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染很感激方祁凌的细致，她也真的有不少话要跟叶晓静说，如果非要把孩子们留下，他们也坐不了那么久。
等方祁凌带着两个孩子出去以后，她单独在叶晓静身边坐下，握住了她一只手。
“晓静，我来看你了。”
床上的叶晓静悄无声息地躺在那里，动也不动。秦若染上一次过来时她是这样，上上次过来，她还是这样，一直这样。
凝视着她那张仿佛被时光定格的脸，秦若染的眼眶有一点点湿。
她会一直这样躺到那张光洁的脸爬上皱纹吗？
她还年轻，剩余的青春还有机会享受吗？
这些问题秦若染不敢细想，怕自己无法面对。
“最近我呢……还是那样吧。”她对着无知无觉的人说，“孩子的事情已经瞒不住了，现在他们家的人都已经知道了，我很担心。”
秦若染开始说自己的事，叶晓静还活蹦乱跳的时候，就是她唯一的听众，现在情况依旧是这样，只是秦若染再也得不到任何回应了。
她把近期发生的事一点一点地说给叶晓静听，所有对别人不能表露的心事，这时全部倾倒了出来。
房间里的空调安静地运作着，只有她的轻声低喃在其间回响。
秦若染在这里待了一个下午，感觉说光了所有的心里话。那些倾吐出去的话语，全都交托给了叶晓静保存，她还要继续面对后面的生活。
跟护工打了个照面后，秦若染给方祁凌打去了电话。
“你们在哪儿？”
“在水族馆看水母。”方祁凌在那头说道，“你好了？我去接你。”
跟秦若染约好了之后，方祁凌喊了秦维宇一声，秦维宇连忙拉了秦咘姒，跟着方祁凌离开了水族馆。和秦若染碰面之后，四个人一起吃了个简单的饭，然后方祁凌就把他们送了回去，之后就分开了。
方祁凌走后不久，秦若染的住处迎来了一位客人。
雉城川一进门，就挑剔地打量起这里的环境，越看越嫌弃。
“之前我就想说了。”他对秦若染说道。
“嗯？”秦若染狐疑，然后问;“你过来干嘛？”她觉得他来的有点太频繁了。
雉城川直接无视了后面那个问题，说：“就这个房子，你也住得下去？又小又旧。”
秦若染无语，原来他想吐槽这个。
这个大少爷难道不知道她赚钱能力有限吗？
这已经是她能租到的比较好的房子了。为了住得舒适一些，在房东允许的范围内还做了点小改装。
“那你还过来。”秦若染白了他一眼说，还挑三拣四起来了，“不喜欢你就走啊，什么房子好我不知道吗？还不是一个……”
钱的问题……话说到一半秦若染吞了回去，在他面前讲这个感觉不太好，算了不说了。
“我那公寓还空中呢，不如你们搬过去吧。”
雉城川终于说出了他的目的，其实他现在过来，就是为了这个。
秦若染立刻摇头，连个理由都懒得给。雉城川早就料到她会这样，见状看向了在一边玩的秦咘姒。
这个丫头其实一直在偷听他们的谈话，时不时地还偷偷往他们这边看，还自以为他没发现呢，其实她那些小动作早就已经被他看光了。
雉城川心里有点好笑，但是不戳破，招招手叫秦咘姒过来。小丫头眼睛一亮，咕噜咕噜爬到了他的腿上。
他问：“要不要去我家里玩儿？”
秦咘姒立刻摇头：“不要不要，妈咪不喜欢那里。”
雉城川愣了下，明白了过来，秦咘姒以为他说的是雉家老宅那里。
“说的不是那里。”雉城川向她介绍自己的公寓，“你们妈咪以前就住那儿。”
这么一说，秦咘姒顿时好奇了起来，就连一直不动声色的秦维宇也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秦若染一看情况不妙，刚想把两个孩子支开，就听秦咘姒一脸激动地说：“小姒要去看妈咪住过的地方！”
“有什么好看的。”秦若染一脸僵硬，“房子都差不多的，别闹，都回房间去。”
雉城川哪里肯就这么让她得逞了，连忙又说了一堆话勾起孩子们的好奇心，弄得他们都很想去。
被他们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秦若染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在雉城川得意的目光之中，她不情不愿地说：“那就去去看看，看看就回来。”
秦咘姒欢呼了一声，抓着秦维宇说公寓的事情，还没看到呢，自己就脑补了一堆。
雉城川开着车，载了他们几个来到公寓，所有的房间都随便他们玩。
秦维宇和秦咘姒毕竟是小孩，好奇心特别强，看到什么都很新鲜。
“哇，这里比我们家大好多！妈咪以前住哪个房间？”
他们新奇地从这里逛到那里，不管什么都想看一看，摸一摸。这里还保留着不少秦若染的东西，其中有一些她在新家也买了，两个孩子看到了就觉得特别亲切。雉城川跟在他们身边陪着，兼职当解说员。
秦若染看他们这么开心，不忍心打搅，一个人在客厅里坐了下来。
把目光从孩子们身上收回来后，她的心情也有点复杂，因为这个地方有太多属于她的记忆了。
正想着，秦若染的目光忽然落在了桌上的果盘上，顿时脸色大变。
她的脸唰的一下白了不少，视线像被吸住了一样无法移开。
果盘里盛着几颗新鲜的苹果，都已经清洗干净，红彤彤的看着很诱人。果盘边上，一把水果刀随意地放在那里。
自从看见了这把水果刀之后，秦若染整个人都僵硬了，只有她的手在那微微地颤抖。
手臂上某个部位突然刀割似的疼了起来，她不自觉地伸手去捂，那痛却怎么也止不住。
雉城川从房间里出来，面上带着一点儿笑意，正想跟秦若染分享两个小家伙的搞笑事件，突然注意到她的神色很不对劲。
顺着秦若染的目光看去，面上的笑意跟着消失了。
他快步走了过来，抓起那把水果刀，扔进了垃圾桶里，又把那盘苹果端了起来，一股脑儿也倒进了垃圾桶，看着那把水果刀被埋在了最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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