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欲言又止,却又是一脸着急的样子。
我揪了心,也急了,“王妈,你倒是说呀。”
“老太太今早下楼梯不小心,一脚踩了空,从楼梯上滚下来了。”
我一怔,“那人呢!”
“送去城北医院了。”
江止聿墨瞳一紧,把熊和惜闻交给王妈,“王妈,看着惜闻。”
说罢,他看了我一眼,“去医院。”
我一愣,忙是跟上。
惜闻小手还抓着大熊的一只手臂,小眼儿呆呆的看着我们,呢喃问,“爸爸,妈妈,你们去哪儿?”
见江止聿没回话,她还硬要跟上。
若不是被王妈抱着,她定是跌跌撞撞跟来了。
我有点放心不下她,可若是现在带着她,完全没有空去顾着她,只能忍痛割爱了。
惜闻哇一声哭了,连连叫着“爸爸妈妈”,若是让我不忍。
我只好回头道,“爸爸和妈妈出去有点事儿,你先跟王妈在一起,我们马上回来。”
她小胳膊伸向我要抱抱,“惜闻不能去吗。”
“你在家乖一点。”江止聿停了脚步,回身说,“不能哭。”
他的脸色沉着,似是吓着了惜闻,她扁了扁小嘴,收住了哭声。
又是可怜的带着哭腔说,“嗯,惜闻乖乖,不哭……”
我和江止聿出了门口,回头不舍的看了惜闻一眼,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的看着,可又强忍着笑笑,“妈妈,惜闻不哭。”
都说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
惜闻才两岁啊,就这么乖巧,真是让我心疼不已。
…………
城北医院。
医院开通绿色通道,已经将老太太送去了手术室。
我和江止聿赶到的时候,江时年坐在长椅上,身影孤独,我的眼眶中不禁泛起了泪花。
“爸。”我上前,叫了江时年一声。
他没有抬头,只动了动唇,“你们来了。”
我心中一阵酸楚,“奶奶情况怎么样了。”
江时年朝手术室努了努嘴,“进去一个小时了。”
一个小时,说长不长。
可在等待的时间里,别说一个小时,哪怕是一分钟,都觉得像是在度日。
江止聿挨着江时年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
江时年回头,瞧了一眼,沉沉的叹了口气。
这怕是男人之间才懂得的情感吧。
我背过身去,擦掉滑落眼眶的泪水。
又过了半个小时,手术室的灯灭了。
江时年立刻起身,只是没想,才走一步,双腿一软,差点跌在地上。
我和江止聿赶紧上前扶住。
江止聿问,“怎么了。”
“一个姿势坐久了,腿麻了。”他自嘲一笑,“也是年纪大了,不中用了。”
医生摘下口罩,“尾椎骨骨折,这是小事,卧床修养一段时间就行。不过……摔的还是有些严重,脑震荡,伴有轻微的脑出血症状。”
江时年脚下一个趔趄,震惊道,“什么,你说什么……”
医生又重复了一遍,“脑震荡,伴有轻微的脑出血症状,不过暂时已经控制住了。”
我一愣,“暂时?”
“嗯,后续得看恢复情况。”医生说,“时有上了年纪的病人……”
江止聿轻声打断,“谢谢医生,我们知情了。”
时有上了年纪的病人撑不过去。
医生点了点头,对护士说,“把病人送去病房。”
在老太太推出手术室的那一刻,江时年唇色顿时发白,也晕了下去。
……
本应两人互相照应。
可我怀了孩子,江止聿让我坐着就行,什么手续,什么安排,都是他一人跑上跑下在做。
他不让我动,我也看着难受。
我提议说,“要不要让……”
“不用。”
他都没听我说完,便否定了我的话。
我一愣,也随了他。
忽而,也不知道怎么的,是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刺激了我的胃,还是吃的不好。
胃里一阵翻涌。
我起先忍着,不想让他担心我。
可实在是忍不住,只好故作镇定的走向厕所,“我上个厕所。”
江止聿看了我一眼,“你去。”
于是我快步走进厕所,忍不住干呕起来。
这次的孕吐明显比上一次更严重。
我倒了杯水,漱了漱口,又洗了把脸,对着镜子笑了笑,准备出门的时候,发现江止聿正倚在门口看着我。
我一愣,尴尬的笑了笑,“你也来上厕所啊,我好了,换你。”
我低下头,从他和门框之间的距离挤过去,手腕一紧,却被他扣住了。
“我送你回去。”
他二话不说,便拉着我往外走。
我掰着他的手指,我说,“我不回去!”
“医院本就是个细菌很多的地方,是我疏忽了,你在这不能多待。”江止聿也很坚决,“我送你回去。”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我确实不想给你添麻烦,可我想陪着你,就陪着你!”
他懊恼的甩了甩手臂,看了看病床上依旧昏迷的老太太,还有边上小床昏着的江时年。
“我现在顾及不到你。”
我急切道,“我可以照顾好我自己。”
他一愣,张了张嘴,没说话。
我上前,伸手拥住了他,“不要赶我走,我能照顾好我自己,我不给你添麻烦。”
良久。
他也伸手圈住了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肩胛处,让我好不心疼。
……
江时年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老太太的情况,只是老太太还没醒来,他失落的跌坐回了床上,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拉了拉江止聿说,“你带爸去吃点东西,顺便安慰一下。”
他犹豫的看着我。
我继续说,“奶奶我会守着的,奶奶一醒来,我就通知你们。爸刚还晕了,低血糖,不吃东西,不打点滴不行,奶奶还没醒,要是爸也倒了,那可不行。”
他终是被我说动,带着江时年出去了。
走到门口,他回身问我,“想吃东西,我吃完带回来。”
我想了想说,“老样子,皮蛋瘦肉粥。”
我坐在老太太的床边,洗了个毛巾给她擦手。
我悄声说,“奶奶,我怀孕了,也不知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还等着您看着他出生呢。”
我又说,“您的红包可不能赖呀。”
病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我以为江止聿和江时年回来了,心想这么快。
回头一看,却是阮琉夏。
我怔了怔,“阮小姐,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奶奶从楼梯上摔下来了,就来了。”她手上拎着水果,“奶奶的情况怎样。”
“摔的不轻,脑震荡,还伴有轻微脑出血。”
“这么严重。”阮琉夏上前把水果放在床头柜上,“我买了水果,你也吃一些吧。”
说着,她择了几个龙眼递给我,“诺,你好像爱吃龙眼。”
我确实爱吃龙眼,刚怀惜闻那会儿也对怀孕的知识知晓的少之又少。
我那时候买了龙眼回去,亏得被司杰看见,把我给喊下了,不然……咳咳,惜闻能不能生下来还是个问题了。
我推脱,“吃多了,不怎么喜欢吃了。”
阮琉夏拧眉看向我,剥了一个龙眼自己吃了,“嫌弃我,所以也嫌弃我买的东西?”
末了,她又阴阳怪气说,“还是觉得我买了烂水果给你吃。”
“行了。”她剥好了一颗递给我,“你都和止聿结婚两年了,我也早不是当年那个小姑娘了,你放心吧,我不会害你的。”
我笑了笑,“真的不怎么爱吃了,不好意思,阮小姐你自己吃吧。”
我和她相互僵持的时候,胃里有翻涌起来。
我捂着嘴跑到厕所里干呕。
阮琉夏恍然大悟般看着我,把龙眼塞进自己的嘴里,嗤了一声说,“说什么不喜欢吃呢,直接说怀孕了不就行了吗?”
我吃惊,“你……”
她怎么知道我怀孕的事情?!
“你刚刚不这么对奶奶说的么?”她上前,给我递了个毛巾,“擦把脸。”
我有些迟疑,她又朝我扬了扬,我才接过来,“谢谢。”
她嗤了一声,什么都没说,只折身走了出去。
两年来。
阮琉夏确实没什么动静,可她今天给我感觉,我这心里就有些不踏实。
我洗好脸后出去,她守在老太太床前,嘴里低声低喃着什么,见我出来,忙喊我过去。
“来,你过来。”
我心下疑惑,“怎么?”
她神神叨叨说,“你知道么,有一种说话,叫做——家有女人怀孕,老人就要去世,那如果老人活了下来,那么肚子里的小孩会夭折。这叫相生相克。”
阮琉夏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老太太,“这跟你和奶奶的情况很符合哦。”
我心间一颤,下意识覆上小腹,斥责说,“阮小姐,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种说法?”
“嗤,人世间本身就有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东西,再说了……”她睨了我一眼,“你敢说,你今天查出了怀孕,老太太就从楼梯上滚下来了,难道不是么?”
“胡说!”我大声呵斥,“这本就是一个巧合,一个巧合而已!”
阮琉夏步步逼近我,我下意识护住肚子。
她嗤了一声,“行了,我不会伤害她的,因为她呀,自有奶奶来相克。”
我咬牙,“你真狠毒。”
蓦地,她一脸无辜,委屈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这是民间的一种说法啊,跟我有什么关系?沈清欢,你可别诬赖好人啊。”
“阮琉夏。”
一道冷冽的男声从门口传来。
不怒自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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