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轻寒面色微微冷沉了下来,他摆手,让人将那几个喊的大声的人抓起来。
人群涌动之间,那些人见状不妙扭头就跑,有些眨眼间改头换面藏身在众人之间。
显然他们来此早有准备,一些官兵见此顿时露出一脸愁容:“这么多人,刚才喊话的那几个人也没看清楚正脸,这可怎么找?”
陆轻寒略微蹙眉,看到那些跪在地上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病人,眼神变得阴沉起来。
对方这一手还真是够绝,不但将万民的性命玩弄在鼓掌之间,还懂得煽风点火,挑拨离间。
这两个月的整顿之下,南燕国很多事情都已经进入正轨,却不曾想,这突如其来爆发的瘟疫惹了所有人心神动乱。
一想起那老皇帝临死前的表情,陆轻寒微微闭了闭眼,他抓着缰绳的手缓缓收紧,脸上的色彩变得冷凝下来。
“来人,全部带走。”
既然找不出来,那也就不用客气,在这种关键时刻,如果没有一点强硬的手段,那他还用什么来立威。
无法让他们心生信服,那么就直接让其畏惧。
官兵直接一拥而上,那些百姓见状开始反抗了一阵,最后依旧没能掀起风浪,在精兵之下,他们这些病人哪里还有力气抵挡。
顺利将道路清理出来,纵然怨声载道,陆轻寒的面色依旧如常。
“将军,现如今该怎么办,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找不到那病源,就没有办法稳定人心,早晚会出大乱子的。”
陆轻寒半眯着眸子。
他闭上双眼轻轻策马转身,用袖子掩盖住了手腕上的几个斑点。
“先回去再想办法。”
这些将士点点头,跟着陆轻寒回到宫中,陆轻寒才踏入宫门,就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脊背上一片冰凉,浑身冒出冷汗,他用手摸摸自己的脸,却是滚烫一片。
喉咙一阵发痒,原本的忍耐在此时卸下防备,陆轻寒咳嗽了一声,捂着嘴坐在里面的椅子上。
居然就连他都染上了这疫病,不得不说,这事情已经越发艰难。
一个手下走进来,将药房内拿来的药端上:“将军,您快吃药,万一连您也有什么事情的话,这北宋就要彻底乱了。”
如今城门关闭,不允许任何人离开皇城逃窜,消息还没放出去,外面倒是好上许多。
陆轻寒半眯起双眼:“墨东流呢?”
“王爷还在处理那些病患的事,正询问太医的解决办法。”
陆轻寒眉眼紧蹙:“他没事吧。”
“应该没事,没听说有什么意外。”
“他没事就好,有他主持这大局,我就算死也能安心一些,遥儿还能有人保护。”
“将军千万不要乱说话,什么死不死的,既然是病那就有解决的办法……”
陆轻寒无奈垂眸,这大夫已经找来了不少,可全部都束手无策,他们只是太医罢了,不是神,无法做到也很正常。
“算了,暂且不提此事,我先去睡一觉,你们好好看着,城内有发生任何事,一定要告诉我。”
“是。”
属下退去,房间之中陷入一片安静之中,压抑的咳嗽声在漆黑之中蔓延着。
而就在这动荡之时,墨东流那边却也得到了另外一个消息。
“王爷,昨晚有人在大街上洒了无数纸条,上面写着……北冥世家嫡系子弟的血,是解药。”
墨东流一愣。
他伸手那人手中捡来的一张字条展开,果真写着这样的言语。
本来就人心惶惶的南燕国,如今又出了如此轰动的话题,让所有处于绝望之境的人亮了双眼。
墨东流摩擦着那字条,眉眼之中却划过一道冷笑来:“看来有人还不死心,想要逼的我走投无路。”
那属下微微抬起头来,“王爷,您是北冥家少家主的事情已经闹得人尽皆知,对方这个时候发出如此言论,肯定就是在陷害您,要不要属下立刻去安排人澄清谣言?”
墨东流抬起手摆了摆:“不必,没用。”
在性命关头,人们愿意相信这一线生机,即便这生机多么渺小,也会拼了命去追逐。
他们的否认根本不会生效,趋吉避凶乃是人之本性。
“那可怎么办?”
手下人脸上满是茫然,对手下手太狠,做出来的事情完全是桑今天浪,不配为人。
“事到如今,也就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背着手,看了一眼外面的夜空,眼神之中的暗色越来越重。
这场子争夺,就看谁的手段更高更强了。
外面的混乱更甚,却没影响道温遥的休养。
经过一个月,她的伤口已经愈合,平日行走全无大碍。
这月子坐的有些辛苦,不过苦尽甘来,温遥看着那两个躺在床上的胖娃娃,眉眼全是柔和笑意。
云常照常将药送过来:“这药你再吃上几天就彻底好了。”
闻着那十分难闻的味道,温遥感叹:“我这是将前半辈子没喝过的药都喝了一遍。”
云常调笑:“你该知足了,这可是神医我亲手调制的,旁人可没这份荣幸。”
随便打趣了两句,夏青夏义从门口走了进来,两人的神色略显慌张。
“公主殿下,外面的状况有些许不妙。”
云常温遥,对着她们使了个眼色。
这一次是温遥特意让夏青夏义去打探的,哪里看不出云常的小动作,一把将她拉到身侧,她眯起双眼道:“如今我已经彻底好了,总不能一辈子被关在这里当金丝雀,外面怎么个不妙的情况,你们两个一五一十的说清楚,若是有半点含糊,我不会原谅你们!”
夏青的脸上露出一抹苦涩来:“是这样的,疫病无法控制,那些百姓发动了乱子,不知道是哪个侍卫将城门打开,让那些病人跑出去了,这样一来,很有可能会将病情扩展的更远。”
温遥听到这话,却无奈笑了笑:“估计,他们就算不出去,用不了多久,也会传来别处出事的消息。”
“怎么会这样?”
云常神色也变了变:“那病潜伏期很长,虽然不会染病以后立刻就死,却也要将人折磨的不成人样,又没有办法医治,只会让情况越来越糟糕而已。”
这个时代的人,哪里懂得什么隔离治疗,每一次天灾人祸,那都将是一场毁灭性的打击。
温遥的脸色也发生了一点变化,这些如此手段令人不寒而栗,可是他们竟然敢将此毒放出来,必然有解决的办法。
不然,这种要命之物,想必他们也是不敢沾染的。
“别怕,幕后黑手一定掌握着解开这瘟疫之毒的药方,必然有治好的办法。”
“是有这种可能,可遥儿,你别忘了,那南燕国的老皇帝可是连命都不要了,我倒是不怀疑他会丧心病狂到让整个南燕国都为他陪葬。”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可怕了。
“放心,对方这么做一定有其目的,也绝对不会让其威胁到真正的人,必然手里有所准备。”
夏青忽然道:“我还捡了一张字条,陛下您看看。”
温遥疑惑了一下,拿过字条看了一眼。
这一看,她的脸色顿时苍白起来,就连面上的血色都消失了许多。
心脏像是被压了一可巨大的石头,令她一时间喘不过气:“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他们这是要将王爷置于死地!”
她咬牙切齿,从口中挤出一句话来,眼神逐渐变得冰冷。
“王爷现在在何处,我想见见他。”
夏青道:“外面这么混乱,王爷不想让陛下出面,万一您也被染上疫病,那就糟了。”
温遥轻轻闭上双眼。
“我不会染病。”
她这话一出口,倒是让夏青一愣。
“为什么?”
温遥勾起唇角,一双眉眼之中的冷意越发浓郁:“本来我倒是没怀疑什么,可从这张纸条上,如今却能知晓,这瘟疫确实是北冥家的人下的,可他们敢说出这样的话来,那就必然有把握这消息是真的。”
“真的?”
听到温遥这般猜想,在房间之内的几个人都露出茫然无措的表情。
“我的意思是,解药确实在北冥家,可是真正的解药却并非北冥家之人的血,而是……”
她顿了顿,随后说了一了令人震惊的结论。
“我的。”
云常面容骤然一变:“你怎么能这般胡乱猜测,如果……”
没等云常反应过来,温遥就直接拿出头上的发簪刺破了手指,将一点鲜血挤压在碗中:“不得不说,那北冥家的灵丹妙药果真神奇,竟然还有预防疫病的功效,只可惜他们并不知道那药其实并没有被王爷自己吃掉,而是被我吃了。”
前后的原因终于解释清楚,云常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那北冥家以为王爷吃了那药,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所以,从将那百灵丹给了墨东流那一刻起,这计划就已经开始实行了。
只要墨东流吃了那丹药,他的血就有了预防和解救百姓的作用,可生病的人何其多,而且也等不了太久之间,就是吸干了墨东流的血,也救不了天下万民。
他们,是在要墨东流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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