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总以为,沈蔓珺和江积言只是爱昧关系,沈蔓珺为钱所困,所以寻求了那个男人帮助。
她需要钱,他也可以给啊,江积言给她的一切她都能给,甚至比江积言做到的还要多。
可他们结婚了,他是外人。
如果,如果……向艺设想,那天沈蔓珺来找他,地点不在包厢,他人也没有喝醉,面对沈蔓珺的要求他一口答应,也不会再醉酒清醒后忘记,那么现在,站在她旁边的人,会不会就是他了……
这个世界,看似什么都有,唯独没有后悔药。
向艺松开握在门柄的手,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徒留落寞的背影。
病房内,沈蔓珺将两个小本本交给沈母。
年轻时,她最大的奢望,也注定是她这辈子的遗憾。
“你跟向艺出去换身衣服。”
“妈——”她走了,不就剩江积言一个人了嘛。
江清态度强硬:“出去!”
“不然穿着脏兮兮的一身碍谁的眼,要你出去你就出去!但是!你敢穿他的衣服试试!回去邱心志办公室等蒋书丞给你送衣服。”
江积言不是傻人,沈蔓珺他妈支开她的目的如此明显,他会看不出来?
不就是想和他单独唠唠吗,一个重病在身的妇人,还会吃了他不成!
沈蔓珺离开,房间只剩江积言与江清两个人。
江清吃力的靠在床头上,江积言本来想帮帮,但被人家制止了,并且表示出对他的不屑。
“江少爷。”姓江,当然是她在结婚证上看到的名字,“麻烦你,离开我女儿。”
大少爷满脸写着大大的问号,江积言掏耳朵,莫不是他听错了???
“我——离开你女儿?”
回复他的是江清认真及十分肯定的点头,“你出身高贵,有钱有势,与我们差距太大,我们家的家境连普通家庭都不如,她嫁给你,必定会吃苦。”
这是什么逻辑???
这剧本是不是拿错了啊!他是有钱人,论逻辑应该是他妈从地底下跳出来,指着沈蔓珺的鼻子说她不如这个不如那个,然后再给她一笔钱让她拿着钱滚远点。
活了大半辈子的人还没他吃了二十多年饭的人看得清。
“伯母,我敬你是长辈叫你一声伯母,”江积言哂笑,“你有想过吗,你在我的医院里住了两个多月,里里外外就你身边那套呼吸机就花了我百十来万,别说我给你请的是顶级的医生团队,你认为,你女儿离开我,不,应该说是我离开你女儿,没有我和她的这层关系维持,我凭什么在你身上花钱。”
“还是说,你看上了向艺?别说我说话难听,伯母,您要是舍了我选择向艺,可就证实了你是在卖女儿。”
“你也有母亲,尼妈妈就是这么教你的?出言不逊!”
江清没想到,江积言和普通男人不一样,他不是见你是长辈就人模人样说话的主!对人做不到谦逊,张嘴就拿钱说事,怎么能任由她女儿和这种人在一起!
“我宁愿不要这条命!也不会花你一分钱!”
江积言一阵见血:“你不要,沈蔓珺要!”
“你觉她会眼睁睁的看你死,不闻不问?”
江清明白,这种可能根本不会存在,只要她还有一丝生还的希望,她的女儿就不会放弃。
“你的纠结我明白,你不就是怕沈蔓珺踏上你的老路。”江清猛然抬头,被江积言明晃晃的击溃,这才是她不愿意被戳破的心结所在,“伯母,我不是沈卫东,我比沈卫东更有钱,更有权,长得也更帅,最重要的,我老婆只会是沈蔓珺,没有别人!”
要离开的也应该是你,不是我江积言。
江清对沈蔓珺来说是累赘,归根究底,如果没有江清的存在,沈蔓珺不会受到沈卫东的牵制从而介嫁给他。但是没有如果,事情也成定局,谁也改变不了,这种伤人的话也不适合对病重的人说,气出个好歹可怎么办!
“伯母你放心,今天的谈话内容我不会告诉她的,你想对你女儿好,我也不会任由别人欺负我老婆。某一种意义上,我们的目的相同,商业来讲,我们理应合作而不是分庭抗争,您说呢?”
“哼,嘴皮子倒是厉害!”
江积言笑嘻嘻,他对他的脸皮有信心。
……
“夫人,小姐说了,不放她出去,她就不吃不喝到饿死。”文思停下,望着餐盘里的食物发呆,“老爷呢?”
“老爷在书房,回来就一直呆在书房里,没出来过。”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文思遣走佣人,独自去了书房。
她敲响书房的门:“晚饭准备好了。”
沈卫东闷声应,文思站在门口等候,等沈卫东从书房里面走出来,“你先下去吧,我带点吃的送给薇薇。”
沈卫东一听沈薇就冷脸。
“不好好教训她,她就永远不长记性!闯了大祸还只知道自己任性闹脾气,都是你惯出来的!”
“她被关在书房五天了,不给吃喝,你是要饿死她吗!她是你亲生女儿啊沈卫东!现在都没外面的破烂,货值钱了吗!”
文思再也维持不住贤良后母的人设,她就是厌恶沈蔓珺!更恨不得她那个讨人厌的妈死在病床上!
沈卫东不知是想起了江清还是眼前苦命的女人动了恻隐之心,他牛气的哼了一声,没再吵架下楼吃饭。
文思良久没有动,女人的第六感非常准确,书房的一角像是漩涡吸引着她走进去,彼时,沈卫东已经到了餐桌,看不到他的一举一动,文思走进去,饭后发现了那张没来得及收好的照片。
照片的女人不是她,容貌清隽,有种说不清的味道——是江清!
文思颤抖的紧紧攥着照片的四角,江清的笑容刺痛着她的眼睛。
好啊,好啊!都过这么长时间,竟然还念着狐狸精!哈哈哈哈——沈卫东,你可真是好样的!
照片被她疯狂撕碎,又不能扔到地上,无处发,泄的怒火与习惯养成的忍耐,两股血脉充斥在血管里,急速涌动,文思差点呕出血。
沈卫东饭后又回了书房,他找不到照片,问文思:“你进去我书房了?”
文思摇头,冷静地审视他:“没有,丢东西了?”
沈卫东摇头又点头。
“那就是丢了,你告诉我是什么东西,我让家里的佣人给你找。”
沈卫东可能说他丢的是江清的照片吗,于是:“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丢了就丢了。”
对此,文思只是冷笑。
夜晚,沈卫东熟睡时,文思从床上起来,披着衣服出门,从厨房拿了让佣人温热好的食物,去看望沈薇。
这几天都是这样过来的,不然一个大活人,怎么能忍受几天几夜的不进食。
“薇薇??薇薇!”
沈薇背对着她佝偻,短短几天,胳膊瘦削成了两只骨头架子,她闷头颤抖着,被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中的东西想藏也藏不了,洒了一地。
文思看清那东西,扔了手中的食物,走过来对着沈薇就是一巴掌,泣不成声:“你怎么能碰这东西!碰了你的人生就被毁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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