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晋越王冲诸辰侯一拱手,拔转马头,径直回转营帐。
诸辰侯在后面大叫道:“你是怎么对我姐的?你叫我怎么信你?”
晋越王勒马回身,双目如剑,直射向诸辰侯。“孤的王妃,孤怎么对她不好了?”
诸辰侯道:“你让她天天以泪洗面,这叫什么对她好?”
晋越王大怒。“孤的王妃,孤怎么让她以泪洗面了?这话是何从说起?大丈夫处事,哪怕夫妻之间,事关人伦,合则恩爱;不合自当及时了断,堂堂男儿,怎么可以让女子以泪洗面!你这话,欺孤太甚!”
诸辰侯一怔,道:“你当真没亏待我姐吗?”
晋越王更不说话,突然从箭囊中抽出一枝箭来,这下,城墙上诸辰侯这一方的心齐齐提了上来。
晋越王冷笑一声,“啪”地将箭折断,扔于地上,道:“孤若负孤的王妃,有如此箭!”
诸辰侯一怔之下,自马上翻身下来,深施一礼,道:“既如此,寡人也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了。晋越之事,即是诸辰国之事,王上如有差遣,自当倾举国之力,决不反悔!”
晋越王大喜,急忙滚身上马,上前搀扶,道:“你我原本姻亲,自当齐心协力,共谋霸业。这样才能不致于让亲者痛,仇者快啊。这也正是孤之所以围城而不攻城的原因所在。”
诸辰侯道:“谢王上!”
晋越王哈哈大笑。“还是称呼王兄吧。你我原本是一家啊。哈哈。”
和谈既成,城门大开,两人几乎是相携而入,一起入宫,诸辰侯传令下去,大摆宴席,盛情款待晋越王及其军士。
席间,诸辰宫中的舞女跳起了优美的舞蹈,舞姿蹁跹,让人眼花缭乱。晋越王心里十分开心,开怀畅饮,不觉有了几分酒意,突然站起身来,将舞到面前的一位舞女搂入怀中,就要将酒杯向她嘴里强行灌酒。
舞女又惊又羞又急又不敢反抗,只能将求援的目光看向诸辰侯,诸辰侯也有几分醉意了,哈哈笑道:“王上真是不风流枉壮年英姿啊。没想到这奴婢能入王上眼里,真是她的福份了。哈哈。”
晋越王笑道:“她太象寡人的一位爱姬了。也是肌肤胜雪啊。雪姬啊。呵呵。”
放开了她,身形踉跄,走到舞池中央,一挥手,道:“且住了!寡人今儿个兴致来,且让寡人为你等舞一曲,助助酒兴,来呀,奏乐。”
众人面面相觑,看着诸辰侯,诸辰侯脸上带着笑,微微颔首,道:“难得王上如此高兴,不可拂逆他的心意。”
晋越王显得兴致正浓,且舞且歌,歌的正是昔时舜痯乐官演奏《箫韶》九章时舜帝所歌之曲——
陟天之命(尊奉上天所赐的使命啊),
维时维几(只是在顺时只是在慎微);
股肱喜哉(大臣们喜乐尽忠啊),
元首起哉(君王文政武功啊奋搏而起)
百工熙哉(百官们和乐啊治理)!
诸辰侯击节赞好,道:“大王以古时贤君自比,雄才大略可见一斑啊。呵呵。”
晋越王脚步有些虚浮,笑道:“呵呵,美人如玉……美酒佳人,妙哉妙哉!我醉欲眠,恕失礼了……美,美人……呃,雪姬,雪姬……”
诸辰侯微笑道:“看来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啊。王上醉了,阿离,你就扶王上休息去吧,小心伺候。”
阿离,就是那个被晋越王揽入怀中的舞女,她小心地应了一声,在其他宫女的协助下,将晋越王扶入内宫休息。
晋越王的几个心腹侍从也跟了上去。诸辰侯微微一笑,招呼其他人等继续欢宴。
终于,席散曲终。诸辰侯走向晋越王休息的宫室,见他的侍从们依然守卫在外,微笑道:“王上安歇了吗?”
为首者施礼,恭敬答道:“王上已经安睡。”
诸辰侯点头,道:“你们辛苦了。本爵赐你们美酒一杯,聊以提神。”
一挥手,从人奉上美酒。
为首道:“多谢侯爷美意。君命差遣,恕不敢违。”
诸辰侯道:“这样啊,倒是本爵不知了。既如此,小心守护,不可大意。本爵也调派人手,在院外防护。尽可安心。”
叮嘱几句后,折身离去。
来到后宫,准备安歇,从人退下,诸辰侯夫人轻声道:“侯爷,此间事到底如何处置?”
诸辰侯道:“王上足智多谋。南齐王绝对不是对手了。”
诸辰侯夫人点头,道:“既如此,依附于王上也不错。好歹是亲戚,也应该有个关照吧。”
诸辰侯苦笑道:“象我等这种弱国,只能象藤蔓一样,求得大树依附,可是万一大树无可依附,又当如何?”
诸辰侯夫人叹道:“侯爷,只能苟且求安了?不能智取吗?”
诸辰侯摇头叹道:“夫人,你以为王上足够相信我吗?他这样的人,是不会相信任何人的。一心一意,尚且战战兢兢。如有外心,无异于以卵击石。哎,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天下之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何况,我们如果行动,不但成功性很低,而且,也连累宫中的姐姐。我看,她的日子也不好过。哎,只能希望她将来能母仪天下,作为母舅这块,有所关照了。”
诸辰侯夫人道:“侯爷决定了?那岂不意味着从今往后,珉地是晋越的属国了?”
诸辰侯大力地握着拳,闭了闭眼,道:“不这样,生灵涂炭。结果还是会这样。哎,夫人,只能这样了。你是不明白,就算我这样,王上对我也是小心提防在啊。”
诸辰侯夫人道:“这边的事定下来了,王上下一步就该对付南齐了吧?”
诸辰侯点点头。“王上让这边成为他的属国,其他的诸侯也会望风而降。势力只会越来越大,南齐被吞并,只是迟早的事了。谁敢抵挡晋越的攻势呢?除非出现奇迹。”
诸辰侯没敢告诉夫人的是,他其实是有过想法,想做最后一搏,在酒宴前后,趁机击杀晋越王。但是,一则晋越王这边有所警惕,再则,他思前想后,顾虑重重,最终还是做出了妥协的决定。
虽然有点不甘心,但大势如此,更能有何良法呢?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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