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寂静得有些冷清。
独守空房已经不是第一次,以往还能当傅西洲在忙生意,今晚,她再也不能自欺欺人。
祝阮阮蜷缩在被窝里,身体深处有难忍的疼痛蔓延开来,痛得冷汗淋漓。
门那里传来一阵动静,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她的眼眶蓦地发热。
见祝阮阮躺在那背对着自己,傅西洲清咳道:“你真要跟我一直赌气?”
他今晚本不想来,但脑海里一直浮现祝阮阮泫然欲泣的样子,扰乱他的心绪,忍不住半夜顶着寒风过来了。
赌气?
祝阮阮心底涌起一股悲哀,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傅西洲有点讪讪的,见祝阮阮虽没吭声,但也没如白天那般剑拔弩张,就当是和解的信号,自顾自的宽衣。
窸窸窣窣的脱衣声音响起,很快,男人独有的清淡气息从背后笼罩了她……
“被窝里怎么这么冷?”傅西洲疑惑地蹙眉,将背对着自己的女人转过来,看到她苍白湿润的小脸顿时一怔,手下意识地抚了上去,“你哭了?”
傅西洲紧绷的心弦松了下来,自得一笑,将祝阮阮搂入怀中。
“不生气了?嗯?我跟你保证,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重要的那个……”
被他搂着的身体更痛了,然而祝阮阮这一刻却舍不得挣脱,伸出手指轻轻抚着傅西洲的眉眼,脸鼻,这些她闭着眼都能描绘出的线条。
她看着他,从少年长成青年,而后褪去青涩,成为在商界呼风唤雨的男人。
“什么时候变的呢?从前那个傅西洲哪去了?”祝阮阮眼中闪着怀念的柔光,呢喃着。
傅西洲以为的旖旎气氛被打破,笑脸一僵。
他不懂,别的女人都能接受的现实,祝阮阮到底在矫情什么?
但转念一想,祝阮阮独占了自己这么多年,害怕失宠也是自然。
傅西洲耐着性子,给她一颗定心丸:“只要你乖乖的,你永远都是傅少夫人,没人能动摇你的位置。”
什么叫乖乖的?乖乖的看着他左拥右抱?乖乖的做他的其中之一?
见祝阮阮半晌没吭声,傅西洲以为她妥协了,暧昧低哑的调笑着,手也跟着不安分起来,“身上这么凉,一个人怎么也睡不暖是吧?我们一起做点暖身的事情……”
也不知是因为怀孕还是身体在抗拒,祝阮阮捂着嘴,清瘦的脸难受得拧成一团。
“呕——”
一声刺耳的干呕声,和她难受的神色,在月光的映照下,特别明显。
傅西洲的脸先是涨红,旋即铁青:“现在被我碰到还嫌恶心了吗?!”
他起身重新穿戴好,披上狐裘摔门而去。
见傅西洲冒着火气离开,祝阮阮忍着疼痛,想都没想就趿着鞋子追了过去。
终究还是放不下啊!
感情中放不下的那一方,势必成为卑微的人。
似乎知道女人在后面追着,傅西洲的火气稍微消弭了一些,却固执地不肯回头。
这次,他要祝阮阮来求自己。
看着傅西洲走到兰香馆门口,祝阮阮越来越绝望,她知道柳嫣被安置在了这个院落……
祝阮阮喉头动了动,将苦涩咽下,忍不住高声问道:“白天那个问题,你想好答案了吗?傅西洲,时至今日,我对你而言到底算什么?”
傅西洲闻言,脸色登时就阴沉下来,他以为这个女人终归是舍不得自己的,也再三给祝阮阮找台阶下,偏偏她不依不饶。
“男人谁不想坐享齐人之福?我又不是不要你了!多少女人想当我傅西洲的夫人,你作个什么劲?你看看你现在这张妒妇的嘴脸,身在福中不知福!”
“砰”的一声,兰香馆的大门开了又关。
祝阮阮终于知道自己在傅西洲的心里算作什么了,那就是一个物件,腻了会有新的替代。
她一直坚持的东西瞬间崩塌了,就连身体都仿若没了痛觉,甚至觉得自己下一刻就会断气。
半晌,她艰难地转身往回走,隐忍已久的泪水汹涌地打湿了整张脸。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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