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鲜活的生命，如刚出生的婴儿，如花似玉的女子，还有许多与世无争的生命，全都一夜之间陨灭于无形。
摔死的，乱刀乱剑砍死的，蹂躏致死的……
试问这是一名十六岁少年做出来的事吗？
试问只是一名帝君做出来的事吗？
不过幸好，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现在还存在这么一位良心未泯之人坦言相告，让事实真相大白天下。
这人到底是谁，星落海觉得，那都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笃定了帝君的为人。
因为绝对不会有人冒着诛九族的危险给自己传递一个假消息。
这个消息巨细无遗，三言两句就将事情说的清清楚楚，只能是知情人为之。
而且于情于理，这个消息都站得住脚。
因为于情于理，龙正都不想让大熵名正言顺的帝君龙渊活着！
之前。
北源道。
当六圣败北之时，太初九放任六圣离开。
六圣却没离开，而是被沐三清拉到一边商量。
之后沐三清一语惊人。
“事已至此，我们已经彻底输了。然而，诸位圣人就没觉出这其中的不妥之处？”
“有何不妥之处？”愚鹤问。
沐三清道，“如若一切都是太初九所为，他所图为何？”
“帝位？”屠隆问。
“魔族复兴？”金通圣问。
沐三清摇头，“事实摆在面前，诸位圣人觉得，以太初九目前的实力，他想要什么得不到？”
诸圣沉默。
如若六圣联手都阻挡不住太初九，那么是啊，他想要什么东西得不到？
比如帝位，只要他想要，之前在黑水鬼门关就已经得到。
比如魔族复兴，只要他想要，现在他还是有如探囊取物。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他都熟视无睹。
看诸圣踌躇，沐三清一语概之，“一切都太过蹊跷，都说不通，除非这一切都不是他所为。”
“不是他所为，又是何人为之？”洛星云问。
沐三清道，“这就要看太初九如此做，对谁最有利了。”
“对谁最有利。”愚鹤陷入沉思，“太初九不过是一介平民，顶多不过是一名天赋异禀的少年天才，他如此做能对谁最有利？”
沐三清晒然一笑，“对谁最有利，我想，其实诸圣心里都清楚，只是都不愿意说而已。如此，我就做一回冤大头，直言不讳。自然是对帝君最有利！”
其他五圣顷刻面面相觑，但神情并不是愕然，反而是被人看破心思的促狭和羞愧。
“因为坊间传言，太初九很有可能就是十六年前的太子龙渊。”
沐三清继续道，“如果此消息是真，如今帝君座下的位置就是太初九的。”
“如此，帝君还会让太初九活着吗？”
诸圣摇头，当然不会。
“之前很多消息想必诸圣也都听说了，帝君赐太初九毒酒；帝君让太初九签下军令状南下镇守南疆；帝君接到奏章说太初九在南疆纵横跋扈，草菅人命；最后，帝君派我们六圣南下审判太初九，还说铁证如山。等等等等。”
话及此处，诸圣已经知道沐三清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沐三清所说的一切，诸圣其实早想到了，只是都不愿意第一个说出来。
之前村民和叶尘的证词很显然漏洞百出，只要是智商稍微正常的人都能看出破绽。
诸圣自然也想得到，如若一切不是太初九所为，就只可能是帝君所为。
因为此世只有帝君才与太初九有如此“深仇大恨”，想置他于死地。
因为这些大“手笔”也只有帝君方能达成。
因为帝君要让太初九的罪行“铁证如山”，而被六圣斩杀！
只是帝君唯一没想到，六圣会败在太初九手下。
如今回看一切，毒酒，军令状，奏章，屠村，背后都不过一个“死”字贯穿始末。
一旦六圣联手得胜，太初九已经死无葬身之地。
帝君阴谋至此，何等运筹帷幄，何等阴狠毒辣！
“一切的一切，都只能说明一点，帝君想要太初九死。而且，差一点，他就成功了。”
诸圣骇然。
帝君可不是差一点就成功了？
如若太初九不能打败六圣。
如若太初九只是名软弱的少年。
如若太初九只是如叶尘一般弱小……
“可是，为什么，帝君千方百计想要太初九死？”
沐三清问诸圣，他决心将冤大头做到底。
“因为帝君知道，太初九就是太子龙渊，是大熵名正言顺的帝君。现在，太初九已然威胁到帝君座下的位置。”
“太初九果真是太子龙渊？”星落海问。
沐三清点头。
“太初九果真与魔族毫无干系？”愚鹤问。
虽然他已经知道答案，但他还是想从沐三清口中得到确认。
沐三清再点头，又说，“太初九是不是太子龙渊，其实可以很简单得到证明。”
“神梦陵。”洛星云说。
“是的。”沐三清道，“不过当务之急，如若一切真是帝君所为，这个帝君怕是就要不得了。”
诸圣神情顷刻骇然，星落海道，“沐公的意思是，要，弹劾帝君？”
“南疆六村，数千条人命，无论老少妇孺，一夜之间灰飞烟灭，仅凭此一件事，龙正就已经不配坐帝君这个位置。”
星落海斟酌道，“无论如何，我们现在都需要确凿的证据，证明一切都是帝君所为……”
沐三清直言不讳问，“星公还能想到其他任何可能吗？那些穿凿附会的证词，可都是直接指向太初九。而且帝君给南宫世家的密信更是铁证。”
屠隆道，“总之，一切还是小心谨慎为上，毕竟大熵历史数千载，真正弹劾帝君之事，亦是近似于无。”
金通圣也道，“一旦证据确凿，我等势必冒天下之大不韪，万死不辞。但在真相大白之前，还是需步步谨慎。”
沐三清扫视诸圣一周，神情一凝，略微忖度，之后道，“那我们就做两手准备，一边，我们回天玺城与帝君对峙；一边，力证太初九清白，或帝君栽赃！”
……
心思急转，星落海心中已经大概有了一个概念，对此次南疆之行的始末也已经了然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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