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不老少?崔护只是看了几案一眼,三个人对饮,其中还有一小孩,总共上面已经有七八个空酒坛子!
愚鹤三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浑然对崔护的到来和问候无知无觉。
崔护再一次见礼,道,“学生崔护见过两位圣人。哎呀,星云恩师,您可别再摇他啦,就让他睡会儿吧,他还是个孩子,哪经得住您二老如此折腾。”
洛星云这才注意到崔护,仰头道,“啊,是崔护来啦,来来来,坐下一起喝几杯。”
“崔护?”洛星云一吆喝,愚鹤也发现崔护,仰头道,“你小犊子啥时候来的?来了怎么也不言语一声,干站着干啥玩意儿?赶紧坐下来陪为师喝两杯。”说完抬手就扔给崔护一个酒坛子道,“你来迟了,先罚酒三杯。”
崔护心里那叫一个苦啊,他哪里是来喝酒的?罚酒有从何说起啊?
但恩师的话他是不敢不听的,责令他办的差事他也是不敢不唯命是从,尽心尽力的。
而且两圣人如今酩酊大醉,多解释也无益,他于是只能一口气灌下一大坛子酒,之后赶紧道,“两位恩师,你们令学生办的差使,学生办得差不多了,现在有一个小小的问题急需两位恩师定夺,就是……”
愚鹤打断他道,“啥差事不差事的,人生得意须尽欢,一个字,喝酒!”
洛星云晕着眼睛,晃着指头对愚鹤道,“那是两个字,不是一个字。”
愚鹤,“管他两个字一个字,反正就是一个字,喝!”
崔护欲哭无泪,乘此间隙赶紧道,“两位恩师让学生找的人,学生找到啦。”
“你说啥玩意儿?”愚鹤噎着脖子问。
崔护凑到愚鹤耳边道,“您让学生找的人,学生找到啦!”
“谁?”愚鹤打着酒嗝问。
崔护只得拿出画像凑到愚鹤眼前道,“他,您不是让学生找他么,学生找到啦。”
“噌”的一下,愚鹤立刻从地上弹了起来,大着声音道,“找到啦?哪儿呢?”一边到处找,到处看。
“没人啊。”愚鹤找了半天说。
“人现在在云门宗,属下不敢强行带来见您,所以来讨您一个示下,属下接下来该怎么做。”崔护道。
洛星云这时候也凑过来看画,仔细看了几眼,嘟囔了句,“这人怎么这么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墨雨突然间坐直身子,嚷了句,“敢跟我抢大师兄的位置,找死!看我不打的你老妈都不认识你是谁!”嚷完再次倒下呼呼大睡。
“哎呀呀,这不是我心爱的徒儿吗?人呢,在哪儿呢?快让为师看上一眼!”洛星云顷刻酒醒了,也四下找。
“什么你徒弟?他啥时候成你徒弟了?”愚鹤酒顷刻也醒了一半,噎着脖子问洛星云。
“谁先找着,他就是谁的徒弟。我洛星云先找到了,自然是我的!”洛星云扯着画像道。
“明明是我先让崔护先找的。”愚鹤扯着崔护道。
崔护被二老扯来扯去,画像也扯散了,衣衫也扯乱了,着实狼狈的可以,只能抢言道,“两位恩师,现在已经不是谁先找到的事儿啦,你们要是再这样争论下去,他恐怕早成别人的徒弟了。”
“谁敢跟老夫抢徒弟?”
“谁敢跟我洛星云抢徒弟?”
愚鹤和洛星云异口同声问。
崔护如实道,“云门宗,叶家。”
“谁?”愚鹤问。
“你说的可是叶无名那个老武痴?”洛星云问。
崔护点头,说,“大熵还能有几个云门宗,几个叶家?”
愚鹤顿时坐下。
洛星云扯了扯嘴角,也坐下。
二老突然间变得安静异常。
“两位恩师这是怎么了?”崔护被搞得摸门不着。
刚才还是热闹非凡的二人,怎么说安静就安静了?
好半晌过去,愚鹤突然苦着脸道,“星云兄啊,你说你我争了大半辈子,也打了大半辈子,就从没分出个胜负来。临了临了的,本想争着各自收个关门弟子倾囊相授,然后再让徒弟代我们出战分出个胜负,没成想,怎么就如此难呢?”
洛星云也沮丧道,“谁说不是?好不容易遇见一块璞玉,没让你抢走,反倒先便宜了叶无名那个老顽固,我真是气不过。如此,倒不如先让你抢了去,之后我还能在一边看个热闹,赚个眼红。”
“哎。”愚鹤叹气。
“哎。”洛星云叹气。
“哎,好难受。以后我再也不喝酒了。”墨雨也于睡梦中叹气。
“两位恩师,这还没准的事儿呢。”看两位恩师如此沮丧,崔护终于知道症结所在了,赶紧宽慰。
“啥玩意儿?没定你不早说,小犊子,快带我去见他!”
愚鹤再次从位置上弹射起来,拉住崔护的胳膊就往园子外疾走。
“哎呀呀,他人在哪儿呢?崔护你快带我去见他,他一定是我洛星云的徒弟。”
洛星云也霎时过来拉住崔护的另一只胳膊,与愚鹤一左一右夹着崔护就往园子外拖。
“墨雨。墨雨怎么办?”崔护回头看着空荡荡的园子道。
“他小子不胜酒力,且还得睡会儿。不用担心他,为师一会儿让龙罡扶他进屋休息。”愚鹤道。
“这天寒地冻的。”崔护道。
“墨雨这小子皮实着呢,就凭他的武道修为,早百毒不染,风雨不侵了,担心他作甚。”洛星云道。
云门内。
日头渐高,云海渐薄。云门宗逐渐显露出峥嵘雄姿,绝尘世外。
龙渊看了又看,虽然近在咫尺,却是天涯相隔。
长阶横呈,人迹罕至;云门独立,门庭冷落。这应该是云门宗马上要遭遇大难所致。
两名武士仿佛真去睡觉了,再也没有回来。四名家丁也一去不复还,估计正在自食苦果?
苏凝霜托腮坐在最高一级台阶上,半个时辰过去,她早昏昏欲睡,眼皮一直在打架。
自从武士离奇出现之后,骨骨就意识到自己也可以去睡觉了,于是就真得回到龙渊体内睡觉去了。
三人中唯独龙渊最为清醒,他在想一个问题。云门宗都不收徒弟了,他该如何拜师?
想了半天,他最终也没想到一个确实可行的办法来。
硬闯?就算两名武士答应,龙渊自己也不答应。
不硬闯,就只能干等着。却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去。
但自始至终,龙渊都坚信一点,无论如何艰难,这个师都必须拜成。否则他怎么回去?
人活着总得有个希望不是。现在,在大熵,拜入叶无名门下,修成大成武道,踏足星空道巅峰镜就是他的希望。
在大熵碌碌无为虚度一生,毫无建树,毫无希望,还连带苏凝霜一起遭罪,他宁愿死。
“有没有人出来?”苏凝霜问龙渊。
“没有。”龙渊答。
“现在有没有?”苏凝霜问龙渊。
“还是没有。”龙渊答。
“现在呢?”苏凝霜问龙渊。
“依然没有。”龙渊答。
过去半个时辰,苏凝霜问了龙渊不下百次同样的问题,得到不下百次同样的答案。
云门再没出来一个人,也没进去一个人。
太阳的影子越来越短。
“无聊啊。”苏凝霜坐在地上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舒展双臂伸了个懒腰。
“是啊,好无聊。”龙渊一动不动凝望云门深处答。
“还是没人出来吗?”苏凝霜又问。
龙渊摇头。
“到底有人没人啊?”苏凝霜再问。
“我摇头了啊。”龙渊答。
“我背对着你,你摇头我怎么看得见?”苏凝霜。
“有人,有人!”突然,两个突兀的声音打破云门固有的寂静。
紧接着又是第三人的声音击起更大的波澜。“两位恩师慢些走,等等学生。”
说话间,三个身影前后落定,突兀出现在龙渊眼前。
其中两人龙渊认识,昨天在醉翁亭见过,愚鹤,洛星云。另外一个自称“学生”的人就不知道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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