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楠家,今年的中秋父母在下午的时候买了一堆东西回来,做了顿丰盛的晚餐,吃完又火急火燎继续去工作了。
赵楠默默收拾桌子,一边头也不抬的让奶奶带爷爷出去散散步。
打开手机,班群和列表一堆堆红点,都是中秋节的祝福,甚至还有程亦然发过来的一张月饼的照片,看背景她似乎还在车站。
又在四处乱跑。
不过这张月饼和朋友门晒出来的热闹的烧烤、火锅,和一家人做的丰盛的晚餐又实在寒酸。
她怎么还在外面,没有回家吗?
也不知道她家里怎么样了,那个继父似乎不是什么好东西。
也不知道在哪里了,让她过来吧。
她发了条短信邀请程亦然来她家里过节,但被婉拒,之后就没再有新消息。
做了会儿作业,天色渐暗,爷爷奶奶在院子里摆好新鲜的水果,躺在躺椅上聊天,一边招呼赵楠出来赏月。
老孩子们快乐很多,也不需要她刻意陪伴,倒是她还被爷爷奶奶照顾着,看她将作业带出来,还不停往她怀里塞吃的,问她学校的事。
三人聊着天,气氛很欢快愉悦。
“小楠,是你手机在响吗?”爷爷在一边道。
赵楠反应过来,起身往屋里跑。
“慢点!我们小楠怎么一点也不像她妈妈,大家闺秀多好啊。偏偏像你家那个皮猴!”
“啊?难道还不是你家的?”
屋里。
赵楠以为是周维清打来的,接起来才意识到是封笺。
“中秋快乐呀~”她连忙将已经滚到嘴边的损人台词换了。
“同乐。”封笺有些腼腆。
赵楠还等着他说话,在客厅里频频看着外面两个老人,只听到电话另一头的呼吸声,搞得她很迷惑。
“有什么事吗?”
“没……不可以聊会儿天吗?”
“聊啊!你们那边天气怎么样?月亮是圆的吗?我们这边挺圆的。”
“你在逗我吗?”
“啊!我们这边的月亮突然没有了!!”
“……”
“哦,原来是钻进云里了。你们那边的又钻进云里吗?”
封笺忍俊不禁:“好像是钻进去了,我们看到的难道是同一个月亮吗?”
“斯国一呢~!それは驚くべきことだ!”
封笺:“……”
能不能别突然说外语。
“有什么活动吗?”封笺说。
“啊?你要约我吗?”
“不,不是。就想是问问你家有什么好玩的。”
赵楠有些窘迫,自己到底在说什么鬼啊,把人家都搞得不自在了,真是失败。
“额,能有什么活动啊,就和爷爷奶奶聊天,吃着零食看看月亮呗。”她说着,忽然好奇道,“你说这么多人看着月亮,月亮会不会害羞啊?”
“会的,它不是躲起来了吗?”
赵楠笑出声来。
封笺抿唇跟着笑,往窗外看了眼太阳,柔声问:“你爸妈不在家吗?”
“嗯,他们很忙。不过回来吃饭了。”
“晚上都要忙……不放假吗?”
明显不知道赵楠家是干什么的。
赵楠轻叹,嘀咕道:“大概只有天下太平,他们就不忙了吧。”
“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
“……我去你家吧。”似乎是感觉到她语气里的落寞,放假鼓起勇气道。
“来啊,我给你补习。好好感受一下姐姐来自中秋月下的厚爱。”
“好,我需要带点东西吗?水果什么的?”
赵楠瞪大眼睛,从椅子上站起来:“啊?你真要来?”
“嗯。你看看需要我带什么,不要跟我客气。”
“不用了不用了,我们这应有尽有,你可以空着肚子来装的东西回去……”
“那我可恭敬不如从命,别跟爷爷奶奶说我是来蹭吃蹭喝的!”
“不,我们会一起感谢你帮忙处理吃不了的东西。”
“那就好。”封笺没藏住语气里的欢喜和期待,“给我发个地址,我很快就到。”
赵楠有些犹豫:“大晚上的太麻烦了,路也不近……”
“都是成年人了,谁还怕黑啊。”
“……”
“你不给我地址我问别人去。”
“唔,别,我给。”赵楠连忙道。
要是朋友知道他中秋要来自己家,那还不得炸了……
“那个,你们家不会有问题吗?走得开吗?”
“不会啊,我爸妈吃完饭后就出去约会了,我正无聊呢。”他说着,一时间不知道该吐槽还是感谢他们好了。
赵楠无话可说了,纠结的将位置发过去。
明明觉得还挺可人的一件事,怎么就这么不好意思呢?
她郁闷地将脸埋在沙发上。
“赵小楠,我们离得不远哦。你看,我家在这。”
赵楠点开地图,又将脑袋埋进沙发。
是不远,比去中南中还近。
十多分钟后,封笺来到赵楠家,摁响门铃。
赵楠整理好心情,抢在奶奶面前将门打开。
高挺清爽的大男孩站在门前,朝她莞尔一笑:“我来了。”
赵楠目光微微发直,反应过来后有些躲闪,低头看着他的手,问:“你怎么没带作业?”
封笺后退,强颜欢笑:“你是在开玩笑吧?”
“小楠,是谁来了?还不让人家进来?”
后头的奶奶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们。是谁她当然看到了,这么高一小伙子,还挺俊。
“爷爷奶奶好,我叫封笺。封存的封,信笺的笺,是赵楠同学。”他轻轻挡开赵楠,迫不急待的进来跟二位问好。
爷爷满意的点头:“你好你好,这孩子皮,麻烦你多照看她。”
赵楠:“???”
奶奶在一边笑得和蔼:“我们家这孩子也真是,在一边傻站着,也不知去倒杯水。”
赵楠义愤填膺:“我还是你们亲生的吗!”
“你是你爸生的!”爷爷霸气回应。
她咬牙切齿,关上门让封笺坐下:“我去洗个杯子。”
“不用了……”
“你就坐着吧。”爷爷示意封笺淡定,“今晚来,要找她出去玩?”
封笺有些不太敢说话。
爷爷谁让笑容和蔼,但身上有股令人无法忽视的威严,可能是部队的将领呢。
“没有,我是来拜访爷爷奶奶的,就是想到今天中秋,不知道该带什么东西好……”
“不用带不用带!还是孩子啊。”奶奶笑着,“你今年多少岁了?和我们小楠是一个班的吗?”
“我今年要十八了,高一的时候和赵楠是一个班,现在不是了。但她一直都有辅导我学习,算我半个老师,很感谢她。”
赵楠将杯子拿过来,倒了一杯茶。
封笺连忙伸手去接。
她看了他一眼,拍他肩膀:“放松点,这很多吃的呢,别傻坐着,就像家里一样。”
“嗯。”封笺答应着,朝她暖暖地笑了下。
爷爷道:“人家是拜访我们的,你去那边做你的作业,我们要跟人家同学聊聊。”
赵楠冷冷一笑,拿了一串葡萄,转身就走。
哼,反正到时候紧张的不会是自己。
她心安理得的去写作业了。
不过很快她就无法镇定了——
奶奶,你为什么要知道别人有没有女朋友?
爷爷,人家听不听女孩子的话跟你有什么关系?
等等,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虽然是挺让人误会的,她好像还是小学以来第一次让异性同学来家里,还是这个时间。
这俩老小孩误会了,这时候是解释不清楚的,就让他们玩会儿呗。
……
虽然她在一边听着挺糟心的。
不过很快就有电话过来解救了她。
周维清一接通就道:“木头,叔叔阿姨今天在吗?我这边完事了,现在可以过去。”
“唔……”赵楠支支吾吾,“他们是不在……”
“等等,”她突然无比严肃道,“你先安静一下。”
赵楠还以为她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顿时屏住呼吸不敢说话,直到三秒钟后,她的声音幽幽传来:“我怎么听到了封笺的声音?”
赵楠:“……你是魔鬼吗!?”
周维清满脸无辜:“封笺说话的方式还挺蛮有辨识度的。不过,他真的在你家?!”
“嗯,刚来不久的。之前给我打了个电话,聊着聊着莫名其妙就答应他过来了……”
“噫~~~”
这个“噫”得千回百转,赵楠听得很想打她,气道:“能不能不要乱想!”
周维清笑出声来:“我们木头还是有优点的,比如别人说什么是别人的事,我一点也不信!我只信自己想的!稳如磐石!厉害啊!”
赵楠:“……你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讽刺我?”
“没有啊,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喽~”她笑道,“好了,我也过来吧。我陪着爷爷奶奶,你跟他出去玩怎么样?”
“什么啊,太离谱了吧?我为什么要跟他出去玩?”
周维清神秘一笑:“你很快就知道为什么了。到适合你们不出去也得出去!等着啊!我这就过来!”
赵楠:“……”
“等等别挂!”她突然出声,“姐妹,让我看看你现在穿了什么。”
赵楠莫名其妙,打开镜头转过来,让她看自己的条纹T恤和牛仔裤,说:“日常啊,我还能穿什么?行为艺术吗?”
镜头前的周维清打量了她一眼,一副看女儿出嫁的欣慰和不舍,幽幽道:“我们的小木头也长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闭月羞花。”
赵楠翻了白眼,摔手机。
一个两个的,就吃他们的瓜去吧。
都是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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