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圣告退。
归元殿重新归于寂静。
帝君龙正却心意难平。
六圣,竟然有四圣人心向左,这还了得?
什么查明此事,什么罪证属实,这不明显是与本君唱反调吗?
这不明显是在怀疑本君的判断吗?
九龙堂玄字科,神机营,哪个不是我大熵的权位机构?
他们说的话难道还值得你们怀疑?
你们不就是想要铁证如山吗?
那本君就给你们铁证如山。
到时候,本君就看你们一个个会不会大义灭亲,秉公执法!
“冷秋何在。”
稍时过去,神机营大总管冷秋出现在归元殿。
“帝君有何吩咐?”
“你即刻动身,以最快的速度去一趟南疆……”
一刻时间过后,冷秋的身影已在朱雀门外。
罗刹国,剑阁。
宫殿之中笙歌曼舞,酒池肉林,国主耶律隆绪正在陪秦画一起饮酒作乐。
秦画左拥右抱,开怀畅饮,不亦乐乎。
殿外夜深人静,虫鸣啾啾。
这个时间,离品红回来复命的时辰已经足足过去两个时辰有余。
之前秦画说,等品红回来大醉一回。
现在,他已经等的略略有些不耐烦了。
虽然他面上还是笑逐颜开,与身边美女打情骂俏,内心却早已经隐隐觉得不安。
品红的武道修为他最了解,世间几乎无所匹敌者。
难道是十六年的功夫荒废了?
但临行前,品红还说,他的武道修为只增不减。
那就更没有理由晚回来这么久了。
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好像也不可能。
区区一名不见经传的十六岁少年,区区三千兵马,怎么可能挡得住品红的步伐?
然而,时间悄悄流逝,又小半个时辰过去,品红还是没回来。
高坐之上,耶律隆绪都已经打过几翻哈欠,困乏之意已经十分明显。
怎么办?
还等下去吗?
再等天都快亮了。
终于,再一刻时间过去,秦画告诉自己,不能再等了。
他必须派人去看看品红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倒不是怕耶律隆绪等。
这完全只是关乎他秦画的尊严,关乎天衣坊的尊严。
他不想被耶律隆绪小看。
更不想让完颜泓小看。
因为人越是到一种高度,就越是明白,信誉这个东西,一旦坍塌,就永远别想再捡起来。
秦画突然起身道,“国主大人,我有事,就告退了。”
耶律隆绪求之不得,他早困得一塌糊涂。
要是别人,他早下逐客令了。
但这人是秦画,是天衣坊的大老板,哪怕秦画坐到天亮,他也必须得笑脸相迎陪着。
“不等了?”耶律隆绪指着满座的美味佳肴和玉液琼浆问。
“不等了,我看国主大人也困乏了。而品红这家伙,也未免太不懂规矩……”
耶律隆绪其实也早看出来品红那边出了问题,要不早回来了。
于是借坡下驴道,“无碍,无碍,强者做事向来不循规蹈矩,我反而很是欣赏品红的为人。”
秦画抱拳道,“明日天一亮,我亲自来回国主消息。”
耶律隆绪道,“那就有劳大老板今日亲自跑一趟。”
“国主严重了。”
秦画急急告退。
回到自己房间,秦画急急朝黑暗中道,“朱砂。”
一名身着朱红裙萝的高挑女子出现在光亮之中,娉婷而立,莺声燕语道,“大老板有何吩咐?”
朱砂如雪的肌肤在灯笼的光照之下泛散出羊脂一般的光芒,鼻翼挺拔秀气,双眼如杏,樱唇如两片玫瑰花一般饱满欲滴。
“去北源道看看品红怎么还没回来。”
“品红还没回来?”
“已经去了足足五个时辰了!”
朱砂一愣,“即便刺杀玄德皇后,他也没用五个时辰。”
秦画面色无比凝重道,“我有不详的预感,品红很可能出事了。”
朱砂娥眉微皱,不屑道,“试问当今天下,能让品红出事的人,恐怕还没出生吧?”
“此事必有蹊跷!”秦画道,“总之,你立刻去北源道看看,是死是活,我在这儿等你的消息。”
“我这就去。”朱砂一扭身,消失在黑暗之中。
北源道,营地篝火熊熊,映红了大半山腰和教场。
朱砂将身形很好地隐藏在密林之巅,之后静观营地内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一片祥和,连一个大家拌嘴的都没有,又何来品红生杀予夺的身影?
“初九,吃点东西吧,你总不能不吃东西。这是我刚打来的野兔,烤的可香了。”
马车边,龙渊盘膝而坐,仰望苍穹,眼中竟是愤怒之意。
沐明雪手中那只一只烤熟了的野兔凑到他跟前。
龙渊在等那个挟持太初鱼的人出现!
如若明日那人还是不出现,他就要采取措施,逼他出现了。
心急如焚,他又哪里吃得下东西?
他脑海里全是太初润德痛心疾首的身影,和老泪纵横的面孔。
都是因为自己,连累了太初鱼,龙渊追悔莫及。
于此,他发下毒誓,一定要让挟持太初鱼的那人付出血的代价!
龙渊还是摇头。
沐明雪无奈道,“既然你不想吃,那我也不想吃了,索性就扔了吧,要饿,大家就都饿着。”
说着,沐明雪就将野兔朝一边的地上扔去。
龙渊却突然一个凌身出去,抢在野兔落地之前将它抄回来道,“别啊,哪能都饿着,我是真得吃不下。”
沐明雪道,“我知道你是在为你的小师妹担心。可是,饭总得吃吧。就算你想替她出气,不也得要力气?”
龙渊将野兔擎在手中道,“是这么个道理。”
沐明雪又继续道,“再说,你难道就不想狠狠揍那人一顿?不吃饱,你又哪来的力气揍人?”
“我吃!”龙渊突然将野兔凑到嘴边狠狠咬了一口。
“只要那人来,我一定将他打出屎来!”
“在吃东西呢,不要说这么恶心的话。对了,你留给我一直兔腿,我也还没吃呢。”
龙渊赶紧扯下一只兔腿递于沐明雪道,“那就一起吃。”
这时有一名士兵端着一壶酒走到龙渊身边道,“大将军,我这里有酒,您要吗?”
龙渊一眼认出,说,“焦遂啊,好,酒留下,我要了。”
焦遂即刻将酒递到龙渊手中,继而高高兴兴离开了。
前脚刚走,后脚,焦遂又回来了,指着不远处的巨坑问,“大将军,属下能请教您一个问题吗?”
龙渊喝了口酒说,“你问。”
焦遂道,“之前我听大将军说到天衣坊,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你为何对这个感兴趣?”
“我只是从没听说过这个地方,所以好奇,就想问问。日后再遇见,也算知道他们的出处。万一,他们是周边武道列国的哪个神秘势力呢?”
“你还挺有心,不错。”龙渊由衷称赞。
“大将军夸奖了。”
龙渊解释道,“天衣坊是一个杀手阻止……”
密林之巅,借着营地的火光,朱砂朝巨坑中仔细看去。
什么都没有,只见一个粗糙的土堆堆在巨坑的底部。
上面有明显的人工拍打痕迹。
那个土堆,很像一个坟墓。
坟墓?
朱砂这才注意到,层林的边缘,还有很有这样的土堆,至少有数百。
不同的是,这些土堆前都有墓碑,上面都刻写了名字。
教场中央的那个土堆前却没有。
结合焦遂的一言一行,结合“大将军”三个字,朱砂瞬间明白过来。
品红恐怕已遭不测!
巨坑中的那个土堆就是品红的坟墓!
品红今日是来杀镇南大将军太初九的。
然而,现在,大将军还活得好好的,品红却不见踪影。
品红的秉性朱砂清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视尊严如性命。
既然太初九没死,那就只能是品红死了。
太初九竟恐怖如此?
朱砂情不自禁朝马车上的龙渊仔细看去。
太初九竟然只是名翩翩少年?
他有二十岁吗?
品红怎么可能败在一名翩翩少年手下?
朱砂当即不寒而栗,即刻转身,朝南边的密林急纵而去。
“什么,品红死了?!”
秦画手中的茶碗直接落地,摔得粉碎。
“品红的秉性大老板最清楚。太初九活着,品红就只能有一个出去,就是死了。”
“你见过太初九了?”
朱砂点头,“仅仅只是一翩翩少年,我不信,品红能败在他的手里。”
秦画的眉头立刻深深皱了起来,“可是明日一早,罗刹国主和金寨国主都还在等待我的好消息。”
“大当家的,你直接下命令吧!”朱砂突然神情如霜,委身道。
“怎么,你要替品红报仇?”秦画问。
朱砂道,“不仅仅是替品红报仇,我要替天衣坊找回尊严。”
拍了拍朱砂的肩膀,秦画问,“要不要叫上丁香一起?”
朱砂鼻子微皱,“大老板信不过我?”
秦画当即笑道,“当然不是,我只是担心太初九有诈。毕竟,品红都已经折在他的手里。而你与丁香同去,至少彼此有个照应,多个心眼儿。”
“那样未免就太给太初九面子了!”
朱砂樱唇紧咬,淡淡道。
秦画欣慰一笑,“那就快去快吧,天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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