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嘉鱼获得自由后便去找程亦然,幸好她没走多久,出了酒店没走两步就看到了。
但她和沈濂在一起。
闻嘉鱼脸上怯怯的,迈起步子慢腾腾走过去。
“小然,已经没事了哦。”他也走过去,在程亦然身边坐下,“他们没有讨厌你,只是忌惮你的身份。现在他们已经在我的劝说下打消了疑虑。”
程亦然点头:“好吧,果然成年人的想法还是比较成熟的,我很庆幸。”
闻嘉鱼撇嘴:“你还是不要庆幸了。我跟他们撒了谎,把你夸出了花,没敢说半点坏话。你可不要露馅!”
“放心,我会努力装成一朵完美无缺的花,绝不会辜负你的。”
“听起来完全不靠谱。”
“不是吧!?你对我有偏见。这还不靠谱,我是认真哒!”
“我没叫你装成花。”
“那我装馅,啊不,装一个合格的饺子,绝不露馅!”
“……”闻嘉鱼已经不想跟她瞎扯了,“你知道就好。”
“你带她去见了你父母?”沈濂问闻嘉鱼。
闻嘉鱼笑着点头:“对,正好父母也在,跟他们打个招呼。”
沈濂沉默不语,冷冷的在一边坐着,拒绝跟他说话。
自己的小家伙居然被别的男人带去见父母了。
正常朋友不应该是让她在外边稍等吗?!为什么要特地带着和父母见一面!他凭什么!!
等等,程亦然好像是闻嘉鱼表姐……
那没事了~!
沈濂开始笑话程亦然:“所以你刚刚是被自家亲戚讨厌了?天呀,真是太惨了,难怪你这么伤心。”
“没事,我很坚强,不要为我担心。”程亦然玩着游戏头也不抬,还和闻嘉鱼道,“我找到了十五个南瓜,只用二十分钟,不过去我缺铁,我们得挖个百来块,做好多好多傀儡。”
闻嘉鱼也低头玩着手机,回道:“第一个傀儡不知道跑哪去了。”
沈濂:“……”
哼,又无视老子。
他干脆的起身走人,腰间忽然传来一阵拉力,程亦然手指勾着他皮带,笑道:“你玩吗?我邀请你。”
沈濂挺直了背脊,傲娇道:“不玩,我要进剧院。”
“你要进剧院?对了。你来这到底是干嘛的?”
“带学生会记者团过来,你说呢?公事,放手。”
闻嘉鱼这时道:“我也要过去,看看我今天要演奏用的钢琴是不是我要的。”
程亦然爽快地放开沈濂腰带,起身道:“走吧走吧,我要听你弹琴。今天的琴不是你要的,我就帮你揍飞他们!”
“哼,给我装好你的饺子,不要露馅。”
“你不要小看我搞事的能力,全身而退是基础操作。”
“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闻嘉鱼语气不是很确定,抿了下唇角,老实说道,“我对手不少,可能真的会有人给我下绊子。”
“啊,那怎么办?报警吧,我也不是很懂。”程亦然怕怕的说。
闻嘉鱼忍俊不禁:“报警是不能的,我们或许可以打电话雇几个保镖。”
“使用钞能力!”
沈濂:“……”
小疯子又不理他,等着,开学她死定了!
程亦然和闻嘉鱼进入剧院,中南中学生会的记者团仗着熟人带领,已经在和要上台演奏的几位艺术家与新秀们谈笑风生。
闻嘉鱼的大表哥曲老师也在,他一身白色西装安静的站在人群外,神情专注的听着前辈的发言。
“老师。”闻嘉鱼上前和他打招呼,正想问钢琴的事,曲老师却让他也加入交流的队伍。
闻嘉鱼一出现就吸引了他们的目光,话题一下子就转到了他和曲老师身上,中南中的学生们也是与有荣焉。
程亦然搬了张椅子坐在角落,趴在椅背好奇的看着他们。
艺术家们对闻嘉鱼赞不绝口,同龄人则艳羡恭维,曲老师的地位不容忽略,不少人在埋怨他刚刚偷偷站他们身后没现身。
一时间场景其乐融融。
闻嘉鱼此时露出笑容来,不是平时那种眉眼弯弯、腼腆温柔的笑,他的目光带着淡漠,简单的牵起唇角,给人一种自傲的感觉。
但并没有人因此感到反感,反而让新秀们目光憧憬,言语中都吐露着向往。
程亦然少见他这么帅气,眼睛都亮了。
“你了解闻嘉鱼这个人吗?”沈濂再次坐到了程亦然身边。
程亦然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我想你可能不知道。”他慢条斯理道,“闻嘉鱼的出生是个意外,他父亲跟曲家的女儿说会负责,就把曲家的女儿娶回了家,而那时他也确实安静了好一段时间。
“但他根本就是个烂人,等闻嘉鱼出生没多久就带了一个女人回来,不过闻嘉鱼母亲直接告了他重婚,又办了离婚手续,将闻嘉鱼扔在了闻家,很绝情的处理了这件事。
“在闻嘉鱼两三岁的时候,他父亲和后妈发现了他的音乐天赋,便将他禁锢起来当作机器一般学习音乐,在四五岁的时候就让他上台表演,不出所料一鸣惊人。
“但可能是曲家撞破,或许是闻嘉鱼自己求助,闻家还没高兴多久,闻嘉鱼救被曲家的人抢了回来,直到现在,他一直在曲家生活。”
程亦然若有所思:“你知道的也太多了吧?”
“我还知道他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叫闻子佩,音乐艺术生,圣哲中学,一所真正的贵族学校。”沈濂淡淡道,“我说过,爷是万能的。”
程亦然直起身,正襟危坐:“我怎么觉得你说得这些和我鱼有些违和?”
她觉得闻嘉鱼应该是集世间美好于一身的少年,怎么可能遭遇了这种不公和针对?
“这也是我要说的。”沈濂似笑非笑,“我觉得闻嘉鱼这个人可能有些虚伪。”
“但这是很小的时候的事了,可能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他现在还是很好的少年。”程亦然反驳,反驳完又愣了下,补充道,“我喜欢他也不是因为他的品格,虚伪什么的,关我屁事。”
“你不怕他是第二个李笑笑?”沈濂手指敲着膝盖,“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一开始就没对他设防。”
“你可能对我有些误会,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我和谁交往不是看谁安全是否……”程亦然胳膊搭在沈濂肩膀,看着他语重心长道,“我乐意罢了。”
沈濂一脸冷漠:“你内涵我?”
她这么排斥自己!!
“没。”程亦然吃惊的弹开,“你怎么这样说?你忘了是我先缠着你的吗?”
沈濂:“……”
原来我曾经这么幸福吗?话说起来到底是谁断送了老子的幸福!?
不远处一个个重量级人物也没聊太久,闻嘉鱼跟着曲老师来到了他用的钢琴旁。
有曲老师经手,他的钢琴并没有什么问题,闻嘉鱼还试了一下。
演奏曲目的一小段,程亦然曾听他弹过不少次,但印象中他并没有好好弹过。不是太慢,就是太快,或是自己改编从流行风格的曲子,自娱自乐。
这是一首盛大华丽的曲子,有一个很普遍的名字,《雨》,据说作者是一对音乐世家的母女俩,当然这不是重点。
这首曲子对技巧的要求格外高,特别是钢琴,有好几段模拟狂风暴雨的乱弹,节奏很快,要表演出大自然撼动天地的力量,和生机。
这首曲子鲜少有人表演,要求太高,只要一点没表演到位,就会给人凌乱嘈杂的感觉,那就是让人烦躁的噪音了。
不过当时作曲的少女也是在闻嘉鱼这个年纪,听说还有一段趣事,那位小音乐家为了让同龄的小伙伴们将这首曲子演奏好,特地挑了个暴雨的天气,在野外淋着大雨逼着大家演奏了一遍。
程亦然略有耳闻,而且有些担心闻嘉鱼他们会演奏失败,毕竟最近也没什么大雨让他们淋,秋高气爽呢。
闻嘉鱼试琴的时候,程亦然听了一段。前奏沉重单调,一下子就将人带入风雨欲来的平静与不安,让她眼前一亮。
有两把刷子。
沈濂看着身边目光炯炯的小家伙,有些好笑道:“你真这么喜欢?是喜欢弹琴的人还是喜欢琴?平时也没见你接触这些,净玩你那把破吉他。”
“那吉他是你买给我的。”程亦然秒回。
沈濂心头一跳,抿着唇角暗笑。
程亦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骚东西,她只是在陈述事实。
她继续说道:“我是喜欢曲啊,当然也喜欢弹琴的人。吉他唱歌是为了要饭,我说过的。当时我也想学钢琴,但瞎子学钢琴太难了,学会都饿死了。”
沈濂刚刚飘起来的心又沉了下去。他当然记得程亦然说自己弹吉他是为了要饭,但当时他只当是开玩笑。
现在看来,或许是真的。
“你可能不知道。你们心爱的动画、玩具、唯美又趣味盎然的画作,这些你们习以为常的东西,对一个瞎子来说遥不可及。”
程亦然入神的注视着放在一边的各种乐器说:“能陪伴我的只有音乐,每当乐曲在耳畔响起,我的灵魂都为此起舞。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会发出如此美好动听的声音?我常常这样想。现在看着这些乐器,在我眼里,它们就是神器般的存在。”
她的状态很自然,而且已经在闻嘉鱼的琴声带动下有些走神,沈濂默默松了口气,是他矫情了。
“现在会弹钢琴吗?”他问。
程亦然回神,像孩子偷了糖被抓到,惊醒过来,红着脸和他道:“我偷偷弹过我鱼那台钢琴,我感觉自己恋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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