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越王一直在诸辰国里呆了十天左右,期间,两国君主歃血为盟,约定永不相犯,并且诸辰国永为晋越国之追随者。
盟约既订,晋越王率军启程,诸辰侯一直送出都城。
大军继续前行。途中,不断有小国前来问安,送上礼物。晋越王志得意满,眼看着霸主之位只在朝夕之间了。
这天傍晚,大军刚刚停下,准备驻扎。突然,前面传来一阵骚动。这不平凡的动静使得晋越王皱起眉头,让左右前去查看一下。
话音刚落,营地突然起了一阵风。这阵风来得十分怪异,事先没有任何征兆,平地而起,带着尖啸之音,风中,隐隐听得有人似乎在低声哭泣。
随着风声,军中大旗猎猎作响,风势其实并不迅猛,但是这面旗帜,似乎有些不堪重负一样,随时都有可能折断。
万一军中大旗吹折,显然对军心,是极大的动摇。
晋越王的随身侍从立刻围了上前,将主帅团团卫护住,手中兵器紧紧握着,随时作好出击的准备。
晋越王见这风来得怪异,传令下去,准备辟邪之物。
风打着旋,如纺锤一样团团转着,来到了晋越王近前,卷起的草木枝叶在离晋越王不到五米处,停滞着,旋转着,似乎在寻找可乘之机。
一个胆大的卫士挺着长矛直冲了过去,试图将手中的长矛刺向那团纺锤状的怪风,长矛尖端刚刚刺入那团旋风,那个士兵突然怪叫一声,只见他整个人同着手中的长矛一下子就被吸了进去,转眼没了踪影,那团怪风依旧在原地团团转着,啸叫着,若即若离,寻机而噬一样。
“射箭!”
弓箭手上前,搭箭上弦,箭如飞蝗,直向那团旋风射去,但所有射入的箭都如泥牛入海一样,转眼没了踪迹。一股神秘的力量直接将所在的外来的物体全部吸纳进去,除非它愿意,否则它不会吐出来。
而随着千万枝箭的没入,这团旋风仿佛得到了某种神秘的力量一样,陡然间,外形又暴涨许多,显得愈发庞大起来,发出呜呜的怪响,向晋越王所在,逼近了几步。
将士们护着晋越王后退了丈余,一队甲士手执刀盾冲了上前,但很快,整队人马也没入旋风之中,悄无声息。而经过这一次,怪风的声势大大加强了,天变得更暗了,树木开始更低地俯下了头。
再一味后退显然不是办法。以这种情况来看,退到无法可退之处,那将不堪设想。晋越王突然想起拂尘客所送三柱线香,急忙自怀中掏出那个长形锦盒,打开,取出一枝,急急点燃。
一阵异香随即弥漫开来,随着异香的弥漫,那团怪风停滞了一下,随即,开始慢慢地倒旋开去,但仍然显出心有不甘的样子。
随着异香的燃烧,怪风的风势渐渐小了,如同远去的脚步一样,渐行渐远渐弱。
一柱香还没有完全燃尽,怪风已经消散,适才所经过的地方,一地狼藉,遍地都是枝叶、黄土,还有破碎的长矛和盔甲的零星的碎片,而它们的主人,却依旧了无踪迹。
众人的神情都是十分凝重,默默不语。
晋越王来到旋风最终消失的所在,俯下头,默然半晌,道:“把这里的土全部带走,只要留着他们印迹的泥土,全部不要遗漏丝毫,等归国后,再安排招祭,让他们的黄泉路,不至于太迷离。”
“我王威武!千岁千岁千千岁!”
晋越王突然感到身后有双注视他的眼睛,回过头来,在远处的山丘,他看到了拂尘客的身影。
晋越王急忙喝令从人牵过马来,飞身上马,直向拂尘客所在疾驰而去。
到得山丘,一勒马缰,骏马几乎直立而起,双蹄扬空嘶鸣,晋越王一跃下马,直向拂尘客踏步走去。
拂尘客一直静静地看着他。旷野有风吹过,吹得他的长发和衣决一起飘扬而起,但是,手中的拂尘,依然纹丝不动。
“道长一向安好?此次能脱厄,全仗道长之力,晋越何德何能,感念至深!”
拂尘客还了一礼。“王爷大礼,山人担当不起。王爷可知这是什么风?”
晋越王道:“正要请教道长。”
拂尘客道:“王爷此次出征,虽然是为天下民生计,但是铁骑之下,逢兵锐器,想必也有无数无辜生灵丧生了吧。”
晋越王点头。“肯定在所难免。”
拂尘客道:“这些生灵,寿未尽而命已终,黄泉地府无法容身,超度接引无人,只能在阳世徘徊,内中孤苦愤懑在所难免。这股怨气,是天地至怨之气。汇聚多了,自然就凝聚成戾,一旦机缘相逢,自然就会发动。”
“请教道长,这股戾气,难道就无法消除吗?”
拂尘客道:“王爷,这正是贫道现身与王爷相见的原因所在啊。王爷可知,那些将士们去了何方?他们的魂魄更苦。王爷此次归国,千万不要忘记,三月内来此地设立祭坛,为这次的将士们召灵,为先前的殉难者致祭,让他们能往生。”
晋越王拱手:“多谢道长指教。寡人必当铭记。”
拂尘客微一颔首。“渡劫也罢,渡厄也罢,王爷务必记取:戾气必须化解。这样利于王爷他日大计,切记切记。”
随着最后的余音飘散,拂尘客的身影也消失不见。
此际,暮色游离过来,因为有着刚才那令人战栗的一幕,晋越王不愿再在此地停留,传令拔营,全军急行离开此地,另寻他处驻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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