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景若曦这么说,叶长安倒是也没有反对,而是道:“只是一点小伤,你们不必担心。有若曦在这里就可以了,你们先出去吧,去跟一下案子,别忘了我们是来做什么的。”
两人显然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是既然叶长安说了,也不敢抗命。应着便推门出去了。
叶长安解开腰带,将衣襟敞开一些,然后把领口松开。
景若曦作为一个对人体非常熟悉的曾经的法医,人体在她的眼里,只是一块由各种部分组成的肉罢了。男人也罢,女人也罢,只是某些部分不一样,其他就没有什么了。
更何况叶长安只是将衣服领口往下拽了拽,露出了肩膀……上的伤口。
“伤口不深,并没有伤到筋骨。”景若曦擦拭了一下伤口的血迹,沉着冷静,就事论事。
如果条件许可,能够缝几针会让愈合的更快,但是这里没有必须的设备,只能做好消毒的情况下抹药包扎。
景若曦是个可以将一把柳叶刀在十指间玩的炉火纯青,片的鸭肉薄如蝉翼的人,一双手自然无比灵巧,擦过伤口,叶长安甚至都没有感觉到多一点的痛。
等到感觉到伤口一阵清凉,已经抹上了药,景若曦手脚利落的开始包扎了。
但是叶长安的心情一点也不轻松,伤口处理完了,这才要进入正题。景若曦之前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只是好像什么都不在意懒得理会罢了的,但是这一次不同,这一次直接威胁到了身家性命,不可以再不理会了。
叶长安心里不由的把那人骂了一千遍的蠢货,面上又不能流露出来,他倒是想做就做让爱恨都爽快,却把这个麻烦丢给了自己。
景若曦一直沉默到伤口完全包扎好,在盆中洗了手,又从行李中拿了一件新的衣服出来,伺候着叶长安换好,这才坐到了他对面。
要说审问犯人,叶长安也是审问过的,但是被审问,他还是第一次,突然觉得压力非常大。
这段时间他不止一次见过景若曦审犯人,知道景若曦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而且说谎很难逃过她的视线,一旦她决定开始认真的查一件事情,这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很难隐藏。
当然,叶长安是上司,景若曦只是个老百姓,他完全可以强硬的拒不回答任何问题,甚至可以直接将人赶出去。可一旦那样,就算是没有撕破脸,也相当于翻脸了。那他之前做的事情就完全白费,他不想功亏一篑。
可是编一套谎话出来解决景若曦的疑问,这太难了。景若曦的性格大约会直接戳穿这些谎话,叫场面更加尴尬。
就在叶长安七上八下的忐忑中,景若曦终于开口了。
“叶大人。”景若曦非常真诚:“能不能告诉我,我是谁?”
“什么你是谁?”叶长安只能道:“你不是说,你叫景若曦?”
“对,这是我的名字,是我认为我的名字。”景若曦道:“但显然你们不是这么以为的。在你,还有那个人的心里,我有另一种身份,是什么?”
那个人,景若曦对那个人的完全没有概念,完全是因为刚才的杀手,所以才知道暗处还有这么样的一个人存在。
叶长安不说话,当然景若曦也没指望自己一问,他就竹筒倒豆子一般的全说出来。
若是这件事情是这么容易就可以说出来的,那叶长安早就说了,根本无需隐瞒。
“虽然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有一点,我可以非常肯定。”景若曦道:“叶大人,想听我说一句真心话么?”
叶长安其实不想听,可还是道:“你说。”
景若曦看着叶长安:“我虽然不知道你们要找的到底是什么人,但是有一点我非常确定。”
“非常非常确定。”
“你们要找的那个人,很重要,重要到叶大人屈尊降贵,另一位大人不惜手段暗杀,但是无论你还是他,还是所有的参与者,你们对她的了解都不多。”
“比如,你们也许知道她的身份,但是不知道她的长相。也许依稀知道她的来历,可是没听过她的声音。也许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可只是道听途说,没有和她相处过。”
景若曦说的非常笃定,说这话的是时候甚至没有去看叶长安的表情用来确定自己的猜测。就算是她说的一样,这是一种肯定,而不是猜测。是她在完全不清楚这件事情的同时我,非常清楚的一件事情。
叶长安皱了下眉头:“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景若曦笑了下:“叶大人,我说的是不是?”
在景若曦的目光注视下,叶长安无法说谎,缓缓的点了点头:“是。”
“就算你说不是,我也知道是。”景若曦道:“因为我知道我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只有在你们资料极度模糊不清的情况下,才会错的这么离谱。”
除非他们得到了神的指使,寻找一个从未来而来的人,要不然的话,就一定是错的。
“你不是失忆了么?”叶长安缓缓道:“怎么,想起来了?”
“暂时还没有。”景若曦依然还是要装失忆:“但是我这些日子偶尔会做梦,梦见一些以前的事情。”
叶长安倏地坐直了身体:“你梦见了什么?”
“梦见……在一个深山里。”景若曦能够轻易识破别人的谎言,也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山里有一个小木屋,我就在屋子里,烧饭,洗衣服,打猎……”
叶长安表情非常严肃的看着景若曦的,但是听她说着说着,眼神疑惑起来。
“一个人也没有,我从没在梦里见过第二个人。”景若曦道:“我猜,我一定一以前住在深山里,遭遇了山洪被冲下山来,然后被村民救了。”
叶长安的表情很复杂:“你这个猜测……真的是我认识你这么久,最不靠谱的一个猜测。”
“但我是真的。”景若曦道:“坦白说吧,我一直觉得叶大人是好人,哪怕接近我是另有目的,我也不担心,因为感觉的到你不会伤害我。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有人要杀我,甚至在你面前杀我,所以现在我一定要把这个事情弄清楚,替你们找到你们真正要找的人,这才是让自己安全最有效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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