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察觉到厉尘澜的不对劲,盛初晴眼泪止住:“澜哥哥,你的伤口是不是裂开了……”
“对不起,都怪我。
怪我不好,害得你伤口裂开了。”
她自责的掉着眼泪,模样凄楚动人。
厉尘澜却对她越发愧疚。
初晴跟盛乔不一样,她是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哪怕她难过伤心的要命,却第一时间想到他的伤势。
初晴是他这么多年见到的唯一一个单纯善良的姑娘。
“我没事。”厉尘澜嗓音温和了几分。
“澜哥哥,或许我们真的不适合。我没法给你生孩子,而现在盛乔也怀了孕,你们更适合在一起。
在这段感情里我选择退出。
希望你跟盛乔以后可以幸福。”
盛初晴故作大度,却一直打量着厉尘澜的反应,果不其然,她看到厉尘澜眉心拧紧,面色有些不悦,“初晴,我要娶的人只有你。”
“可你是因为愧疚,因为自责,不是因为爱。这样的婚姻对我来说是一种折磨,带着这种折磨,我们不会幸福的。”她双眸湿漉漉的,泛着无助可怜的光。
“初晴……”厉尘澜神色动容了几分,冷静下来,他也知道自己亏欠她太多。
他心里是有盛乔,可最后得到的又是什么,是背叛,是出轨。
可即便是这样,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对盛乔有感情。
而盛初晴呢,从头到尾都在陪伴着他,支持着他,当初为了他甚至不惜抽干了自己的血,她无怨无悔,一直呆在他身边深爱着他。
可到头来,他却从来没为盛初晴做过什么。
初晴又做错了什么,不过是爱上他而已,到头来却别他一直伤害。
“初晴……”厉尘澜深邃的眸子划过犹豫,半响,他深深闭上眼,等再度睁开时,眸内已经变成一片清明。
“你是我认准的厉太太,我只会娶你。
我答应你,等盛乔生下孩子后,就跟断绝一切往来。”
对盛初晴,是愧疚,也是责任。
他不能放任一己私欲,让初晴再这么伤心下去。
再也不能辜负她了。
“可是……你忘的了她么?”盛初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她含着热泪,问。
“我会努力把她忘记,那个孩子,会在我的名下。
初晴,往后余生,我会好好对你。”
得到了这句话,盛初晴欣喜极了,她一头扑在厉尘澜怀里,颤着肩膀,声音闷闷的:“真的么……澜哥哥,你真的会忘了她,跟我重新开始么……”
“我会。”厉尘澜抬手,动作轻柔的抚摸着她的长发,深邃幽冷的眸子看向不远处。
不能再辜负初晴了……
只是厉尘澜没有注意到,埋在他怀里的盛初晴,双眸内得逞而恶毒的光。
盛乔,这远远还没结束,你给我等着。
……
盛乔回到了原来的那件出租屋。
房子因为长期不住已经蒙上了一层灰尘。
打开灯光后,细小的灰尘颗粒浮动在空气中。
扑面而来的灰尘有些呛鼻,她伸手挥了挥。
屋子里的东西还是跟原来一样,推开粉色的卧室门——这是果果的房间。
里面还有果果的衣服,鞋子,书本,还有在学校里赢来的奖状。
这些东西,全部记载了果果成长的曾经。
脑海中浮现出果果跟自己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些尘封着的回忆充斥在脑海中,盛乔的泪,如同决堤般,汹涌而出。
她的果果。
那么可爱那么小的果果,再也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了,再也不会甜甜的喊她一声妈妈了。
盛乔跌坐在地上,捧着果果的相框,泪如雨下。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遇到了这么多磨难。
身边在意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她而去。
徒留她在这个世界上孤苦伶仃。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跟着果果一起去了,可她现在还怀着孩子……
这个孩子,是上天带给她的希望。
为了这个孩子,她一定要撑下去。
盛乔擦擦眼角的泪,从果果的房间里离开,关上房门后,来到自己的卧室里。
卧室内还保留着当初她离开时的模样,梳妆台上摆放着一个相册。
那是她跟厉尘澜结婚时拍的一些艺术照。
曾经她满心欢喜的嫁给他,到头来,却发现,伤的至深的,是她曾经爱入骨髓的男人。
曾经他说过,会许她一生繁华安乐无忧,会一生一世保护她,宠着她。
可后来,这句话回忆起来要多讽刺就有多讽刺。
盛乔嘲弄的笑了笑,把那本艺术照合集丢入了垃圾桶。
把所有跟厉尘澜有关的东西全部打包丢到了垃圾桶里。
以后,她跟厉尘澜,桥归桥,路归路。
盛乔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接着整理了下室内别的东西。
整理的过程中,她发现了一枚欧式古老的戒指。
脑海中浮现出那天盛长青骗她去盛家时说的那些话。
这枚戒指是她亲生母亲留给她的。
而她跟盛家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那么,她的父母又是谁呢,现在究竟在哪里……
如果他们还在人世,还知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如果可以,盛乔很想寻找她的亲生父母,如果能找到,她很想问问他们,究竟为什么把她抛弃丢给别人……
这一夜,盛乔抱着跟果果的合照,辗转反侧。
以前失去了记忆,她被厉尘澜牵制着。
现在她恢复了记忆,肚子里还有孩子,她接下来要赚钱,要糊口,要平安生下孩子。
最重要的是,她要复仇,以及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现在她还怀着身孕,想复仇并不容易,盛乔打算先找份工作糊口,等她平安生下孩子,再开始谋划复仇的事,到时候还有余力的话就去寻找亲生父母。
这一晚,盛乔思绪万千,一夜未眠。
只是此时的盛乔低估了盛初晴的恶毒以及她的办事速度。
……
一连几天,厉尘澜并没来找盛乔,她眼不见心不烦,反而乐的清净。
这天,盛乔正拿着简历出去找兼职,一辆迎面而来的面包车跟她擦肩而过。
也正是擦肩而过的时间内,车门打开,车门伸出了一只手,死死的捂住了盛乔的唇!
盛乔瞳眸睁大,她拼命挣扎,却被车内的人硬生生的拖入了车里。
“唔!!”盛乔死死的挣扎着,嘴唇被捂住她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等她被拖上车后,对方反而松开了她的唇。
“你是谁?!要做什么!”
被松开后,盛乔环视着车内,这是辆有些破旧的黑色面包车,坐在她面前的是一个黑衣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男人,他凶神恶煞,目露凶光。
“要做什么,很快你就知道了。”男人一身腱子肉,左臂上刺着狰狞的青龙纹身,一副混混模样。
盛乔心中警铃大作,她迅速扑向车门前,想打开车门,却发现车门已经被死死的锁住了。
她根本打不开。
“别白费力气了,跟我们走一趟吧!”男人轻浮的笑着。
而盛乔发现,她脑袋越发昏沉,如同千斤重,眼皮似乎也有些睁不开……
“谁派你来的?是盛初晴……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怎么脑袋这么沉……
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似乎有了重影。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盛乔死死咬住舌尖,强迫自己意识清醒些。
“别挣扎了,早在拖你上车时,我手上就喷了致幻的药。你逃不掉的。”黑衣人狰狞的笑着。
盛乔意识越来越迷离,即便是她把舌尖咬破了,唇齿间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却也阻止不了理智被药物剥离。
眼皮如同千斤重,她双瞳越发涣散无光,眼前的视线越发模糊失去焦距……
渐渐的,盛乔晕倒了过去。
……
冷。
专心刺骨的冷意。
冷风一股脑的往脖子里钻,冻的她浑身发寒,就连小腹都开始隐隐作痛。
她感觉自己整个身子都处于一种下坠的状态。
又一阵冷风吹来,刮得人耳膜生疼,盛乔这才醒了过来。
“啧,醒了啊。”
男人嘲弄的话在耳边响起。
盛乔艰难的睁开眼,低头一看,却见那个带着头套,一身黑衣的男人正坐在自己身下的几米处,坐在一个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痞里痞气的抽着烟。
见她醒来,那黑衣男人轻浮的吐了个烟圈。
意识逐渐回笼,等盛乔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正被一个威亚高高吊起,整个人被悬在半空中中。她试图蹬了下腿,发现整个身子都处于下坠的状态,双臂被牢牢的捆绑住,她稍微一动,就勒的她双臂撕裂一般的疼,那种痛感,如同要被拽脱臼一般。
冷风烈烈吹着,钻入她的耳膜,领口处,又冷又痛。
而就在她身后的位置,是黛青色的绵延的山谷,一眼看不到底。
这分明是悬崖峭壁!
而最最可怕的是,盛乔她上半身处死死的绑住了一个厚重的电子设备,显示屏上有红色的数字,像是在倒计时。
伴随着时间过去,那上面显示的秒数一点点的缩减,甚至会传来微弱的滴滴声响。
这是什么东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在我身上绑的是什么?!”盛乔红着眼眶,嘶喊着。
“当然是炸弹了哈哈哈。”男人又吐了个烟圈,他满足的把烟掐灭,踩在了脚底下。
“炸,弹……”盛乔漆黑的瞳眸猛地收缩颤动,她脑袋轰的一声,像是响起平地惊雷般,整个人呆在那里,半响都回不过神来。
“姐姐,你怕什么,我身上不也绑着一个么?”盛初晴得意而冷艳的声音传入盛乔耳中。
盛乔眸内这才有了几分焦距,她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她斜对面的位置,绑着的正是盛初晴。
她跟自己以一种极为相似的方式吊在威亚上,悬在半空中。
而她的上半身,也捆绑着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小的电子显示屏。
盛乔低头看了下,两人身上捆绑着的竟然极为相似。
“你身上,也绑着炸弹了,对不对?”盛乔瞳眸颤抖,失声问。
“那当然了。”
比起盛乔的紧张,慌乱,不安,盛初晴倒是显得平静的多。
那太过平静的态度,就好像被绑住的不是她,而她只是个看戏的身份。
盛乔不傻,自然看出不对劲来。
如果盛初晴真的是被绑架了,怎么可能是这幅表情!
“这个黑衣人是你找来的对不对?”盛乔浑身又冷又冰,她心底突然滋生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你到底又要使什么把戏?”盛乔眼尾猩红。
“什么把戏……接下来你就知道了。”盛初晴缓慢勾唇,一双美眸内沁着恶毒的流光。
脸上的表情如同吐着蛇芯子的毒蛇,可怕极了。
“疯子,你是个疯子!”盛乔死死的扭动着,却越动发现身子被勒的越紧,双臂被狠狠的撕扯着,手腕处更是被锋利而尖锐的钢丝给割伤,有些钢丝甚至直接嵌入了皮肉中。
尖锐到极致的痛,疼到盛乔近乎崩溃。
为什么要这样……
难道非要逼死她,盛初晴才会开心……
而盛乔挣扎间,却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很快,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盛乔模糊的视线中。
“澜哥哥!”盛初晴故作惊喜的喊着,卷翘的睫毛上挂着泪痕,“你终于来了……呜呜,我都要被吓死了。”
此刻,厉尘澜高大颀长的身影站在他们面前,因为太过着急,他刚毅冷硬的俊颜上覆了层薄汗,太阳穴处因隐忍而微微跳动暴起着。
等看清了周围的场面后,他深戾的瞳眸骤然缩紧,锐利如刀刃般的眸光直直的劈向那个黑衣人!
浑身气场瞬间暴跌,极度冰寒的气息在周围弥漫开来,似乎能冻结一切。
黑衣人被吓的本能的瑟缩了下,但看向了盛初晴的眼神,如同吃了定心丸。
本来他就是个亡命之徒,怕什么!
“哈哈,厉总,您可算来了,您确定身边没别的人对吧?”黑衣人站在威亚处,他大笑着:“我说过了,要是你带人来,这两个女人全都会死在你面前!”
“别废话,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把她们放下来!”
厉尘澜提了下手上的黑皮箱。
“你先把钱递过来,要不然我怎么敢放心的放人呢。”黑衣人目光死死的盯着皮箱,眼里写满了贪欲。
只要拿了这笔钱,再盛初晴小姐安排的人掩护下,他就能顺利脱身,甚至移民海外。
到时候,谁也奈何不了他!
厉尘澜咬牙,把黑皮箱对着他直接丢了过去!
黑衣人眼前一亮,他死死的盯着皮箱,迫不及待的打开,看到一片红彤彤的人民币后,满意极了。
“现在,可以放人了?”厉尘澜低沉森寒的嗓音夹杂着狂啸的怒火。
他浑身肌肉绷紧,极力的忍耐着。
“可以是可以,但,我可没说你能救两个哦。”黑衣人宝贝似的把皮箱提到身后来,“这两个,你今天只能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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