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欢她现在的行为,比小偷小摸更加恶劣。一个小保姆竟然会做出这种越轨的事情来!止聿,难保她之后不会做出更加过分的事情来。”
我拧眉看着她。
如果我不是当事人,不知道事情的原委,肯定也会被阮琉夏这般诚恳的态度所迷惑吧。
我瞥眼看向江止聿。
他正撑着下巴,歪着头听着,有些认真,又有些慵懒。
他薄唇微启,“说完了?”
阮琉夏一怔,忙说,“止聿,我这可不是开玩笑,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这个很明显是人品有问题!再留在身边,肯定会带来更多的麻烦事。如果…如果让阿姨知道,阿姨肯定也会放心不下的。”
江止聿的眸子忽然一沉,“她怎么会知道?”
“……我……”
明明刚刚阮琉夏还振振有词,笃定了决心要江止聿辞退我,可现在……她怎么突然蔫儿了?
“阿姨其实很关心你的,怎么会不知道。”
她艰难的吐了几个字,窘迫的笑了笑,便禁了声。
“手臂不疼了?”
“啊,呃,突然好疼啊,止聿,帮我揉一下好吗?”
江止聿冷着脸道,“我不是医生,找我没用。”
随后他摁响了紧急铃。
阮琉夏急了,“止聿,我不疼了,不疼了。”
医生紧急赶来。
江止聿说,“这位小姐手臂很疼,麻烦医生帮她做个检查。”
看着阮琉夏一脸懵逼的被带走,我忍不住掩嘴笑了笑。
“这么开心?”
耳边是他富有磁性的声线。
我一怔,抿了抿唇,双手揪着被角,有些窘迫。
“就随便笑一笑,难道哭啊。”
“都一样,反正哭笑都不好看。”
我没好气朝他翻了个白眼,反呛说,“我被阮琉夏打成这样,不都拜你所赐。”
他一脸惊讶的看着我。
“你要是对她好一些,别刻意躲着不见她,她也不必回回都找上门来,拖着我这个挂名的保姆不放。江先生,我真的很苦逼!”
“嫌累你就搬出去。”
我想了想,说,“你说的倒也对,眼下你有女人追求,我夹在中间,总不是个事。一方面会让阮琉夏对你我产生误会,一方面也会对我造成影响。等这伤养好,我找找新的公寓,省的你也每次都抓着我霸占了你的公寓这事不放。”
蓦地。
他的声音温度急剧下降好几度。
“你敢。”
抬眸间,正好对上他深邃的墨瞳。
揪着被角的手指不觉缠紧。
江止聿的全身都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如同一座冰山似的。
我又哪里惹到他了?
半晌。
他一字一顿道,“搬进公寓很简单,想要搬出去,就很难了。”
眼前忽然闪过他吻我的画面……
他刚刚还说了这么霸道的话……
我也不知道哪根经搭错了,十分认真说,“那你回回都拿公寓的事情来压我,不知道我心里很难过吗。而且我是租你的房子,又不是寄居在你的房子里,搞得我低你一等似的。”
说到此。
想起这十多年来,寄人篱下的感觉。
虽然夏武义和李明霞把我当亲生女儿来看待,可是,我终归觉得哪里不自在。
说我自私也罢,说我没良心也好。
我真的很想念我爸我妈。
这也是十多年来,我一直没有对夏武义和李明霞改口的原因。
喉头不禁一酸。
两行清泪落下。
我别过头去,不让任何人看见。
江止聿眉头紧锁,忽然起身,将我扣进他的怀中。
霸道,不失温柔。
他一手轻抚着我的头发,一手扣着我的后背。
“那小公寓,你想住多久就多久。”末了,他又说,“我以后不会再说那样的话了,你也不能再赌气说要搬出去住。”
呃?
我没说赌气啊。
还有。
这画风转变的有点快啊。
我轻轻挣开他,直视着他的墨瞳,不觉伸出手背搭了搭他的额头,幽幽开口,“江先生,今天没有下雨,是因为雨都下到你脑子里去了吗?”
江止聿睨了我一眼,勾起我的小拇指,“好了,拉钩了,以后谁都不许说搬出公寓这件事。”
我看着他得意的表情,话到嘴边也咽了下去。
房东老太太说过,只要我找男朋友了,就得搬出去。
既然江止聿不知道,那我也先不要去打扰他的兴致吧。
能多开心一秒,是一秒。
…………
我在医院住了两天。
江止聿跟医生再三确认我没事之后,才同意我出院。
我伸了个懒腰,阳光打在我身上的感觉,真好。
他让我在医院门口等他去把车开过来。
我点头,“嗯,好。”
乔维风急匆匆的赶来,见我在医院门口,着急喊我的名字。
我一怔,“乔同学,怎么了?”
“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乔维风满脸的为难。
我试探性的问,“什么话啊,关于我……和你么?”
“不是,关于夏叔叔和阿姨。”
“什么!”我吃惊,“快说,我叔叔阿姨怎么了!”
“阿姨偷偷跟我打过电话,说叔叔的精神状况很不好。她还特地交代我不能跟你说,怕你担心。”
“……”
我张了张嘴,一个字都没出来。
“我建议住院治疗,很可能在传销组织受到了非人的对待,以至于让精神出现了崩溃。甚至……”
“甚至把我阿姨想象成了敌对方,所以会出手伤人,对吗?”
乔维风一愣,“你……知道?”
“我不知道,我现在马上回家。该住院就住院,该怎样就怎样。”
这几天我和李明霞联系,她在电话里都是跟我报平安。
原来只是报喜不报忧。
不行。
我得回一趟家。
乔维风说,“我去开车,我送你回家,在这等我。”
我朝停车场的方向看了看,没有看到江止聿的车。
想起夏武义每每见到江止聿就很异样,而且禁止我和他有亲密的交往。
我想,我还是不要跟江止聿一同回去,怕夏武义的精神受到更大的刺激。
与别人约好后,随意走掉向来不是我一贯的作风。
我给江止聿打了一个电话,没有人接。
于是我给他发了一条信息,便走到路口去拦车。
乔维风的车停在我面前,“清欢,上车。”
我有些犹豫。
“我是夏叔叔的主治医生!这不是关乎我和你的事情,关乎夏叔叔的健康问题!”
……
院子里一片安静。
大门虚掩着。
我走上前,轻轻一推就开了。
屋内也很安静。
“阿姨。”
我轻声叫了一声,没有人回应。
我和乔维风相视了一眼。
他指了指楼上,轻声说,“在楼上?”
“上去看看。”
他把我拉到身后,“跟我身后。”
刚拐出楼梯,主卧里传出了乒乒乓乓的声音。
我被吓得一个激灵。
随后是李明霞的尖叫声,求饶声。
“阿姨!”我抓着门把手大喊,“叔叔,你在干什么!阿姨!”
门被反锁。
可里头,李明霞痛苦的惨叫声越发刺耳。
情急之下,我往后退了几步,随后撞上门去。
我已经用上了全身的力道,门却纹丝不动。
在我要装第二下的时候,乔维风把我拉到一边。
他抬脚用力踹门,直到踹到第三脚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
主卧地上已经是一片狼藉。
柜子里的衣服全部散乱在地上。
李明霞躲在角落里,惊恐的看着夏武义发疯,低声啜泣。
“阿姨……”
李明霞看到我,“清欢……”哭着跑到我身边,“清欢,怎么办,你看你叔叔他……”
夏武义看到我和乔维风,也不知道像是看见了什么,一脸恐惧,还把地上的衣物拿起来砸向我们。
他这个样子,完全就是不认识我们了。
“清欢,他从传销组织里出来,整个人就好像疯了,疯了……”
李明霞害怕的哭了。
乔维风三两下就把夏武义制止,我也赶紧拨打了急救电话。
夏武义咧着嘴,流着口水,眼睛迷茫,嘴里还念念有词,只不过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我上前,抓着他的胳膊,“叔叔,我是清欢,你清醒一点,我是清欢!”
他朝我哈哈大笑,看我就像是看一个傻子一样的眼神,还狠狠的呸了一口。
……
夏武义被急救车带走,乔维风也跟着去。
我留下来陪着李明霞。
“阿姨,为什么不对我说,还报喜不报忧。”
李明霞一愣,抹起了眼泪,“谁知道他的情况越来越不好,辛辛苦苦了大半辈子,还出了这样一个事情,这还叫我怎么活呀……”
我搂着她,轻拍着她的后背。
“叔叔会好的,肯定是传销组织太非人了,肯定能治好的。”
她哭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我上去收拾下房间,你坐会儿。”
“我和您一起收拾。”
我又看见了那件夹克衫。
夹克衫安静的躺在地板上,全是脚印,被踩皱巴巴的。
我弯腰将它拿在手上。
眼前立刻浮现了那张照片,也浮现出了那个头戴鸭舌帽的男人。
李明霞看了一眼,说,“这是你叔叔最爱的夹克,只是宁安去世之后,他就没有再穿过了。”
我狠狠一怔!
“阿姨,那叔叔可有……很喜欢的鸭舌帽……”
“鸭舌帽的话。”
李明霞细细回想,“帽子他不经常戴,但是我记得他有一顶帽子,不过他喜不喜欢我就不知道。”
我着急的追问,“那帽子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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