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诺的子宫里长了瘤,初步判定是良性肿瘤,但……肿瘤在随着孕期增加,孩子的成长而增大。”
秦岩说完,四周静悄悄的,有海风吹过,带着大海特有的咸味儿。
秦岩站起来,走到天台边,面向远处的天空,夜幕低垂,繁星点点,似乎离得很近。
戴文远远的站着,能看到他们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在天台上,听不见谈话,但气氛不好。
“顾郁琛。”秦岩喊了她一声,“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孩子长,肿瘤也在长,意味着可能等不到孩子长大,就被肿瘤把子宫的空间占满,死了。”
说这些的时候,秦岩的声音很轻,但是很悲凉。
明明是夏天,却比秋风还凉。
顾郁琛不说话,全身僵硬。
低垂着的眸子,像黑夜里无尽的海水,奔涌,看不到尽头。
往事重提,秦岩不知道心口是什么滋味,这些话他已经做好准备说出口,可当真的说出口,又有些舍不得。
就像人生中那些不堪的痛苦的过往,即使过去了,即使痛恨,可拿出来分享,也还是不行。
当顾郁琛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就知道是时候还了。
“孩子,我是不主张留下的,尽快手术,取出肿瘤,才能保证诺诺健康,肿瘤多在诺诺身体里待一天,多一份危险,我害怕这风险,我不敢承担,我只想诺诺好好的活着。”
他又喝了一口酒,眼底微微湿润。
“可她那么倔,怎么肯,她要把孩子生下来,要抚养这个孩子长大,那个时候我就知道,顾郁琛,她是爱你的,很爱。因为这个孩子……是你的呀。”
夜幕中,一行清泪顺着秦岩眼底滑落。
顾郁琛的心揪紧了,紧紧的,像被水草缠绕,喘不过气。
他站起来,长身玉立,夜幕中投下一大片阴影,高大挺拔,身形伟岸,就那么站着,落寞的不像话。
他侧脸的棱角分明,下颌收紧,脸色僵硬着,很苍白。
秦岩长吁一口气,似乎才把升起来的情绪压下去。
“那段时间,诺诺又要打工挣钱,又要多吃保证孩子营养,又不能多吃怕肿瘤长的太大,她整夜整夜的睡不好觉,既期待又担心那么小生命的到来,好在我的病情得到控制,可孩子还是早产了。”
“因为很多原因,孩子早产,顺便做了肿瘤切除手术,手术很成功,孩子也活着,可……”秦岩猛地喝了一口酒,“可切除肿瘤的同时,也损害了部分子宫功能,这辈子,恐怕都不能在怀孕。”
咣当一声,顾郁琛放在桌上的手机掉在地上。
那声音在安静的空气里炸开来,这个消息犹如平地惊雷,余音不断,像一颗石子投入水中,惊起涟漪不断,一波一波荡漾过来。
顾郁琛闭上眼睛。加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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