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溶说的时候隐瞒了一点,他原以为那东西是流荧偷出来的,可是流荧刚走没多久,李嫣然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这些都被李岩溶撞了个一清二楚,可见,那些东西不是流荧去拿的,而是李嫣然交给她的,他不明白李嫣然为什么会突然交给流荧那么多的首饰,若说赏赐的话,有个一星半点的就已经是开了天恩,就算丫头立了大功,也是万万不会给到这么多的。
虽然李岩溶看到了这一切,但是他还是选择隐瞒了一部分,因此,他心里还是希望李嫣然能够自己将事情说出来的。
李嫣然心中也自知,既然李岩溶看到了这些,那么肯定还有,如此一来,再想瞒便就瞒不住了,但是仔细想来,这些事情还是不便告诉李岩溶,况且,今日看到的是李岩溶,明日若是李嫣语,李长青,沈眉也看到,自己都要去一一的说吗?
“岩溶,你记住,不管阿姊做任何事,都是为了整个李家上下,没有一点其他的心思,更不会做对不起李家的事情,所以那天的事情,你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这样对大家都好。”
说这话的时候,李嫣然没有一点玩笑的意思,语气很是认真。李岩溶很少看到李嫣然是这幅样子。隐约觉得李嫣然有件事情在瞒着大家,而且是件大事。
“我若是执意不肯呢?”李岩溶也拿出一副坚决的样子,想要将事情弄清楚,不然这样放在心里没头没尾的十分不舒服。
况且,若是日后家中出点乱子,跟李嫣然有关的话,那么自己如今发现此事,却没有深究到底,怕也是难逃其咎。
李嫣然突然便释然了,继续安稳的看着书,说道:“那又如何?大不了就告到爹娘那边,看看事情会如何收场。”李嫣然想得很明白,这件事情只有李岩溶一人看到,又无旁人,况且此事说出来又如此夸张,家中自己又是最得宠,定不会有人相信李岩溶的,就算是真的被李长青和沈眉怀疑,那些东西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物件,根本不会有人注意,最重要的是流荧那丫头将事情处理得如此干净,自然是一点证据都抓不到。
李岩溶一听这话,自知理亏,也便不再争论下去,只是说道:“这件事情我迟早会知道的。就算阿姊是为了整个李家,也希望阿姊不要怠慢了自己,更不要盲目地去涉险,岩溶别无他意,阿姊只当岩溶今天没有来过便罢,告辞。”
说完,便要扬长而去。刚站起来转身,李嫣然便悄悄地嘟囔了一句,“待到一个合适的时间,阿姊会将一切都告诉你的。”李岩溶听后,只是停了一步,然后又走了。
李嫣然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清楚,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相信,只是知道这么做,这么说,自己也有自己的身不由自,自己也有自己的无可奈何。
李岩溶走后,李嫣然就将书合上,再也无法安心的去看了,坐在椅子上久久的沉默了,很认真的整理过心情之后,这才准备去沈眉那边。
一路上,思绪万千,还没有想好去了该说些什么,就已经到了,不想让自己显得太尴尬,这才赶紧的敲了敲门,门里传来一声:“这么晚了,谁啊?有事明天说吧。”
李嫣然只在门口轻轻地说道:“娘,是我,婳儿。”
里面的人一听,语气便就缓和多了,兴奋的说道:“是婳儿啊,快进来吧。”
“娘,婳儿给您请安了。”进去之后,就看到沈氏手中拿着一块绫罗绸缎,沈氏将那块上好的绸缎交到了李嫣然手中,那布料细滑丝凉,有种触手即化的感觉,“婳儿,这是娘前两日给你缝的,快穿上试试,看看合不合身,若是有不合身的地方啊,娘趁着这几日你还在府上,就给你改一改,这样你出门那日就能穿上了。”沈氏一边说着,一边将衣裳拿起来,在李嫣然的身上比量。
李嫣然的鼻尖突然地就有些酸了,一把接过这件衣裳,到了一旁,带着一点微弱的哭腔喊道:“娘,您稍等一下,婳儿这就换好给您瞧瞧。”
知女莫若母,李嫣然的一点点变化,沈眉都清清楚楚,何况是在沈眉耳边听起来如此浓重的鼻音呢?
“婳儿,这是作何?你这么大了之后,娘亲就很少再给你做身衣裳,你若是如此啊,为娘可就再也不管你了。”说这话的时候,沈眉还有些撒娇的感觉。
李嫣然一听,竟含着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娘不管婳儿谁来管呢?婳儿还要永远陪在娘的身边呢。”
沈眉听到李嫣然这么说,倒是颇有些认真地说道:“又说笑了,姑娘家家的,大了怎么能一直待在娘的身边呢?等你再大些啊,就让你爹多注意注意前朝那些大臣家的公子,等到你出嫁的年龄啊,我和你爹也不至于手忙脚乱了。”
沈眉话语中的苦涩,李嫣然怎么可能听不出?但是若说是自己不愿嫁人,沈眉怕是会更加担心了,所以也便说道:“娘,婳儿今年才多大?哪是考虑这些的年龄?况且娘忘记了婳儿此番为何出门吗?这样的事情,怎么也要过上个把岁月才会淡下来的,所以婳儿的事情不宜太过张扬。”
虽然说着这样的话,手上却也没有停下动作,低着头仔细地一个一个的系着纽扣。显然,这件事情在李嫣然这里已经被很好地消化掉了,如此小事,再入不得李嫣然的心了。
一说到这件有关清誉的事情,沈眉就怕李嫣然会总是放在心上,尤其是听到李嫣然用这种语气说话,沈眉便就更觉得心中对不起李嫣然,二话没说就将话茬接了过去,说道:“也罢也罢,爹娘原本就没想将你这么早嫁出去,你是我们的宝,我们怎么舍得让你随随便便的去了旁人家?出了这样的事也好,就当天公作美,想让婳儿多在娘的身边待上几年,娘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啊。”
“娘,今日高兴,咱们就不说这样的事情了。”说着,便就换好了沈眉给的衣服,脸上挂着笑容,轻快地走了过去,眉目间流露出点点喜悦,说道:“虽然娘这么久没有为婳儿缝过衣服,但是娘的手艺就是娘的手艺,一点都没有变化,这身衣服穿着刚刚好,若非说哪里不合适,便就是大了些,想必娘是希望婳儿穿厚些。”说着,还一边整一整领子,一边弄一弄袖子,看得出来,李嫣然对这件衣服也很是喜爱。
“呵呵,还是婳儿最知娘心,接下来的日子就要冷了,你也不在娘的身边,娘只能多叮嘱些,却还怕你忘了。”沈眉也是很高兴地看着李嫣然,也仔仔细细的看着衣服到底与李嫣然合不合体,就怕李嫣然为了哄自己开心,便什么都顺着自己。
李嫣然的脑门冒了些汗,这才开始解着纽扣,说道:“娘当真是心疼女儿,衣服果然保暖,才穿了一会儿便就捂出汗了。”说着,还从脑袋上擦了一把给沈眉看。
沈眉起身,一边帮着李嫣然摆弄衣服,一边说道:“是丫头们在房里烧的炭火太旺,这才让你发了汗,若是去外面啊,定是刚刚好的。”说着,还笑着看着李嫣然,自己的女儿,真是怎么看都还嫌不够。
李嫣然了解沈眉的意思,也便说道:“是是是,娘说的都对。”
李嫣然将衣服脱了下来,沈眉帮她仔细的叠着,口中还喋喋不休道:“丫头大了,都嫌弃为娘啰嗦咯,为娘还是安静些好了。”说完,还佯装出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样子像极了。
“娘,您知道婳儿心思的,怎么能当真呢?”李嫣然倒是真的信了这话,与其说是真的信了,不如说是心甘情愿的信了,很久没有跟沈眉如此畅快的说过话了。
两个人聊了很多很多,话题总是这么愉快的。
终于二人都换好了寝衣,躺在了床上。
这时,李嫣然才试着开口,说道:“娘,婳儿有件事一直埋在心里,不知当讲不当讲。”
沈眉也不是个吃素之人,隐约能够感觉到一些不一样的气氛,却也坦然的说到:“婳儿想说什么?”虽然说的一副轻松的样子,心里却也悬起了一块大石头,不知道李嫣然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李嫣然轻轻地转了个身,映着月光看着沈眉那张模糊的面庞,也开始说起这件自己‘既熟悉又陌生’的事情。
“婳儿自小就从未听娘亲提起过外公外婆,心中总是想着,想出他二人的千万种模样,甚至想出千万种见到他二人的场景,可是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未曾实现,婳儿冒昧问一句,婳儿此生还有幸能够见到他二位吗?”
尽管李嫣然已经问的很小心翼翼,但是沈眉的心中还是为之一颤。沈眉也想过,李嫣然可能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但是她心中所猜到的万千问题中,但是在这万千问题中,沈眉最不希望的就是李嫣然问到这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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