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玉文沉下脸,让人拿来钥匙开门。
一开门,所有人都惊呆了。
地上全是乱七八糟,花瓶的碎片,盘碟的碎片,菜和酒的混合液把地毯染成古怪的颜色,桌子倒了,椅子倒了,最令人惊心的,是那一声声惨叫,那叫一个凄惨无比。
助理先听出声音的主人,颤抖道,“是,是王总的……”
韩玉文率先走进去,看见休息间门口挡着一个狼狈不堪的人,一条胳膊被夹在门缝里,隐隐有血迹出现,抽抽不得,进进不去。
他差点笑出来。
勉强忍住,清清嗓子,“王总,你这是干什么呢?”
王总不敢动胳膊,一动那都是钻心的疼,整条手臂断了似的。
不,一定断了。
他半回头,顾不得韩玉文幸灾乐祸的表情,连忙道,“韩老板,韩老板快来帮帮我,哎哟我这手要断了……”
韩玉文这才踱步上前,斟酌片刻,和里面的简安然打商量,“安然啊,老聂马上就来了,有我在这呢,你把门打开吧。”
话落过去三秒,门才松开,露出简安然精致姣好的面容。
她朝韩玉文笑了笑,“韩叔叔。”
韩玉文,“……”
他比聂清远还小呢,怎么不见她喊聂清远叔叔?
地上王总心存怨恨,看简安然开了门,竟是趁着其他人没反映过来,扑了过去。
简安然后退一步,学着洛瞳那天对付纹身男的法子,一脚狠狠踢在他裤裆上。
王总哀嚎,倒地不起了。
韩玉文冷汗蹭的就冒出来了。
将这位小祖宗请出去,又让人把王总和助理看好,带着简安然就上了顶层他的办公室,喊来医生检查。
得出结果,简安然身上一丁点儿伤都没有,健康的很。
沉默片刻,韩玉文还是让他去看看王总,医生看了顿时大惊,直接说恐怕有生命危险,让赶紧送医院。
聂清远来时看见的就是十分乖巧窝在沙发里的简安然。
听说事情经过,他直接沉声吩咐徐林,“和王氏解约,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看到王氏在华京消失。”
徐林已经适应了。
上次卫婉风的事情还没个结果,卫氏因为失去了聂氏集团这样一个强大的合作伙伴,加上聂氏放出风去,没有公司敢和卫氏合作,卫氏目前已经岌岌可危了,说来可笑,百年家族毁于一旦,仅仅是因为一个女孩。
这次王氏的结果,应该也差不多少。
聂清远走到简安然身边,正想好好安慰她,就见她抬起头来,眸子眨了眨,嗓音清脆,“聂叔叔。”
徐林,“……”
韩玉文,“……”
聂清远放到她肩膀上的掌心一紧,垂眸不动声色看着她,“你喊我什么?”
简安然朝他展颜一笑,“聂叔叔。”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令聂清远如鲠在喉。
韩玉文忍了忍,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还拍手叫好,“对,安然喊我一句叔叔,老聂比我还大两岁,应该叫他伯伯!哈哈哈……”
聂清远瞥他一眼,他立马噤声,肩膀一动一动的,跑到外面乐了。
简安然拎起自己的背包,“我们也走吧。”
她往外走,聂清远没动。
徐林仿佛猜到什么,悄无声息出去了,贴心的关上房门。
“再喊一遍?”聂清远淡淡开口,让人听不清情绪。
简安然转头看他,杏眸清澈见底,“你不喜欢这个称呼吗?那你说,我应该唤你什么?”
聂清远被她问住了。
“既然你也不知道,那就暂且先用这个吧,你说呢?”女孩笑的很好看,只是笑意却不达眼底。
聂清远知道,她在生气。
眼见着简安然拉开门走出去,他拧紧眉毛,也往外走。
韩玉文就在门口,先是看见简安然头也不回地跑出去,又看聂清远沉着脸出来,脸上笑意怎么都藏不住。
“老聂,你怎么招惹她了?整个儿都炸毛了,跟欲求不满似的。”
没了外人,韩玉文说话也没了忌讳。
聂清远警告,“注意言辞。”
“好好好,我不说,小丫头明显在生你的气啊,话说你们这关系都这样了,你到底是怎么考虑的,真准备一辈子让她挂在身上?”韩玉文问。
聂清远一言不发,神情晦暗不明。
“她想挂,就让她挂着。”他道。
韩玉文一愣,“你说真的?现在小姑娘心都定不下,安然才十八岁,大好年华都在后面……”
说着说着,竟是犹豫起来,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往下说。
“我知道。”聂清远望向走廊,早已没了简安然的影子。
“我不是说这个。”韩玉文烦躁地抓抓头,“你应该想过,你俩年龄相差这么多,聂老爷子就是乱点鸳鸯谱,上次我们见面喝醉了当着少卿的面儿我都没问,将来要是她后悔了,你要怎么办?”
简安然十八岁,聂清远三十岁,两人相差了十二。
等简安然三十岁的时候,聂清远已经四十二了。
人家风韵犹存,自己已经老了,多么悲哀。
聂清远抽出一根烟点燃,“我给她留后悔的余地。”
烟雾升腾,模糊了他的表情,只余那一双深邃墨眸,与一闪而过的复杂。
*
简安然今天住在未央公馆。
晚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和洛瞳聊起白天王总对她说的话,嘴里嘎嘣嘎嘣咬着坚果。
洛瞳一听就炸了。
“三千块?!这种人渣,我给他三千块,送他去死!安然,你打的太对了,就应该把他废掉,永远躺在医院出不来!”
聂清远从楼梯口下来,脸色不太好,也不知道从那听多久了。
“聂叔叔。”简安然很懂礼貌地打招呼。
洛瞳差点被坚果噎死,目光诡异地在两人中间转。
聂清远沉着脸去热了杯牛奶,正要上楼,又侧目盯着洛瞳,“早休息。”
便上楼了。
洛瞳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把手里的坚果壳一扔,“累了,走了走了,安然,睡觉了。”
简安然慢条斯理地把手里最后一个坚果剥壳吃掉,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睡觉。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床头的热牛奶热气消散,渐渐转凉,聂清远抬腕一看,十一点。
简安然还没上楼。
他下床打开门,楼梯下到一半,忽觉不对,低头一看,一楼客厅那边早已关了灯。
聂清远隐在黑暗中站了片刻,转身上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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