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狂乔任明平时早出晚归,时不时出差几条,除了白天的时候偶尔回来拿东西,程亦然一个月都见不到他几次。
不过这一天黎明时,乔任明敲了程亦然的房门。
不轻不重的三下,然后等待十秒,推门进去。
程亦然坐椅子上拿着手机一脸麻木的看着他。
“没有睡?”乔任明随口问了句,整理了下袖口,自顾自道,“今天不用上学了,家里有客人,跟你妈妈好好招待。”
程亦然:“……”
我招待什么,我又不能说话!
乔任明没有听到回应,神色变得不耐:“干瞪着我干嘛?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程亦然蹙眉,露出关爱智障的目光。
他突然反应过来这家伙不能说话,更不耐烦了,凶巴巴道:“你要真关心喉咙那点伤就不会通宵坐在这里玩手机,干嘛这么多戏,你看有人理你吗?”
这家伙这么损,是怎么成为商界大佬赚这么多钱的?靠抢吗?
这样的话我也能上手吧?
她心里腹诽着,给了他一个白眼。
乔任明在一边喋喋不休:“你还真能跟你妈吵起来,也是有意思。不共患难的日子感情就不值钱了?”
他怎么知道自己和母亲的矛盾,母亲会跟他说吗?程亦然转过头看他。
他说道:“我们乔家的不需要联姻的,日后我的一手事业会留给有才能的人继承。不过你母亲要给你安排人,劳烦你擦亮眼睛好好选,别让他们来恶心我。”
什么意思?
程亦然说不出话,将一边的素描本拿过来写下四个大字。
乔任明看一眼,解释道:“不用怀疑,就是你想的那样,你没有择偶的自由,你妈给你包办了。给你挑未婚夫,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程亦然对未婚夫没有概念,大概是像分配下来的朋友一样的意思,她最喜欢交朋友了。
人介绍过来,想怎么处置还不是自己的事?
如果能让程母满意的话。
乔任明看她没有意见,转身离开了房间。
程亦然将药吃了,洗漱后下去吃早餐,程母还不想见她,她吃完有些无所适从,又躲回了房间了,正好手机正在响。
闻嘉鱼打来的电话,她照例发去信息,将电话挂掉,很积极的询问道:【鱼啊,你觉得未婚妻是什么东西?】
闻嘉鱼回得很快:【工具人之类的?】
程亦然很惊奇:【啊!为什么会这样理解呢?】
我认为玩具比较适合,乔任明的身份地位就是对方会忠诚的东西,就算是假装。
那就很小狗狗了啊。
闻嘉鱼:【妻子不就是个管家吗?职权比管家还自由些,作为我以后的得力助手。】
程亦然觉得很有道理:【我一定好好为你把关!】
【为什么问起这个?你家人给你安排了什么吗?】闻嘉鱼并不觉得意外,不知道自己的未婚妻家里人什么时候给安排上。
以前他或许还能接受有段美好的爱情,但现在他对女孩子已经完全不感兴趣。
【是的。】
程母的心思还是很好理解的。她或许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更何况她觉得自己母亲对沈濂很敏感,估计十有八九猜到了真相。
那么就给女儿找一个名正言顺的伴侣,不许她眼里“不三不四”的人靠近自己,女儿会被她精心挑选的人监督这,也不会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了。
这确实是个一劳永逸的好点子,指不定还能将躲在女儿身边捣乱的人钓出来。
程亦然敢说自己顾炀知道这件事肯定会跳出来。
她也确实是想第一时间告诉他,但又觉得不应该那样。她不想完全配合沈濂的游戏,至少要让顾炀发现沈濂的目的,让他不要相信自己,远离伤害。
沈濂已经开始报复,她和顾炀还说什么相守和未来实在不负责任。
已经没有未来了。
想到这里,她感到郁闷不已,拿着笔狠狠划拉自己的本子。
【是个什么样的人?】闻嘉鱼很好奇,之后才反应过来,问【你没有喜欢的人吗?】
【我觉得“未婚夫”很好。】她已经无法面对“喜欢”这个词了,她看着都觉得毛骨悚然,太可怕了。
她当初是怎么喜欢上这两个男人的?
她还将这一切搞得一塌糊涂,简直彼此浪费感情。
【乔任明刚刚跟我说的,人是谁他倒没告诉我。】她继续回复。
闻嘉鱼反应过来【所以你这些天在搞什么?中南中都补了两三天课了,你家必须在收假这几天弄这些事吗?】
程亦然【……】
我觉得中南中确实是……不去也罢!
【没事。】
昨天曝光的事,话题已经消失,但还有不少已经知情的人在盯着。为了不被中南中怀疑,继续扒家底,她还是做点什么把这事糊弄过去。
【小然,多用点时间来练琴就没那么多事了。你在出门前应该要想着一定要准时到教室和我练琴,雷打不动!知道吧?】
程亦然【你说得对啊!】
你简直就是魔鬼。
她嘴角抽搐。
赵楠也来了信息,程亦然自己没觉得怎么样,倒是先哄了她一通。
买了点水军,将文案发下去,洗白的事情就交给了他们,程亦然看着桌角的闹钟,指针滴答滴答转动,温和的阳光从窗帘缝隙透进屋里。
客人也快来了吧?
她摆弄了半晌手机,给顾炀发了信息【能见面吗?】
信息很久才回【好。】
程亦然突然很烦躁,将手机盖上,拉开抽屉,又猛地合上,弄出巨大的声响。
什么也做不到。
如果有人能为我解决这一切就好了,谁可以呢?新角色吗?
十点左右,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
程亦然以为是程母,但打开门却发现这事个穿着制服的仆人,楼下也又有几个人,在准备招待客人的东西。
程母温温柔柔地坐在沙发上,旁边站着并不谦卑的管家,还算年轻,程亦然看着他有些奇怪。
估计是乔任明的秘书。
程母的性格他可能并不放心,所以接下来的程序应该是由这位临时管家负责,她只需要点头摇头就好。
客人不一会儿就从大门进来,程亦然这是还在楼上,看着一位衣着时尚,但身材有些臃肿的妇人带着高她半个头的儿子进来。
男生是一副生面孔,亦步亦趋跟在母亲身后,在管家面前都有些绵软。
一张正太脸,和年龄不符。
她仔细观察着,看到他们来到正厅,将一些东西送上交给管家,朝程母弯腰问好。
程亦然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觉得这个管家有点奇怪了,现在的很有小藩王向国主进贡的既视感,这管家就是个御前带刀侍卫,给足了架势吓唬人。
乔任明一向节俭节制,不爱享受,连住处都普普通通毫不起眼。
这么多年来,她还是第一次体会到“乔家”这两个字的分量。
当然,她也不必去体会的,毕竟她不姓“乔”,姓“程”。
看底下的人还在聊,程亦然也没下去,倒是下面的人都看到了她,并不敢在程母面前直视,只是男生直视她的时间长些。
他在审视自己。
程亦然趴在栏杆上,神色很不满。
又是个表里不一的人。
当然,她是身份很特殊,是个继女。他们会给足乔任明面子,对自己却不必上心,反正他们肯定都没听说过她这号人,就可以猜测她不受重视。
在中南中玩了这么久,她差点就忘了自己这么拼命拿第一的初衷了。
如果她也达到了乔任明这个高度,估计也不会做得多左右逢源滴水不漏,比如遇到这种一看就心怀不轨的人,直接安排扔出去。
她手指敲击着栏杆,视线看向管家。
管家当然也很精明,将男生流露出的算计的神色收入眼帘,直接打手势让程亦然不必下来。
他将话题引到男生身上,程母很在意这个,视线认真起来。妇人也笑意盈盈的拉着男生一顿夸,什么成绩优秀,拿过什么奖项,在学校还是多才多艺的主持人角色。
男生坐在一边,表现出恰到好处的拘谨,等母亲说完,他看程母神色满意,正要接话表现,管家道:“恕我直言,您儿子可能配不上我们小姐。”
程母:“???”
管家掌握了程亦然的全部资料,比程母还了解这个人,当即口若悬河一顿毫不掩饰的羞辱。
程亦然想起自己现在柜子里装着的奖项,突然意识到沈濂做学生会长的那段时间,中南中的地位甚至要远超某些大学名校,可以说是数年来最辉煌的时刻。
和名校,上市公司的各种花里胡哨的合作活动,辩论、发明、主题演讲、管理经营,每一次都非常成果,过程和成果全国瞩目。
他给她带来的并不仅仅是陪伴。
虽然变得优秀是她确定好的目标,但没有沈濂,她只会像之无头苍蝇般乱撞,搞不好一事无成。
练练琴,画一些画陶冶情操,她觉得日子过得很惬意,竟然将那些天拿着看不懂的书苦心专研,深夜里拿着手机将记下的几页的难题仔细询问的刻苦时光。
她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优秀,每一次获得成就,她都会向目光投向那个人,他没有失望,便是通关。
她想起一件事,她那时无数次幻想着,她拿到年级第一的证书后,要飞奔下去在全校人面前给他一个拥抱……吓死他。
可这一切已经崩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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