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矫情的记忆
一直以来，我总觉得自己和方唐、高阳都是一类人，直到我失恋，高阳在公司步步高升成为真正的白领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和他之间，有了越来越明显的差距感。
高阳是个很努力的人，也是个意志很坚定的人，很少会为了其他事影响工作情绪，所以在我又一次旷工导致被解雇之后，他不怎么搭理我。
他也多次劝方唐放弃这家濒临倒闭的酒吧，找个工作好好干。方唐自然没有听他的，于是他来酒吧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田菲菲则是个很温顺的女孩，几乎所有事都对高阳言听计从，我们一直觉得他们很般配。
我们喝完一杯酒，倒酒的间隙中，高阳对我说：“阿东，上次你去公司拿东西的时候，我有点忙，没空跟你聊太多，你不会埋怨我吧？”
“怎么会？”我淡淡地笑，举起酒杯递过去，“那么多年来你一直照顾我，对你只有感谢，由衷的，敬你一杯。”
他爽朗地笑着和我碰杯，仰头一饮而尽。
然后，他看了一眼坐在我旁边的蓝欣，说：“那蓝欣回上海之后，没有联系过你，你不会怪她吧？”
“哈哈，你是越来越会开玩笑了，我们都分手了，还联系干嘛。”
“程东，对不起。”蓝欣忽然转过头，一脸真诚地看着我。
我不去看她，淡淡地说：“老是说这些干嘛，不怕警察失业么？再说了，我现在喜欢上苏雯了。”
“程东，别这样，当我求你好吗？你根本就不喜欢苏雯，否则你怎么会离开道尔呢？我今天听说了，你拿下了黄仁东那个单子，却突然辞职了。”
“嗯，那就当我不喜欢她吧，就像那天说的，追求她只是想报复你而已。”
桌上气氛急转，瞬间冷了下来，高阳莫名地摇了摇头，菲菲叹了一口气，而方唐则悠悠地抽着烟。
蓝欣抿着嘴唇，定定看着我，说：“程东，过去是我对不起你，不求你能原谅我，我只求你能善待自己，希望你能忘掉我们的过去，重新找一个喜欢的人，好好地生活。”
“我会的，你放心。”
“至于我们，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还可以做朋友。”
“呵。”我摇头失笑，“男人和女人之间，除了打.炮和滚蛋之外，还能做朋友？”
高阳忍不住插过话：“阿东，好好说话，你们那么久不见，别搞得一见面就像仇人一样。”
田菲菲也跟着说：“对啊对啊，你想想以前，你和蓝欣没有在一起的时候，我们不也相处得很好很开心吗？那时候的我们才最美好，我不希望我们当中少了任何人。而且，你和蓝欣又不是不能……”
“菲菲。”蓝欣突然碰了碰田菲菲的手臂，打断她的话。
田菲菲像是意识到说漏了什么，急忙打住，缩了缩舌头。
“好吧。”我笑了笑，大度地对蓝欣伸出手，“你好，朋友，握个手吧。”
她怔了一下，很快握住我的手，甜甜地笑着：“你好。”
笑容还是那么的熟悉，柔软的手掌也还是那么的温暖，但我们的手握在一起的时候，我心里却被刺了一下，很痛。
熟悉有什么卵用，早已经不属于我了。
高阳和田菲菲的来意很明显，就是想让我和蓝欣和好，做不成恋人，就做回朋友，好帮他们延续青春时代的美好记忆。
我可以拒绝他们的好意，却没法板着脸离开。
只是握了一下手，我没再跟蓝欣多说一句话，转头拿起酒杯喝酒。
一直不说话的方唐，却在吐出一口浓烟之后，仰起头悠悠地说：“其实，我们当中，已经少了一个人，不是吗？”
我差点被嘴里的啤酒给呛到，这吊毛话不多，却每次说话总是让我产生打他一顿的念头。
我们确实少了一个人，当年我们玩得最好的是六个人，我和方唐和高阳，还有各自的女朋友，只是方唐的女朋友五年前就离开了上海。
但方唐每次提起那个女人的时候，没有任何悲伤或者怀念，只是用这种悠悠然，像是很飘然却又半死不活的语气说出来，我就想打他一顿。
不过，方唐的话却让桌上的气氛轻松了不少，虽然蓝欣和田菲菲都在替他惋惜地叹气，但注意力已经转到他身上，有了新的话题。
于是她们就不停地劝方唐正正经经地交往一个女朋友，不要总是把不同的女人带进里间了。
说完方唐之后，田菲菲又把话题拉回当年，回忆逝去的青春，还有意无意地提及我和蓝欣曾经多么幸福，多么令人羡慕。
我有些厌倦这种话题，矫情，除了让我心里持续地隐隐作痛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于是在酒吧又来了一桌客人之后，我就离开座位，抱着吉他上台唱歌。做不到放下面子就此离开，只能找个借口离她远一点。
高阳和蓝欣他们待到很晚才离开，临走时蓝欣还定定看着台上的我，像是让我下去跟她说几句话。
我没有下去，在台上大方地跟她挥手道别。
她离去之后没多久，我收到一条短信，陌生的号码，内容却一眼看出是蓝欣发的。
‘程东，因为我那天说的话，你才辞职的对吗？对不起，我为那天的话对你道歉。其实，你不用辞职的，道尔是个好平台，苏总是个好领导，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回去上班，以你的能力一定可以在公司做出很好的成绩。就算你不回去，我也祝福你能找到自己喜欢的工作，认真地做，希望你一切都好起来。另外，你唱歌比以前更好听了。’
我默默看了两遍，没有回信息，而是直接删掉了短信。
难道现在的我过得很差吗？除了没钱没工作，除了喜欢呆在小酒吧喝酒唱歌之外，其他都挺好的。
明天，或者后天，我再去找一份工作，好好做，然后再找个不丑的姑娘，关键是要不拜金，对感情始终如一。
然后让生活回归平静，至于蓝欣以后会不会来找我，懒得去想，就算来了，也只是一个普通朋友而已，偶尔说几句话一起喝几杯酒，没什么大不了的。
至于苏雯，过客而已，只要她把那一万五提成转给我就行了，再也不会去找她。
这一夜，我没有喝醉，没有女人来找方唐，他也没有把来酒吧玩的姑娘留下过夜，于是我懒得回家就和他凑合了一夜。
躺在床上，方唐忽然说了一句：“阿东，我总觉得菲菲好像要撮合你跟蓝欣，你有这感觉吗？”
“有。”
“那你怎么想？”
“她不是跟有钱人在一起了吗？撮合个屁啊。”
“如果她跟有钱人分手了呢？”
我怔怔望着天花板，没有回答，也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那需要很大的勇气。
方唐没有追根问底，把我往里面踢了踢，腾出更宽的位置给他之后，便闭上眼睛睡觉。
在他大概没睡觉之前，我说了句“好马不吃回头草，何况是脏了的草”，然后也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睡着。
第二天，我没能去找工作，因为失眠导致下午才醒过来。
然后，接到李明月打来的电话，问我为什么辞职之类的，对我感谢一通，还说苏总正在考虑是否要把黄仁东的钱退回去，如果不退的话，李明月还说发提成的时候两份提成都给我。
我也就是推辞了一番，没有深入聊太多。
晚上，依然在方唐的小酒吧待着。
大概八点多的时候，一辆耀眼的帕拉梅拉来到酒吧外，左挪右移折腾了半天才安全地把车停进两辆车的中间。
不用猜，那是苏雯，只是奇怪她跑来这做什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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