亦然。
程亦然很快就接通了，一接通就道：“什么事？大晚上怎么没睡觉？你被劫了吗？”
赵楠：“……”
程亦然语气很急切，她有被感动到。这种关心她真是不敢恭维。如果程亦然没有男朋友，她和苏秉文绝对会混成铁哥们。
如出一辙的欠抽。
“小然然，你怎么也没睡？”
“这才多少点，睡什么？”
赵楠：“……小然然，你是不是睡糊涂了？不好意思，打扰了。”
“诶！你有事说事啊？偏要听我胡扯。还是大晚上想我想到不行，特意打电话来听我胡扯？”
赵楠叹了口去，幽幽道：“小然然，你以前和冷酷的，怎么现在变得贱兮兮的了？”
“也不看看你说的以前你当时是我的谁。”她哼哼唧唧，“我当然懒得鸟你。果然是想我吧？”
赵楠只好承认：“是是是，想你。好了吧？”
程亦然下意识想到沈濂也在电话那头天天说这种骚话，她听得头都大了，无力道：“很快就开学了，别太想。”
语气一瞬间变得疲惫是怎么回事啊！赵楠腹诽，翻了个白眼，又在床上滚了滚。
“小然然，你能听我说会儿话吗？”
“在听。”程亦然打起精神来，“说吧！有什么是你也解决不了的？”
“唔。”赵楠坐起来，抓了抓头发，小心翼翼道，“你觉得……我适合谈恋爱吗？”
程亦然那头好一会儿没出声，估计是被她的问题吓到了。赵楠低头捂脸，手碰到小脸，简直热得滚烫。
没有办法。她也不甘心啊。
虽然她父母没有相守白头，她对自己的感情也很迟钝，她也变得不想相信未来，她也想和苏秉文当一对难兄难弟就这样走上一段路……
但她不甘心。她不该是那样软弱的人，她这么尊重感情，知道这份喜欢来之不易，她凭什么要放弃？像个丧家之犬那样逃避？
她赵楠才不到二十，她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不知道这份心意从何而来，要往哪里去，可她想顺从这份心意，她有余力去爱一个人，更想不留余力的爱一个人。
没有什么能使她卑微，她是赵楠。
“祝你好运。”
程亦然的声音传来，赵楠喉咙哽咽，呜咽出声。
“谢谢……”
“你没道理没有勇气，你是天底下最应该得到幸福的人。”程亦然说。
赵楠泪崩，哭道：“你意思意思得了！听我哭唧唧很好玩吗！”
“呜噜噜~晚安！”
“你个笨蛋！”
程亦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被骂笨蛋，总是这样，明明她立下了汗马功劳。这些鱼唇的人们就是在遮掩他们对自己的崇拜与仰慕之情！
-
赵楠昨晚太亢奋了，没睡着，又爬起来和自己的作业相亲相爱，写了个通宵，八点钟的闹铃响起，她抬手摁停，看了眼时间，终于感到一丝困意。
于是她爬上床睡觉了。
中午一点，手机铃声将她从梦乡里唤醒，她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起身拿手机，又躺了回去，将被子盖得严严实实，闭着眼睛接通的电话。
“喂……谁呀，大晚上的也不睡觉……”
“……”那头犹豫了一会儿，试探道，“你好，请问是赵楠吗？”
赵楠猛地睁开眼睛，一个鲤鱼打挺从穿上蹦了起来，看了眼来电显示的封笺，转身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照进来，她瞎了两三秒。
听到动静，封笺确认了自己没把电话打给什么奇怪的人，无奈的道：“赵楠，现在已经一点多了哦。”
赵楠老脸一红，捂着脸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怎么时间一下子就下午了啊，她不是才刚睡一会儿吗？而且自家两个怎么没把她叫醒！完完全全迟到了啊！！！
“喂？赵楠？你还好吗？”
赵楠傻了吧唧地将手机拿开，转头看了眼凌乱的被褥，抬手揉了揉鸡窝似的头发，自暴自弃的坐在床上，带着哭腔道：“我刚睡醒……对不起。”
“呃……”
封笺隐隐约约猜得到她现在的状况，接电话时第一句就带着懒懒的鼻音，可爱得冒泡，以至于他等了一个半小时的忐忑都烟消云散。
只是不知道她还会哭出来，他明明很温柔的在叫她起床，怎么还是吓到她了？
“没关系，你还能来吗？我在等你。”
赵楠哭得稀里哗啦的，完全没意思自己有多丢脸，可怜巴巴道：“对不起……”
“啊，没事，不能来也……”
“不是！我能来！我立刻准备！给我十分钟！”她把被子一掀爬了起来，随手挂掉通话，开始换衣服。
“呃，不用这么急，再等你……”封笺说着，听到耳边传来挂断的提示音，一脸茫然的站在路口。
十分钟有点勉强，她只有两只手，洗漱完又意识到自己这件衣服太家居不行，又不知道换那件衣服好，急得她眼泪都飙出来了。
好不容易换好了衣服，准备好出门的东西，又不知道他在哪里，她当即想摔手机不干了。
约个会而已，搞得她兵荒马乱的，太特么累了。
让封笺发来地址，她打滴赶到了路口，看到他在面馆里朝自己招手，糊里糊涂地走了过去，心说他那天约自己出来的时候到底说了去哪里？
不会真的是约自己出来吃面吧？
“没有吃早餐……”封笺顿了一下，憋笑，将旁边的一碗面推给她，“饿了吧？先吃东西。”
“对不起。”赵楠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小心翼翼的坐下来，羞愧得无地自容。
封笺觉得她红着脸不敢看自己的样子可爱极了，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一直不停道歉，搞得他也有些紧张。
“没事，我没有等太久。”他安慰道，想了想，又说，“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赵楠听得想嚎啕大哭，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居然被她的睡迟全部搞砸了，还害人家担心自己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绝对黑历史，敢曝得拼命那种黑历史。
“没有，我很好，我就是昨晚没睡……”她拿着纸巾手忙脚乱的在脸上乱擦，吸了吸鼻子，“对不起，让你等这么久。”
封笺看她脸红得要滴出血来，惊得咽了口唾沫，连忙道：“你不用紧张，我能理解的，我没有怪你。其实，真的很感谢你能来。”
“对不起。”她小声嘀咕，埋头吃粉。
封笺看她的愧疚一点也没有散，自己也跟着愧疚半天，不知道怎么才能劝她，抓着手指惴惴不安，视线却一直没离开过赵楠身上。
见她耳边的发丝就要滑到面汤上，他下意识伸出手帮她撩起，指尖碰到她脸颊，便触电般往后缩了下，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硬头皮帮她将发丝夹在耳后，视线又不所控制的黏在了她红彤彤的耳朵上。
他咬了咬牙，万般艰难的移开了视线，深呼吸了两口气，不断揉搓着刚刚的手，不知道该道歉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岔开话题。
赵楠心里五味杂陈，心跳得太快了，脸也越来越烫，但她不知道是因为单纯的无地自容，还是因为少年靠近的羞涩，感觉气氛将两人都变得很奇怪……
都是她的错！呜呜！干嘛迟到啊！
她抓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深呼吸将状态调整了过来，用四平八稳的声线和他道：“谢谢。”
呃，刚刚的语气是不是太认真，显得很刻意？！快转移话题！不要让他注意到。
“那个，你不吃吗？”她问。
赵楠的声音，让封笺想到了他第一次去酒吧时点的加冰的鸡尾酒，迷人又上头，两只手握得更紧了，拘谨道：“我吃过了，你吃吧。吃完我们去外头逛逛。”
赵楠抬头看将自己收拾得一丝不苟的少年，五官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感到熟悉，至少已经没有了当年的稚嫩，微垂的眼帘掀开，看向自己时，视线亮得烫人。
这是男人看女人的视线。
她不知道为什么脑里闪出这句话，垂下眼眸点了点头，继续吃自己那碗鱼肉面，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饿得太惨的缘故，她觉得前所未有的的美味，还有点甘甜。
面馆还是喧闹的，封笺没有再说话，赵楠却觉得此刻宁静得有些美好，又想自己是不是疯了。程亦然可是公认的神经病，是不是因为她也傻乎乎的爱着沈濂呢？
一碗面的时间太短，赵楠将汤都喝了个干净，抬头示意封笺，觉得自己的状态应该回来了。
“已经付过钱了，我没走吧。”封笺起身，帮她拿了东西。
赵楠跟在他身边，问：“之前，你是不是还有计划？”
“嗯，和家人有动物园的票，想约你一起去看的，不过他们已经走了……”他顿了下，又道，“我怕你不回来了，所以把票卖给别人了。”
“不好意思。”她低头抓头发。
封笺似乎没听到，说：“不过我还有电影票，有演唱会的票、游乐园的票、森林景区的票，你愿意和我去逛逛吗？”
赵楠思绪飘远，想到程亦然和她说要去博物馆、画展。她当时听了想给她脑袋一巴掌，现在她却拿不起主意来。
封笺也回到状态，变得游刃有余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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