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是夫人让您去给老爷看病的?”
老管家抬头看了看天空。
今儿个太阳没打西边出来啊!
于乔扫了他一眼:“你难道不知道,你们家夫人昨夜去找曹大人了吗?”
老管家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
原来是他瞎操心了,在不知道的时候,老爷和夫人都和好了啊!
老管家满脸兴奋的带着于乔去了曹丞相的卧房,口中还说着“老爷知道了一定很高兴”,完全没想到自家老爷现在都毒入心肺了,哪里还有心思高兴。
于乔跟着老管家进了房间,老管家一进去就说:“老爷,夫人让神医来给您解毒了!”
“夫人?”
曹丞相缓缓睁开,声音沙哑,眼球都浑浊了:“你说,是夫人让她来的?”
“对,夫人说,希望老爷能赶紧好起来,她和大公子还等着老爷呢!”后面这句话是老管家自己添的。
于乔看了他一眼,聪明的选择了没说话。
曹丞相怔愣片刻,然后低低笑出声:“昨夜说完话她就这么甩脸走了,我还以为她还在怪我,没想到……”
灰色的脸似乎一瞬间有了光彩,连眼睛都亮了起来:“快,快让神医来给我看病!”
老管家轻轻推了于乔一把,于乔上前去给曹丞相诊脉。
“如何?”曹丞相睁着眼睛看她。
“不太好。”
于乔实话实说,收回手:“这毒毒性极猛,虽当初夫人手下留情只下了一半,但已是入了心肺。”
老管家在边上听着已经抹泪了。
曹丞相倒是表情平静。
他垂下眼眸,思虑良久才道:“那我还能活多久?”
于乔本来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问道:“你想活多久?”
“能多活一日是一日吧,若是不能,撑过三个月也是好的。”
“三个月?”
曹丞相笑了笑:“三个月后是我夫人的生辰,以前在外头总是凑不到时间,后来回来了她又恨我,我只想给她好好过一次生辰,留下点美好的回忆。”
三个月……
于乔算了算,点头:“三个月可以。”
曹丞相面露喜色:“如此就多谢神医了!”
“等给你夫人过了生辰,你就算是死了,也没什么遗憾了?”于乔眸光微闪,问道。
曹丞相叹了口气:“如何能没有遗憾呢?我读书二十载,空有一身抱负,却没想到壮志未酬就……不过人生在世,总会有些缺憾的,总不至于事事圆满。”
“你倒是看得开。”
于乔从随身带的药包里迅速抽出几根银针,扎在他的身上,又命人取了碗来,划破他的手指,看着血一点点滴入碗中。
血都是黑色的。
“之后连续三个月,我每天都会来一次,都要如此放血。我现在用银针封住了你的心脉,免得你毒气攻心。”
于乔又掏出一瓶药:“这是解毒丸,你每日照三餐服用,之前一月有余可能都会有同感,你需得忍耐。”
“无妨。”
曹丞相命老管家收起药:“只要能活过三个月,我再疼都能忍。”
于乔抿了抿唇:“你放心吧,你的愿望,都会实现的。”
包括壮志未酬。
当然曹丞相并没有听明白她话中深意,只当她是说可以给夫人过个生辰,原本以为自己很快就要死了的曹丞相已然满足,命老管家亲自送于乔出去。
老管家领着于乔出府,一路长吁短叹,在送她上马车时,还忍不住问道:“我家老爷当真没救了吗?”
说完又自顾自道:“我家老爷为官清廉,一心为百姓,为何却落得如此下场?这老天爷,当真不公!”
于乔没有说话,放下帘子就命马夫启程。
谨言一直在外头守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听老管家的话,也能猜到一二:“曹大人已经……”
“没有,他活的好好的呢。”
于乔慵懒的靠在软垫上,捻了颗葡萄吃。
这丞相府待人接物果真面面俱到,这马车不但柔软舒适,里面还放着瓜果吃食。
谨言一怔:“那为何那位管家说丞相已经没救了?”
“因为我没有告诉他们。”于乔想了想,“正确来说,是他们没问我。他只说希望活过三个月,一直活下去,也算活过三个月吧?”
于乔眯了眯眼:“我可没说谎。”
谨言一时哑然:“夫人为何不直接告诉实情呢?”
于乔看了她一眼,一个爆栗敲在她光洁的脑门上:“你傻啊,一个人只有在将死之事,才会把自己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都做出来,还有藏在心底的话。我是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别再遮遮掩掩了。”
于乔一副深藏功与名的模样,喝了口茉莉花茶,舒服的呼了口气:“虽然他们表面上是说明白了,但我看得出来,他们心中还有心结。现在除非他们彻底放下,否则迟早还会有矛盾的。我需要的是一个不被任何事情拖累的曹丞相,纠缠于儿女情长,如何全心全意做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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