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又有许多人纷纷说出自己的想法,但都大同小异,无非是惊吓得不行、震撼、想知道太子殿下如何、期望太子殿下安好,欲将凶手绳之以法之说等等。
说得差不多了,龙渊拱手以谢道,“学生太初九盛情感谢诸位大人的配合。”
之后转向星落海道,“星大人刚才应该也听见了,诸位大人所说无非几点,一,自身受到惊吓;二,期待太子殿下安然无恙;三,期望将凶手绳之以法。”
星落海道,“本大人亲耳闻及,的确如此。”
龙渊于是问,“那么,大人但凡有听见任何一人直接说太子殿下是中毒倒下的吗?”
“没有。”星落海摇头。
庞少卿三人脸色立变。
“因为那一刻泰山崩于前,在座根本无暇他顾。那么庞御史,聪明如您,睿智如您,请您赐教学生一二,谁会在那一刻想到太子殿下是中毒倒下的呢?”龙渊问庞少卿。
举众哗然。
因为龙渊刚才说了一个再浅显不过的道理,一个大家一听就明白的道理。
一个关于“贼喊抓贼”的道理。
只能说,是庞少卿三人情急之下自乱方寸,亦或是太过激动,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
当时的情形之下,没有人知道太子殿下因何出的意外,除非他就是此案的凶手!
庞少卿三人太想栽赃愚玥,转移视线,将愚玥毒害太子殿下的罪名坐实,这才弄巧成拙。
“没有人能够想到。”龙渊自问自答。
“但太子殿下当时的情形就是中毒的情形,再明显不过!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庞少卿狡辩。
“中毒应该是何情形?”龙渊问庞少卿。
“就是,就是太子殿下当时的情形!”庞少卿的额头开始出汗,说话也开始磕巴。
龙渊转而向星落海再行一礼道,“学生问完了。”
星落海看向庞少卿三人,目光清寒,问,“几位大人还有什么话要说?”
何正年面色惨白,瑟瑟发抖。
文彦博唇齿交错,目光切切看向庞少卿。
庞少卿强作镇定冷硬道,“星大人贵为帝丘守护权高位重,久经沙场,自然不可能不知道‘拿贼拿脏,捉奸在床’的道理。首先无论本官存在嫌疑与否,仅凭此子一翻胡言乱语、栽赃陷害就想颠倒黑白,毁本官清誉,实属让本官寒心!本官就只问一个问题,证据!能够证明本官存在嫌疑的证据何在?”
“对啊,证据何在?”星落海突然转向龙渊,“之前一切好像都只是你一人的推断,却毫无实质证据支撑。”
庞少卿继而厉色道,“若只是单凭某人的片面之词,而不凭证据,此子知道此案如此详细,第一时间又比任何人都急于指认凶手,难道他就不存嫌疑?本官倒是很有理由怀疑他才是此间最大的凶手!”
“哇,牛批!”文彦博和何正年此刻顿时禁不住内心暗叹,“姜过真还是老的辣呀。庞大人威武。简单几句话就轻易扭转局势,还乘机倒打一耙,让太初九陷入尴尬境地,此刻太初九怕是自顾不暇咯。”
“证据?”
龙渊早料到庞少卿有此一问,否则他就不是庞少卿。左都御史可不是随随便便阿猫阿狗就能胜任的,能胜任之人必有过人之处。况且让如此权柄之人乖乖认罪伏法本来就难于上青天,没有铁证如山,他们是绝对不会低头的。
“当然有证据!”龙渊道。
庞少卿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心存侥幸道,“有证据就拿出证据,别在这里耍嘴皮子功夫浪费大家时间!”
星落海也道,“对啊,有证据就拿出证据,只要证据确凿,本大人一定秉公执法,绝不姑息。”
龙渊道,“证据自然还是在毒药之上。”
“毒药?毒药当然是此案的关键所在!”星落海道,“来人,拿刚才愚玥敬酒的酒杯过来。”
龙渊凝望庞少卿三人。三人都强颜欢笑,故作镇定,说他们没事都没人相信。
金陵卫将托盘、酒杯全都端了过来。
罗星海道,“本大人对毒不太了解,还是有劳小蓬莱国蓝道武相帮忙甄别一二。”
蓝道起身道,“既然事关大熵当朝太子殿下安危,本相义不容辞。”
蓝道上前勘验酒杯之中残余的少许酒水。他先是吞下一颗黄色丹药,之后用一缕武魂逼出杯中残酒,再用武魂将其击散成雾状,最后用鼻子凑山前去仔细嗅闻分辨酒中是否有剧毒,如若有,又是何剧毒之物。
龙渊道,“在蓝道武相勘验酒水的同时,学生还想星大人帮忙传唤几个证人前来作证。学生以为,只要这几名证人出场作证,一切自会真相大白。”
罗星海道,“哪几位证人,你但说无妨。”
龙渊道,“御膳房总理事务大臣喻世然、尚膳正曹五谷、尚膳副伍洋。”
“传!”罗星海毫不犹豫道。
稍时过去,喻世然三人进入玄德殿。
看玄德殿内兵马齐备,太子龙正祸福难料,玄冥国师面色如霜,三人立刻面如土色跪下,战战兢兢向星落海,向诸位大人请安见礼。
星落海示意龙渊可以问话了。
龙渊再次注意到庞少卿三人眼神闪躲,心中便更是笃定,于是先问了御膳房总理事务大臣喻世然一个问题。
“你认识我吗?”
喻世然抬头,仔细看龙渊,道,“不认识。”
龙渊说,“事关生死,你再仔细看看。”
喻世然笃定道,“你我从未见过。”
龙渊又问尚膳正曹五谷同样的问题,曹五谷回答不认识。
龙渊再问尚膳副伍洋,伍洋依然回答不认识。
龙渊又指着庞少卿三人分别问御膳房几位主管事物大臣,“这三位大人你们可认识?”
喻世然三人立刻视线闪烁道,“自然认识。三位大人权倾朝野、德高望重,大内谁人不知,谁人不识?”
龙渊哂笑道,“今晚夜宴所有珍馐美味全都要经过御膳房严格筛选及盘查,至少要经过数十道工序方能进入玄德殿,呈至每位大人跟前。特别是敬奉太子殿下的那瓶御酒,更需要步步谨慎,确保万无一失。但是现在,就算真如庞御史等三位大人所言,太子殿下是因酒水中毒倒下,无论是何毒,剧毒还是慢性毒药等等,御膳房都难辞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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