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从班上的小八卦团体里探听到的小道消息,一到课间,那些穿着自认为新潮时尚的女生们就会像聚会一般围在一起,讨论着谁和谁在一起了,谁又分手了,谁的爸妈离婚了之类的等等鸡毛蒜皮的事儿。她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当然也是处在风暴的集中地,就算不参与,那声音也是像打雷般在她耳边轰鸣着,想躲都躲不了。
“听说吴甄妮的男友是隔壁班的班草耶,好帅的呢。”尖细的嗓音,还带有自傲的语气,也掩盖不了那个女生的花痴表情。她是知道她的,她俩是班上的两个英语课代表,她也是经常跟她免不了接触。成绩普遍不好的她,唯有英语是班上数一数二,就破例被群众投票选为课代表。而另外一个却是成绩普遍的好,是一个典型的让人嫉妒的又能疯玩,学习也能不落下的女生。唯独让她不喜欢她的缘故,只有她尖细的嗓音,嗲嗲的语气。让人听了麻酥酥的,鸡皮疙瘩满地。她知道她也是小八卦团体的一个成员,天天跟一群穿着另类的女生在一起说长道短的。
她平常是自动忽略掉她们的噪音的,可是今天那三个字却是牢牢的把她吸引住了,导致屏蔽系统暂时故障。吴甄妮,她是听了她的种种劣迹绯闻,也是在人海中见过很多次的。没有辜负那般美好的名字,长的很漂亮的女生,小巧玲珑的。巴掌大的小脸,有点肉,但不至于很肥。眼睛像芭比一样,闪烁着骄傲的光芒。鼻子比他还要挺,樱桃般的小嘴,这样构成了一副美艳绝伦的图画般的人儿。唯一不足的是身高才差不多一米四,矮了她足足有二十几公分。经常穿着高跟鞋从她面前高傲的经过,谈不上花哨却很得体的打扮,却还是很荣幸的成为全校女生争先效仿的对象。
心里长吁了一口气,却仍是趴在课桌上闷闷不乐的。她拿出刚借的小说,旁若无人的翻阅着。一边看书,还一边不时的用眼睛瞥一眼旁边空空的座位,自从升了初二,他便开始学着跟别人一起抽烟,像个帮派似的在外面装狠,就像电影里的古惑仔一样,却没有干过古惑仔干过的事情罢了。课间再也不是在座位上趴着睡觉,打着呼噜。而是和一些所谓的兄弟们在教室外面的走廊里抽着烟,彼此取笑逗乐,聊女生,聊游戏。那个时候的男生还没有怎么过多的聊起女生,更多的是聊游戏怎么升级,买卖游戏装备之类的种种。
该死的游戏,她心里恨之入骨的念叨着。她跟着她的朋友车北北,在网吧里奋战了快半年时间了,花费了无数个的终于午休的时间,还是没有见得操作的多熟练,今儿中午还得继续。
她上初中后,中午就没再回家吃过饭,都是在外婆家吃的,外婆对待孙子外孙也甚是宽厚,什么好的东西都给他们每人都备上几份,自己都是舍不得尝一小口的,平时他们读书学习的事情也不多问,自己大字也识不得几个,自然看不懂他们捧在手里的花花绿绿的书本到底是课本还是其他,也听不懂他们嘴里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新潮的词儿,儿孙们个个现在都是高材生,各自有各自的学习方法吧,每每想到这些,她的外婆就觉得自己的繁重的家务活在巨大的心理安慰面前算不得什么,一大家子的人和睦的过着各自的生活。
她静静的坐在座位上,经过了早晨时雀鸟们高兴的敲起新的一天的愉快的叽叽喳喳的声音,一上午侧耳听着隔着教室窗户,紧贴着学校围墙的热闹的街道上的各种纷繁杂乱的叫卖声和车鸣笛行人走路,树叶被风吹到地上的窸窣的声音,还有课间教室里,教室外面的走廊里的各式各样的或欢乐,或忧愁的声音,当然也包括上课时老师讲课的声音,和批评教育某些同学不该在课堂上睡觉说闲话的愠怒的声音。快要被各种声音塞到爆炸的耳朵,被一阵悦耳的标识着放学的铃声所吸引。她嘴角才肯稍稍赏脸的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只是讲台上的数学老师,在万年被黑榜上榜首位置屹然不动的她,一到下课就咱再讲几个题目的不良习惯,让一教室饿的肚子咕咕叫的学生怨声四起。可是意见可以有,但是咱就是不改,拖完这堂课,咱接着准备拖下一堂课。讲到最后,她终于说,同学,下课了。下次我再给你们讲那几个练习题,咱们下堂课再会。
最好永远不再见,她心里暗暗的说着。数学是她的软肋,虽然除了英语,剩下的哪门课都算是软肋,但是数学这门是她软肋中的软肋。从上学伊始,她脑子里就像唯独缺了一根逻辑思维的弦。怎么也学不好的课,听着就像天书一般,想不头疼都难,每天看着老师就更头疼了。
老师看着她也是分外头疼,她缺乏学习数学的乐趣和该有的勤奋,上课时也经常是一心两用的做着其他的事情,虽是不管不问,心里还是甚是着急,虽只是她的舅妈而已,但是也算是较近的亲戚了。也不能放着孩子就这么荒废了学业。一边收拾着课件,一边就想着今天在吃饭的时候说说她这个外甥女。
是数学白痴就算了,偏偏摊上一个当数学老师的舅妈,是数学老师就算了,还非得阴差阳错的当他们班的数学老师,这让她分外头疼。事态严重到,她走在回外婆家的路上还不停按着太阳穴可劲儿的揉着。远远看见了外婆家露在当街的书法教室,大大的两副早已缺横少撇了的对联贴在两边,已经有了一股萧条的感觉。大中午的狠毒的阳光,晒在坡上的水泥路面上。从她家那个坡出发,得走过了两个长长的跟她家所在的一样的坡才能到达外婆家,等走过了外婆家的这个长坡,再回到地面上的时候,车流众多的街上,得过到街对面去,再往右边走,再向左拐一下,便到了她学校所在的街道了。
也不知道这个镇子是怎么建设规划的,那些有着一定高度的长坡就像蛮横的乡绅一样硬生生的把镇上位数不多的街道独特的连接起来,像桥梁似的组成了道路的一份子。长坡上也有买卖人,开的一家家的小店铺,过着悠闲自在的日子。有小饭馆,也有专卖早点的铺子,也有小卖部,卖各种小零食,裁缝铺,粮食铺,也是应有尽有。跟街道没什么两样,只是不能像街道那样经过四个轮子的小轿车罢了。能经过的最大的车应该就是叫卖收旧电器回收的人脚踩的小三轮儿了。最让她吃不消的不是这些长坡的坡度,而是这个镇子没走几步就会突然在你旁边凭空蹦出来的巷子,就连她这个在小镇土生土长了十几年的,也还没真正摸透所有的巷子。常常在巷子里迷路的她,又偏爱玩探险一般的去到各种小巷子去。一到那时他就会充当牵着羊的牧羊人牵着她的衣角把她从迷路的巷子带出来,方向感好的没话说。
她先是将书包什么的放在屹立在坡上的书法教室里,再小跑似的下了阶梯,外婆家是一个两层建筑,原先是老房子改造的,现在是重新粉刷了一遍,当着坡上的路的是书法教室,进去教室里面又有一段通往二楼的小阶梯,木制的没刷漆的门,将一个宁静不受打扰的世界和外界隔绝起来。教室外有一片小小的空地,经常会有老头老太太们搬着凳子来晒太阳,闲扯家常。出了教室往左,有阶梯,那是通往厨房和一楼的路,一段用水泥随便铺就的宽宽的,步子要跨很大的阶梯走过之后,再往左望去,有一个装修的很别致的用地面砖砌成的水泥柱子,柱子中间是两扇经常合上的铁门,一开一合的时候经常发出搞笑的吱呀的仿佛是唱歌的声音,布满铁锈的门闩,在里面锁上的时候,需要使上吃奶的力气。
她从外面也能轻松的把手伸到另一面,轻轻的把门闩弄开。一家人也都齐整整的在桌子四周了,外婆还在厨房不知道忙些什么,在家里一楼开着绘画学习室的舅舅,是在对面的那个长坡底下的城东小学任课的老师,她这么多年还是没记住,舅舅到底是教哪门课。他是利用周末和假期开办绘画学习班的,同样,舅妈也在里面的一间偏室里教着小学到初中的数学和语文。周末补习班的费用不是一般家庭能付得起的,因此,学习班和补习班也最多二三十人左右,年龄段跨度也很大,能看到同班同学在补习数学或是学着绘画,也能看到一群被人捉弄了一下就哭着喊着要跟老师告状的小学一年级的小屁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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