雉城川表面上没什么异样，心里却产生了一种危机感。
现在跟秦若染变成了“朋友”，但怎么看都是方祁凌跟她关系最好，至少她还记得他。
这样下去对他非常不利，方祁凌名正言顺地留在秦若染的身边，万一他再搞点手段，破坏他和她的关系，还不知道会招致什么样的误会。
万一秦若染再信了方祁凌，那他们是不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不能这么被动，得想想办法带秦若染离开，只不过这做起来估计很不容易。
经过城堡那件事之后，方祁凌的警觉只会更高，边上还有一个雉珞勤虎视眈眈……
他要怎么把人带走呢？
想到这儿，雉城川下意识地看了秦若染一眼，却凑巧看见秦若染飞快地从他身上移开了目光。
雉城川精神一振，刚刚她在偷看他？
秦若染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抓包了，小声说：“我看到你总觉得很熟悉，肯定认识。”
雉城川一怔，还是摇头：“刚才我已经说过了……”
“虽然你不认识我，说不定我知道你呢？”
秦若染说出了另一种可能性，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对，就是这样，这么一来看着熟悉也就不奇怪了。”
雉城川被她逗笑了，刚才她偷看他就是在确认这一点吧？
至少没有把他全部忘记，也算是值得高兴的事了。
但他还是无情地打击起了秦若染，说：“应该不是，我觉得是另一种可能。”
秦若染疑惑地看着他，嘟囔着问：“什么可能啊？”
“可能我们上辈子见过，所以才会看着熟悉。”
秦若染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上、上辈子？扑哧——你这人……”
她感觉他还挺好玩的，比看上去有趣。
乍一看好像是个很冷酷的人，但相处起来居然挺轻松愉快的。
“你还信这个吗？”秦若染好笑地问。
雉城川的目光深沉了些许，倒让秦若染有点懵了。
“其实不止你觉得熟悉，我见到你的时候，也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像和一个认识了很久的人相遇了。”
秦若染先是有点惊讶，接着她很自然地就接受了这个说法。
既然她可以觉得人家熟悉，有什么理由别人就不行？
说不定还真像他说的那样，他们上辈子就相遇过了呢。
秦若染笑着问他：“我就当这是真的了。”
雉城川认真地说：“我今天之所以会过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秦若染想起刚醒过来的时候雉城川就在了，原来是因为这个才会出现在这里啊。
也是，不然就算他是方祁凌的朋友，也用不着在这里陪他等一个陌生女人的。
她想问问雉城川知不知道她昏倒之前的情况，方祁凌只说她病了，具体的还没告诉她呢，虽说不问也可以，但她总有点好奇心的嘛。
秦若染正想开口，方祁凌却在这时回来了。
他推门进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微笑，结果一眼看见了雉城川，那笑一下子就不见了。
秦若染狐疑地看向方祁凌，问：“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他的表情变化让她很在意，这不像看见朋友时的表现，所以她就想他们该不会吵架了吧。
方祁凌连忙笑了笑，说：“没事情，刚才看错了，把他看成了别人。”
秦若染恍然大悟，说：“他有事情找你。”
雉城川这才记起自己刚才编的理由，跟秦若染聊了一会儿之后他差点儿都把那茬忘光了。
“那我们出去说吧？”方祁凌对雉城川。
才出去这么一会儿，雉城川就溜进来了，果然还是要防着他点，现在正好借这个机会让雉城川离开。
雉城川一动不动，说：“已经没事了，我刚刚想清楚了，搞错了。”
方祁凌面色微变，雉城川则笑了一下。
秦若染看着他们两个，总觉得气氛有点微妙，于是开口缓和气氛。
“没事就好，那……吃水果吗？”
她拿起床头柜上的一个苹果，雉城川看了那苹果一眼，把它拿走了，问秦若染：“你想吃？我削给你。”
方祁凌从他手里一把捞走了苹果，说：“现在已经不早了，她也要休息了。苹果我来削，你先回去吧。”
雉城川手里空空的，被方祁凌当面赶人，心里头腾地火起。但是看见秦若染那张依旧苍白的面孔，他便没有发作。
医生的叮嘱还在耳边，秦若染受刺激过度陷入危险的画面依旧鲜活着，他都没有忘记。
他不是要对方祁凌让步，他只是对秦若染让步而已。
雉城川看了眼手表，说：“确实不早了，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秦若染点点头，说：“你自己小心点。”
雉城川出去了，离开前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方祁凌。他装朋友装得这么不像，幸亏秦若染没有注意到。
方祁凌见雉城川离开，脸上这才有了笑容。
“想吃苹果？”他问。
“不想，算啦。”
秦若染在方祁凌面前比较随意，她本来就只是随口说说的，干脆说了实话。倒是方祁凌有点不习惯，他这才想起来，从前秦若染对他就是这样的。没有遮掩，非常亲近，也不怎么跟他客气，回来才多了一些疏离。
“那就不吃了。”方祁凌把那个苹果扔进了垃圾桶。
“凌哥哥……”
秦若染有点犹豫地问，“我的腿怎么还不能走啊？”
方祁凌的表情变了变，嘴巴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
他似乎非常为难，秦若染定定地注视着他，就等他的答复。
“你的腿……”方祁凌还在纠结该怎么跟她说，这实在太残忍了，他叹了一口气，说，“以后都走不了了。”
秦若染还在注视着他，听到这话居然也没有别的反应。
一开始方祁凌以为她被吓傻了，过了一会儿见她平静地移开了目光，只是眼中有一点点失落，他才意识到秦若染的反应真的就只有这点而已。
“你……没事吧？”方祁凌不是很确定地问。
“没事。”秦若染苦笑着说。
这下他真的震惊了，问：“你不难过吗？”
她看上去实在太冷静了，寻常人听到这样的噩耗，怕是会难过到失去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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