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染幽幽地看着愣住了的雉城川，眼里的忧郁越积越多。她缓缓开口：“晓静变成植物人之后，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声音渐渐地轻了下去，她的脸上是一种压抑后的难过。也不知道这难过是为了叶晓静，还是为了她口中那份没有可能的爱。
秦若染说完这话，停下来出了一会儿神，然后就默默下床，独自出了卧室，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朝公寓门口走去。
由于这突然的大起又大落，雉城川怔在了那里，半晌没有回神。
等他反应过来冲出卧室，就只看见了一扇开着的大门，秦若染已经出去了。雉城川拔腿想追，想了想，又算了。
他退回到了公寓里，找到自己的手机，然后给郭刚打了一通电话。
“我上次让你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他揉着眉心缓解之前的情绪，声音平静地说。
“是叶晓静的事情吧？我刚刚想给你打电话。”
郭刚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雉城川听到这里，心里被阴云笼罩的部分微微散开了一点，透出了一点希望的光芒。
她说因为叶晓静，他们现在不可能了，但是他不允许这样的不可能的存在。只要能找到事情的眉目，也许就还有机会。
“快说。”雉城川冰冷地说道。
“我一直在找当年被雉家辞退的佣人，刚刚有了点儿眉目。”
“找到了？”
“嗯，雉总，需要我怎么做？”
“明天把人带到公司里来。”雉城川当机立断，郭刚应下，然后电话就挂断了。
雉城川走到窗前，远远的看见了秦若染离开的背影。她小小的身影越走越远，越来越模糊，渐渐的就从他的视野里消失了。
他的心脏忽然痛了起来，如果他什么都不做，他们之间就会像这样距离越来越远，然后就不见了，而这样的结果是他无法接受的。
雉城川发现自己对她的在乎比他原以为的要多得多，当她说出“爱他”的话的时候，他的喜悦就那样不受控制地喷涌出来。
而当她说出他们“不可能”的时候，他有多么难以接受恐怕就只有他自己知道，所以他没有去追秦若染。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追上去，然后不顾她的反对把她扛回来。接着他会把她关在屋子里，然后为所欲为。
但是现在雉城川发现，这么做意义不大，他明白了更加要紧的事情。
秦晓静的事情必须得到解决。
离开了公寓之后，秦若染并没有立刻就回去，而是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她的心情实在太糟糕了，现在回去，她觉得自己无法面对接下来的生活。她想把自己收拾得好一点，然后再挂上一张笑脸，若无其事地回去。
这时候孩子们应该睡了吧？
希望她回去的时候不会吵醒他们，万一他们真的被她吵醒，那她就要面带微笑向他们道歉，告诉他们是她不好，她不应该突然走掉，还这么晚才回去。
秦若染想着想着，忽然感觉脸上冰冰凉凉的，她怔怔地摸了一把，就发现手上都是水。这些水不知道怎么回事，流起来没完没了，她擦了又擦，擦得路人都频频朝她看来，也没能擦完。
她本来是为了散心才在外面走的，谁知道这颗心竟然越散越难过。
怎么能这样？这样她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快停住！
秦若染一边抹眼泪一边劝自己，终于还是蹲在路边哭了一场。
留在秦若染家中的方祁凌看了眼时间，把手机狠狠地摔在了软垫上。
若染还不回来，她现在怎么样了？
今天还回得来吗？
方祁凌焦虑地在房子里走来走去，要不是怕吵到别人，他真想大声吼叫。
就在他第八百次踱步的时候，门外传来了电梯抵达的声音，方祁凌立刻看向门口。
电梯门开启后不久，有人碰了这里的锁，开门声旋即响了起来。
秦若染刚把门打开，就被站在门后的方祁凌给吓了一跳，捂着胸口说：“你要吓死我啊。”
说完她的嘴角往上扯了一下，四舍五入也算是一个笑容了。
方祁凌皱起眉，把她拉了进来后关好门，担心地问：“你怎么了？”
秦若染故作轻松地说：“我没事。”
“你自己看。”方祁凌拿来一面镜子，递给秦若染。
秦若染接过来一看，然后就叹了口气，“我还以为看不出来的呢……”
她的眼睛整个儿都红肿了，任谁一看就知道她哭过，恐怕还哭得特别狠，不然怎么会肿成这样？
“怎么回事？”方祁凌问。
秦若染“哦”了一声，漫不经心地说：“没事，孩子们睡了吗？有没有好好吃饭？辛苦你照顾他们了，要不是有你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说着就要去卧室查看，却被方祁凌给拉住了。秦若染回过头，发现方祁凌的脸色很不好。
“回答我的问题。”他表情严肃地说，看上去格外执着。
秦若染的眼神闪了闪，放在方祁凌的眼里，又让他多了好些猜想。他忍不住问：“他对你做了什么？”
他的语气里多了一些愤怒，秦若染有点疲惫地说：“没有，你别瞎想，他没有欺负我。”
“那这算怎么回事？”方祁凌盯着她红通通的双眼质问，“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替他说话？”
“真的没有什么！”秦若染心里一阵烦躁，她现在没有心情说这些。和雉城川有关的事，她一个字也不想提，但是方祁凌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见他还想再问的样子，秦若染连忙撇开了脸，声音冷硬地说：“我累了，想休息。”
她的侧脸冷漠而疏离，方祁凌看得愣在了那里，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被秦若染这样对待。
大约觉得自己做得稍稍有点过了，秦若染放缓了语气，“我真的很累，今天谢谢你，你能不能先回去？我想休息了。”
秦若染解释起来，归根结底意思还是一个，就是让他走。
方祁凌看着她，忽然上前，将秦若染抱在了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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