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忙人，这么晚打电话给我，是惦记我的人呢，还是惦记我的酒？”
阮锦华的消息回得挺快。
许言莜挑了挑眉毛。
阮锦华不会是自己尝酒尝过了头，喝多了吧？不然，以她平时的个性，哪里说得出如此俏皮的话儿，过于为难她了。
许言莜笑着摇摇头，看了眼浴室，起身，走出瑞琪租住的小房子，半掩上门，这才拨打阮锦华的电话。
对方几乎是立马就接听了。
许言莜靠着墙壁，单手抄进羽绒服兜里，神色清明地望着楼道里的孤单人影。
嗯，她的影子，孤零零地落到水泥地上。
而灯光昏黄，幽暗，似乎温暖，实则悲凉。
她最怕麻烦别人。
可……
许言莜暗暗骂了自己一句，“许言莜，你就是个无耻小人！”闭了闭眼，咬牙，笑着问，“那个，酒厂的生意怎么样？”
“托你的福气，客户介绍客户，现在也算是上了轨道吧！”阮锦华笑问，“你是有事吧？”
许言莜抬起手，抚摸自己的脸颊，唔，好烫。
“没，没事！就是关心你一下咯！哎呀，突然想证明自己是个有良心的小仙女！别太累了，好好照顾自己。”许言莜微笑道，“明天会好的。太晚了，我要睡了，下次见面聊。”
“哎——”
在彻底动摇，张嘴求帮忙前，许言莜咬牙挂断了电话，低声喃喃，“瑞琪也不一定会喜欢去阮锦华的酒厂工作啊……”
“嗬，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偷了我的积蓄，逃之夭夭了呢！”瑞琪没好气地白了许言莜一眼，“跑出去干嘛了？”
“看看有没有失恋醉酒的帅哥，捡上来，蹂躏他！”许言莜耸耸肩，“显然，我的运气太差，连帅哥的毛都没见到！”
“你敢！”经过上一次，她现在对酒鬼，退避三舍，谢谢！
许言莜叹了口气，“好啦，好啦，咱们聊正经的。接下来呢，你打算找什么工作？”
“先让我男朋友养几天。”瑞琪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反正他有正经工作，待遇非常不错，只要不考虑未来，买房啊购车啊结婚啊生小孩子，把我养得胖胖的，是没问题的。”
许言莜颔首，沉默了一会儿，目光清亮地注视正弯着腰，将吹风机的插头插到插座上的瑞琪，“那就好好地想，想好了，再去开始。人这一生，谁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既然今天活着，就应该去追求自己想要的。”
“言莜，我会好好考虑的。”
瑞琪甜甜一笑，不甚明亮的黄色灯光下，她的眉眼温柔干净，让言莜联想到了芬芳的茉莉花，小小的，白白的，柔弱而自有风骨。
不像她是坐过牢的女人，是别人眼里的老鼠屎。
因为她的存在，别人都变得脏污。
只有她死了，范晓萱、顾人渣、Jennifer这些人，才会松一口气，真正地抬头挺胸去做人。
许言莜自嘲地勾了勾唇，“瑞琪啊，喜欢你的那个男人，他很幸运。”
瑞琪愣了愣，骄傲地抬起下巴，“那是必须哒！像我这么美的女人，内在已经不重要。奈何，我的内在也很有厚度。”
许言莜笑了，眼角沁出淡淡的泪花。
此刻的瑞琪，可真像七年前的她，骄傲，明艳，年轻，聪明，即便被生活赏了一巴掌，依然满怀热忱，相信“那些不能打倒我的，都必使我更坚强。”
正因为像从前的她，她更明白瑞琪脸上的笑容多灿烂，内心便多压抑。
她是真的丢掉了一份提成可观的工作啊！
比如今晚吧，若不是瑞琪被辱，发生了后来的事，光那几瓶皇家礼炮，瑞琪拿到的提成，赶得上她辛苦一个月的工资。
可是……
一个小姑娘为何要如此拼命呢？
可是，谁家的男朋友会允许女朋友去酒吧上班呢？
瑞琪啊瑞琪，你也是一个有故事的女同学呢！
“瑞琪，饭也吃了，碗也洗了，我走啦！”许言莜拍拍瑞琪的肩膀，便大咧咧地往外走。
“不留下来？”
“不了。”
走到门口，她顿下，转身，笑容清亮，眼里灵气逼人，“有机会，介绍你家那口子，给我认识啊！”
“等我找到新工作再说！现在没心情！”瑞琪不耐烦地吼吼。
“本少女多的是美男人追求，你怕个球哦！”许言莜挥了挥手，拎起自己的鞋子换上。
“喂，路上小心点，到家后，吭一声。”
许言莜背对着瑞琪，比了个“OK”的手势，没有回头地带上门。
打车到家，已经快十一点了。
然而，许言莜白天睡饱了，精神抖擞得很。
趴在床上，翻来覆去研究了一番林邦彦的名片，许言莜撇撇嘴，“想不到我许言莜也有被挖角的一天啊，啧啧！我可是连大学毕业证都没有的社会渣滓啊！太瞧得上我了！”
随意将名片丢进床头柜下面的抽屉里，许言莜还是决定蒙被大睡。
一觉睡醒，许言莜捞过手机，唤醒屏幕后，整个人都惊悚了！
安珏诚昨晚十二点后，打了十八通电话过来，都没把她吵醒！“天天睡得跟死猪似的！我这是怎么了？难道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被人种了崽子？”
揉揉平坦的肚子，许言莜被自己的想法恶心到了。
刷牙，洗脸，套上衣服，许言莜急急地出门。
她就是一个升斗小民，为五斗米全勤奖折腰的小可怜，不急不行啊！
还是学弟的花影好，班车接班车送，只要坐上班车，用手机里下载的软件打卡，便不算迟到。
其实，花影也有一点不好。
天大的一点不好。
若真的被挖角去对手公司，她和安珏诚就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啦！
成不了恋人，也不想成为仇敌。
从地铁站出来，许言莜朝CK的大门狂奔而去，嘴角微微扬起。
风在吹，车在流，她的心在跳。
昨天的这个时候，有个坐在阳光里的男人，穿着干净的白色羊绒衫，温柔英俊得只能用惊心动魄来形容。
安珏诚，经过一天一夜的纠结，我现在好渴望立马见到你，看着你的眼睛问你，“昨晚发什么疯，给我打那么通电话？我是不会给你收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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