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夜呢?”
玄冥问。
“我小师妹活着她就活着,我小师妹好好活着她就好好活着。换句话说,我小师妹活得越好,她就活得越好。”
“我答应你去六壬别苑救太初鱼。”
玄冥几乎是毫不犹豫道。
这一刻,玄冥不再是大熵九圣之首,不再是国师国丈,而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父亲。
“我知道小师妹病情刻不容缓需要救治,但在这之前,我还是需要和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玄冥当即起身,龙渊却依然原地未动。
“你说,一切都来得及,并不在乎这一小会儿。”
玄冥已经毫无戾气。
龙渊当即略微心安。
他担心太初鱼,但更担心将来。
玄冥可以伤太初鱼一次,就能伤第二次,第三次。
既然解决,就必须彻底消除后患。
龙渊就是要利用现在的这一小会儿消除之后的隐患。
龙渊看了一眼身边的武者,玄冥心领神会,立刻挥手挥退所有身边人。
整个大殿瞬间只剩下龙渊和他自己。
“刚才打的有点累,给我倒杯茶喝。”
龙渊揉着腰道。
刚才玄冥起了杀心,下手很重,只怕是肋骨又断了好几根。
玄冥立刻起身去倒茶。
接过茶碗海喝一杯,龙渊说,“不够,再来一杯。”
龙渊一口气喝了三杯茶,这才勉强喘匀了气。
扔掉翡翠茶碗,龙渊抹了一把嘴角的血丝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所以现在,我不妨直接告诉你答案,以免你一直猜忌。”
“你说。”玄冥伸手,扶起龙渊走到茶舍边坐下。
此刻的二人就像久别重逢的老友。
“你一直想知道我是不是叛逆太子龙渊,你抓六壬山庄上下的人也是想通过他们之口知道答案。”
玄冥不置可否。
既然龙渊早就猜到了,他否认又何用?
再说现在这个问题还重要吗?
再重要,能大得过玄夜的安危去?
反正从今天起,直到玄夜平安归来,之后,太初九就一定,也只能是个死人。
龙渊不管玄冥的反应,只是自顾继续。
“其实是与不是,现在一点都不重要了。”
龙渊一眼看穿玄冥的心思。
“因为即便我说是,你还是需要查证,我说不是,你也不会信。如此,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
玄冥示意自己洗耳恭听。
龙渊垂目道,“大熵有没有叛逆太子龙渊,亦或是太子龙渊现在究竟是生是死,这些问题其实一点都不重要。因为大熵终将是万民的大熵,而不是圣家族的大熵。将来万民若是想让大熵存在,它就存在,若万民不想让它存在,他就一定命不久矣。”
“当然,我如此说你一定会说我大逆不道。我无所谓,因为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发自肺腑。”
“我说的话你暂时可能也无法理解。不过不要紧,我们之间来日方长,你有的是时间去消化。”
龙渊一点都没客气,只是直言不讳。
他不怕玄冥生气。
现在这个时刻,玄冥不可能再生气。
因为玄夜于玄冥的重要性已经根深蒂固,龙渊现在已经毫不怀疑。
这么先进的言论,龙渊当然没希望玄冥即刻听懂。
但他必须现在就说给玄冥去听。
前世的前车之鉴告诉龙渊,如要让大熵安稳下去,圣家族就必须做出改变,做一个受万民敬仰的圣家族。
而玄冥,也必须做出改变,做一个受万人敬仰的,真正的盖世英雄。
而不是时刻想着窃国篡位,为幽冥谷谋一己之私。
大熵终归是武道世界,强者为王。
现在的武道巅峰强者是玄冥,将来呢?
如果出现一个比他更加厉害的人物又该怎么办?
所以这个真正的强者并不仅仅只是要武道强悍,还要品行高洁,心存高远。
如果玄冥能够改过自新。
如果龙正能够洗心革面。
将来,龙渊可以不参与所谓的富贵皇权纷争。
他只会决然世外,一心只修大道,之后回到自己的本来世界。
原来,于这个世界,他本来就只是个过客,他才懒得管那些糟心事情。
但是现在,他已经察觉到,自己逐渐爱上这个即陌生,而又熟悉的世界,他再也不能置身事外。
因为现在的他,对于这个世界,已经有了太多的眷念,在不知不觉间。
比如太初鱼。
比如六壬山庄。
比如愚玥。
比如苏凝霜。
比如沐明雪。
等等。
于此,这个世界的事情,他就不得不在乎,不得不管。
更何况他还是以太子龙渊的身份。
或许,这一切早就是冥冥之中注定了的?
难道自己真就是龙渊万千位面之一?
龙渊现在想的很简单,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
毕竟战火燎原,最终受伤的都是百姓万民。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龙渊此话是在告诫自己,也是在警示玄冥,希望他能理解自己的一片苦心。
玄冥却在认真思考龙渊的话。
他也不得不承认,龙渊此话还是颇有几分道理的。
幽冥谷也不是从来就是名门望族,也是一步步从平凡发展到壮大的。
圣家族亦是。
大家曾今都茹毛饮血,蛮耕野种。只是后来,才有了高低贵贱之分。
但反观大熵历史,除圣家族屹立不倒之外,其他家族谁不是几经兴衰荣辱,最终才沉淀至今日盛景?
曾经,又有多少名门望族淹没在大熵滚滚的历史洪流之中?
万民主导大熵未来。
玄冥仔细咀嚼这这句话。
万民真有如此伟力?
那么,之于圣家族,自己家族是不是也能算作民之一呢?
既然是,是不是自己也能主宰圣家族的命运,和大熵的命运?
龙渊不寄希望玄冥一朝能懂,但希望他很快能懂。
否则,大熵还是要风雨飘摇,血雨腥风。
至少,眼前,朝圣大比武就是一个修罗场,各大鬼神欲各显神通。
玄冥最终道,“你的意思,是让本座不去在乎你的真实身份,而去理解万民所向,所欲,所求?”
龙渊点头,竟然震惊于玄冥的慧眼如炬,竟一语道破自己的关键所在。
同时也补充道,“也是替圣家族,替天下所求。”
玄冥心中暗道,“除非天下是我的天下,是幽冥谷的天下,否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最终却道,“初九公子一席话高深莫测,容我些时日仔细消化理解。当务之急,还是救太初鱼要紧。”
他当然是更加担心玄夜的安危。
该说的话都说了,龙渊自然也更加担心太初鱼。
二人于是风驰电掣掠过十里长街,直向六壬别苑飞驰而去。
无数双眼睛,无数只耳朵再次震惊,无以复加。
太初九竟然活着走出了未央宫!
太初九不仅活着走出未央宫,还让玄冥国师跟着他出了未央宫,向六壬别苑行去。
大家都一点没看出太初九是被要挟之意。
因为大家一路看到的竟是,太初九大大咧咧走在前面带路,而玄冥,则亦步亦趋,紧随其后。
玄冥竟然毫无怒气?
这怎么可能??
大家顿时没了主意。
国师玄冥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难道太子妃要挟之仇就不报了?
难道玄夜失踪之案就此不了了之?
那可是玄夜,玄冥的逆鳞。
为此,玄冥曾经可是一夜之间毁灭一个家族!
对于此事,大家都认为玄冥忍无可忍,但是,太初九竟然什么事都没有?
当然,太初九也不是全是一点事情,他嘴角至少有血。
这就更让人匪夷所思。
难道太初九与玄冥已经动过手了?
难道是玄冥输了?
那就更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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