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止聿眉头紧锁,似是听见我的声音,身体稍稍动了动。
我瞧着这一地的碎玻璃,心猛地提起。
“别动,别动,小心压到玻璃!”我边说,边上前一脚把那些碎玻璃踢开。
他又似是没听见我的声音,自顾自翻了一个身。
多亏我把碎玻璃踢开了,不然可就真的压到了。
我上去扶他,心疼不已,“你怎么了?”我去试探他额头的温度,又发烫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我马上去准备冰块儿,你躺着别动,别碰到那些碎玻璃。”
他的大手蓦地扣住我的手腕,疼的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江止聿!”我一手反握住他,一手去摸电话,“我打电话给司杰,我马上打!”
可下一秒,他拧着的眉头舒展开了,哪怕还是痛苦的神情。
他朝我轻松一笑,“瞧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我吃惊,“你……没事了?”
“我没事了,只是刚刚不舒服。”江止聿一手撑着床沿起来,吃力的坐在床沿上气喘吁吁。
我自然是不放心,我坚持说,“我还是打电话给司杰比较好,你先躺一会儿,身体还是这么烫!”
“……好。”
我不放心的看了他一眼,可我又要准备冰块,实在是分不开身。
我只好说,“你躺着别动,我马上回来!”
“去吧。”他尽力朝我笑。
我把碎玻璃再踢远了一些,防止他掉下床来割伤,三步两回头的一边给司机打电话,一边退出们去,“司先生,他,他好像又跟之前一样了。”
电话那头声音一紧,“我马上来,去准备冰块。”
“嗯,我知道!”
有了先前的事情,我这次准备的时候倒是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
我将一切都准备好,回卧室去找江止聿。
“江止聿,起来。”
他的眉头又紧锁在一起,却在见到我的那一刻舒展,借着我的力道起来,打趣说,“瞧我,本来我一直以为自己的身体挺硬朗的呢,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病来如山倒啊。”
我咬牙,双手箍着他,却撑不起他的重量,两人双双摔倒在地。
都这个时候了,摔倒的时候江止聿依旧给我当了人肉垫子,把我心疼的不行,眼泪漱漱的掉。
我说,“你是不是傻啊,摔疼哪里了?”
他说每句话都是吃力的,却还是要关心我,“我皮糙肉厚不要紧,摔着你我才心疼。”
我哭的更加厉害了,这一哭,手上的力道也就跟失了一样,软绵绵的就扶不起他,这扶不起吧,我的心中便更加着急。
江止聿伸手摸了摸我的脸,“扶着,我自己走。”
我只觉他每走一步都是痛苦,每走一步都要出一身的汗。
他的体温越发的烫了。
艰难的把江止聿移到浴缸里,他拧着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一些。
司杰也到了。
他和江止聿对视了一眼,他对我说,“你先出去。”
我不依,“我不走,我要守着他。”
江止聿闭着眼睛不说话。
司杰继续说,“出去。”
“我……”
“你懂还是我懂!”司杰有些生气了,“你在这又不能帮上什么忙。”
想起刚刚我一人还真弄不起江止聿,我失望,“可,可我能当跑腿儿的!”
“跑腿的,你就在外面候着就是了!”
“……好。”
我看了江止聿一眼,退了出去。
司机又说,“关门。”
我心下一怔,关上了门,靠着门滑落下来,无声的流泪。
江止聿每次都这样肯定不是个办法,总归是要送医院才是,若是别埋下了什么病因就好了。
我拿着手机特别犹豫,视线被眼泪模糊了好几次。
“乔同学。”
“是清欢啊,怎么了?怎么哭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这眼泪便又忍不住了,“江先生他好像生病了,一直反反复复的发烧,又不肯就医,你,你懂吗,能过来看一看吗?”
“行,不过我现在走不开,晚上过来。”乔维风又安慰说,“别担心。”
“嗯,那你一定要来。”我挂掉电话,捂着嘴巴呜咽。
洗手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司杰冷着脸站在门口,我腾一下子站起来,“他怎么样了?”
“退烧了。”
“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司杰点头,“这几日,就让他到我那里去住,等他不再发烧了,你再来看他。”
“什么?”我双眸一撑,“为什么!”
“别问了,进去看看。”
我满脑子都是江止聿,也便不再多问。
我进去看他的时候,他已经从浴缸里出来,裹着浴巾,可神情依旧疲惫。我上前试了试他的体温,确实退烧了,胳膊上有一个小伤口。
我愣了一下,“这伤口?”
“不碍事,碎玻璃不小心割到的。”
我特别自责,“都怪我,为什么不先把碎玻璃给处理了!”
他轻柔的揉了揉我的头发,“没事。”
我拥住他,呢喃问,“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他的脸色微变,却是笑道,“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可你这一直反复发烧,我心里很不安。”我把头埋在他的胸膛里。
“我没事。”
我撑了撑眸子,深吸了一口气,直视着他,“你肯定有事情瞒着我!对不对!”
江止聿吃惊,“那你说,我瞒了你什么?”
我噙着眼泪问,“白血病的早起症状就是发热,你,你是不是得了白血病了?”
“哈哈哈,亏你想的出来。”他伸手在我脑门儿上不重不轻弹了一下,“白血病的早起症状确实有发热这一说,但是不是每一种发热就是白血病啊。”
我转念一想,他说的倒也没错,又想到乔维风晚上会过来,到时候让他去医院查查血液便知。
于是我暂时不再纠结,我问,“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好啊,很久没吃你的做的菜了。”
…………
晚饭时候。
乔维风的电话打进来,我说我在公寓,他便来了。
司杰未走,对于乔维风的到来很异样,他问,“他是?”
我介绍,“乔维风,我大学同学,现在是第一人民医院的医生。”
“哦。”司杰应了一声,又问,“他来干什么?”
“我叫他来……”我禁了声,倒是乔维风接了过去,“许久没见面,叫我过来叙叙旧,他说今晚她下厨,哪怕就是江先生也在,我也忍不住要过来尝尝。”
我尴尬一笑,“抬举我了,我又不是什么大厨。”
江止聿开口,缓和了在场的气氛,“那你还不快去添一副碗筷。”
“啊,哦,对对,我马上去。”我朝乔维风笑了笑,“乔同学,你等一下。”
我拿了碗筷出来,他们儿人正一声不响的吃着菜,乔维风则撑着头看着。
我总觉得气氛有些压抑,“乔同学,碗筷。”
他接过去,夹了一口菜,夸奖说,“清欢,真的很好吃啊!”
江止聿撇了撇嘴,嗤了一声,“自然,还要你夸吗?”
我愣了愣,窘迫的笑了笑,“好啦,那喜欢就多吃点。”
饭毕,我送乔维风到楼下,说起了正事。
在我向他描述了江止聿的症状之后,他的第一反应也是白血病。
他拧眉,“只是光看症状是不能确定病因的,最好是有什么血液样本。”
“有,有!”我咬牙,“今日正好他打碎了玻璃杯,又割伤了,而且那碎玻璃片我拿出来了,给,你看这样的行吗?”
“行。”乔维风把碎玻璃片收好。
“那几天能出结果?”
“明天,明天我给你打电话。”
“好。”我把他送上车,“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眼中已经蓄了泪。
乔维风心疼的摸了摸我的脸,遗憾又羡慕说,“能被你爱上,可真是一种幸福。”
我一愣,正要说些什么无营养的安慰的话,他已经上了车驱车离去。
我折身回屋,看见走廊上站着一个人影,是司杰。
“司先生,你在走廊上干嘛呢?”
司杰淡然道,“赏星星。”说完,撑着下巴,看着天空。
月亮确实没有,星星倒是零星有几颗。
“介意我和你一同赏星星吗?”
“介意。”
我咯噔一下,这人怎么这么不按常理出牌啊。我正愁着要说些什么,江止聿的声音在我后头想起,“他这人就是这样不解风情,要不然到现在怎么还是单身狗一只。”
司杰回身,淡淡的看了一眼,“你和我比能好多少?”
“当然不一样。”江止聿上前将我揽进怀中,俨然得意,“我有清欢,你有吗?”
“不也一样没上过。”司杰嗤了一声,抬头再次看向天空。
我一愣,脸上升起一股子热气,挣开江止聿的手臂羞戚的回了屋内,江止聿没有跟进来,而是跟着司杰一同赏星星
我担心他着凉,给他拿了一条毯子出去,“披上,别着凉。”
司杰浅浅的睨了我一眼,酸里酸气说,“还真不一样。”
江止聿略有得意,“去,给他也拿一条,他平日里很注重健身,省的他晚上吃多了狗粮变胖了回头来找你算账。”
司杰没好气道,“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快速拿了一条给司杰,瞧见碗筷还没收拾,我便去收拾了,也没关注他们两在聊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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