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小厮跑走后,祝阮阮感觉身体的温度一瞬间流失,浑身冰冷,头脑嗡嗡作响!
这一刻她恨不得自己聋了,瞎了,残了,甚至想下一秒就死了!
傅西洲,其实是盼着她死的吧!
真狠啊,他知道她在乎什么就毁了什么,他知道怎么下刀最痛,他照着她的心窝捅!一刀又一刀!
祝阮阮的五脏六腑像是绞到一起,尤其是腹部,痛得抽搐,下面有一股热流涌出,那是……
“来人……”
她挣扎着将一个花瓶掷到地上,破碎的声音也没引来一个下人。
竹悠苑得了傅西洲的默许,明目张胆的偷懒,此时都窝在后面的厢房,无一人在前面走动,自然也听不到祝阮阮的呼救。
祝阮阮痛得攥紧炕桌的边缘,皮包骨的手背青筋凸得明显,突然一阵剧烈的痛袭来,清楚感觉到有什么在被拉坠下去!
她知道,孩子正在离去!
祝阮阮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下沁出的血液,那是她万分珍惜的孩子,曾无数次幻想过他什么模样,什么性格,如今却支离破碎,化作鲜红!
眼里再没了神采,在这种撕心裂肺的痛楚中,颤抖着唇,发出极致的悲鸣:“傅西洲,你好狠啊——!”
悲哀到极点,祝阮阮已经哭不出来了,反而呵呵的笑出声,摇摇晃晃地起身,走出房间。
“孩子,娘带你去看看,你那没良心的父亲!”
外面的风那般刺骨,祝阮阮却麻木得没了感觉,因为身心都经历了一个女人所能承受的最痛,区区冷风算什么呢?
很多年后,当时那些下人们还一直记得傅少夫人在那个寒夜,拖着流血不止的身体,一步一步走着。
她的脸白得渗人,她的眼死气沉沉,浑身散发着无言的绝望,那是世间极致的悲怆。
“少爷不好了!少夫人疯了,疯了啊!”管家连滚带爬的扑进来。
“她又闹什么幺蛾子?”
傅西洲心一沉,霍然起身,走出书房,就看到一个人影正慢慢朝自己走过来。
他停住脚,等着祝阮阮上前。
祝阮阮双眼空洞,身体没了知觉,只是机械的行走着,看到几步开外的傅西洲,她像是突然惊醒了过来,咧嘴笑了笑,在他面前站定,轻声开口:“傅西洲,我带孩子来看看你。”
傅西洲愣了愣,顺着她的视线往下,顿时骇然失色!
月光下,那一路蜿蜒过来的血迹闪着冷冷的幽光,就祝阮阮停下来这么一会儿,脚下已经聚集了一小滩血色……
傅西洲既惊且恸,抓着她的双臂怒吼:“你就这么恨我?恨到连命都不要了?!”
“恨你?不,我是在惩罚我自己啊……”
祝阮阮睁着猩红的眼珠直勾勾的看着傅西洲,语气仍然轻柔。
傅西洲的眼眸也霎时通红起来,因为面前那双眼里面是令他惊心动魄的恨意!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心脏跳得越来越快,好像是一把锤子在狠狠的敲着心口,带来几欲窒息的闷痛。
“你分明是在惩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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