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纳兰悠悠老远的就听到王猛的笑声,听着他大快人心地拍手道:“爽!爽极了!”
看他这幅样子,纳兰悠悠就知道一定是漠北的法子很有效果,打败了狼族兵。
纳兰悠悠见众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笑问道:“打了胜仗?”
“不仅打了胜仗,还活捉了不少的俘虏,这些狼族兵从天上掉下来,落到咱们的刺刀网上,大多都只是受了伤,爬不起来,不至于要了他们的性命,正好就全让咱们给捉住了!”王猛讲述着胜利的战果,“而且纳兰姑娘你制造的投石器真是厉害,毁了两个狼族的弹床,还剩下两个,狼王都没敢要,就带着狼族兵撤退了。”
“你说那弹床他们留在了战场上?”纳兰悠悠很是惊讶,欣喜道,“快带我去看看,顺便带人去把这两个弹床拖回咱们军营里,说不定以后能用得到。这个狼王,肯定是不知道这弹床的制造多么的复杂,想必北冥晔听说这事儿一定气疯了。”
纳兰悠悠想想都觉得好笑,她随王猛到战场上亲眼目睹了她只在书本上见过的机关器,虽然构造极为简单,也难怪狼王觉得是不值钱的东西,扔下就跑。
“快让人拖回去。”纳兰悠悠大开了眼界,即刻命人把这两个东西拖回留用。
晚上,北冥孤小摆宴席为诸将领和作战的将士们庆功,还是老规矩,军中不允许饮酒。王猛大口吃着肉,赢了这场仗,也算是出了他口中的恶气,他吃肉都吃的格外的香!
北冥孤说了几句振奋士气的话,激励他们奋勇作战,但纳兰悠悠却看得出,北冥孤的眼底并不是喜悦之情。
毁掉弹床,只是毁去了狼族对付他们的一种机关而已,只要青面还在,狼族的威胁就无处不在。
将士们都在吃肉庆祝,纳兰悠悠陪北冥孤在军营中巡视,她问道:“怎么,看你并不怎么高兴?”
“唉,”北冥孤在纳兰悠悠面前也就不强装开心,坦露出自己的担忧,“的确是让我高兴不起来。”
纳兰悠悠早就看透他的心思:“我刚刚就看出来,你跟将士们说得那些话,都是为了照顾他们的情绪才说的吧,什么‘不日必能击退狼族,重返家园’,你自己都没把握,是不是?”
“是啊,今天大胜,我不能给将士们泼冷水,但是身为主将,我也不能被这小小的胜利蒙蔽双眼,”北冥孤看得透彻又清晰,“只要青面还在狼族,狼族就有源源不断的机关术可以使用,今天毁了他们的弹床,明天却又不知道他们会用什么办法来攻城略地。这场胜利跟长久的作战比起来,简直算不得什么。”
“你总是把这一切都看得这么清楚,我都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难过。”纳兰悠悠心疼地看着他。
北冥孤疑问道:“高兴什么?又难过什么?”
纳兰悠悠坦白道:“高兴是因为你对形势的分析客观又理智,没有因为任何一场战争的胜利而骄纵,也不会因为失败而气馁。难过是因为,你把这些分析都太清楚,所以不会因短暂的胜利而感到愉悦和放松,一直处在压力之下。”
北冥孤被纳兰悠悠说中,闭上眼睛轻叹道:“山河破碎,我怎么能不把一切看清楚。但直到现在,我还没有想出能应对青面的办法,将领里没有人懂得机关术,在他面前我们太被动,只能等到他先出招,我们才能有所行动,但这就失去了先机。一个军队的进退被敌军牵制,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这是大败的先兆呐。”
“可你又不敢贸然进宫,怕他们在狼族布下防卫,所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等到青面先发制人的时候,才能伺机而动。”纳兰悠悠十分理解北冥孤现在的心情。
北冥孤心情杂乱:“就算到了那时,只怕也是大败一场。这次的胜利是因为狼王冒失,才让咱们捡了便宜,青面如果每次都换不同的机关和阵势,我们只能步步后退。可现在大军已经在潼关城,再退就退到京城去了。”
纳兰悠悠轻轻握住北冥孤的手,温柔地看着他的眼睛。她就像他的一剂良药,能够在他心烦意乱的时候给他些安定。她对北冥孤说道:“所以,我决定为你去找一趟玄机老人。”
“嗯?”北冥孤出乎意料,提起玄机老人,纳兰悠悠不止一次的欲言又止,因为玄机老人隐世多年不问世事,她也答应不将玄机老人的秘密告诉别人,所以纳兰悠悠说出此话的时候,他是极为震惊的,“你要去找玄机老人?”
纳兰悠悠没有玩笑,她点头道:“你猜的不错,我跟青面的授业恩师就是玄机老人,我想现在这种情况,除了玄机老人,应该没有人能够成为青面的对手了。”
“可是玄机老人已经不问世事多年……”江湖上的事情北冥孤听说过不少,玄机老人性情古怪是江湖中人人皆知的事实。
纳兰悠悠也担心此点:“正因为他隐世多年,也不愿意再插手江湖中事,所以我也没有把握能够说动他来帮助我们,但是试一试总是有希望,正因为他脾气古怪让人捉摸不透,所以才有希望请他出山。”
北冥孤心中的感动无法言说:“悠悠,谢谢你。”
“你我之间还说这样的话。”纳兰悠悠笑道。
北冥孤正色道:“玄机老人是我们对付青面唯一的希望了,如果没有你,只怕连这一丝的希望都没有,你愿意为了我去请玄机老人,不管我是否作为皇室的皇子,都由衷的感谢你,感谢你拯救风雨飘摇的姜国,拯救苦难之中的百姓。”
纳兰悠悠靠到北冥孤的怀中,低声道:“我才不在乎什么姜国,什么百姓,我在乎的只有你,我做的这一切,都只是想问你分忧,让你在这场纷争中平安,仅此而已。”
“等到战事结束,我一定会带你去江南,再不管这世事纷扰。”北冥孤此刻感激上苍,让他遇到了如此体贴他的纳兰悠悠,“悠悠,有你在身边,夫复何求。”
“咳,咳!难怪找不到你们人,原来是在这里腻歪呢。”北冥语轻笑着过来打趣道。
纳兰悠悠不好意思地从北冥孤怀中起来:“你怎么过来了。”
“我吃了好些烤肉,觉得有些撑得慌,便出来消消食,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你们。”北冥语的语调还是那么清亮欢快,有一瞬间,纳兰悠悠觉得,她还是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而她还是在府中跟北冥孤偷着见面谈情的嫡小姐。
如果不是这次的战乱,她竟没有察觉以前的日子那样的好,如果没有几次的离别和重逢,她也体会不到亲人般的关爱和亲切是多么重要。
“你们在说什么呢,不去聊天。”北冥语问道。
纳兰悠悠抬眼看了北冥孤一眼,对北冥语说:“明天我要出一趟远门,大概需要几天时间才能回来,这些日子你照顾好自己。”
“你要出去,这战乱纷飞的,咱们好不容易才从狼族逃回来,你要去哪?”北冥语关切地问道。
“我要去找一个人。”纳兰悠悠没有多透露。北冥孤关心道:“你带侍棋一起去吧,她在你身边有个照应,我也放心些。”
“好。”纳兰悠悠点头答应。
第二天一早,纳兰悠悠便跟侍棋出发前去寻找玄机老人。
因不便让许多人知晓,所以只有北冥语和北冥孤两人相送,北冥语看着纳兰悠悠远去的背影,不由轻叹一声。北冥孤玩笑道:“无忧无虑的六妹也学会叹气了?”
“四哥你又取笑我。”北冥语眼中有些难过,“虽然我从小就知道,皇室的女子随时都有可能成为牺牲品,但当我真正嫁到狼族,才体会到活着的不容易。所以,我便更明白生命的意义。我看着这么多的士兵流血拼杀,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六妹也知道人世艰难,不再是小孩子了。”北冥孤看到了北冥语的成长,虽然她平时还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却掩盖不住眼底的忧愁和悲伤。
北冥语忽然握紧了双拳:“我恨狼族,也恨北冥晔,北冥晔到狼族之后就像换了个人一样,阴狠毒辣,不择手段,总有一天,我要手刃这个叛徒!”
北冥孤轻轻捋着她的头发:“会的,总有一天会把这些狼族人全都驱逐出去,还姜国一个歌舞升平。”
北冥语担忧地试探着问道:“北冥晔请来的那个帮手,清风公子,是不是很厉害,不然昨天你跟悠悠也不会都那么愁容满面的,是不是?”
“原来你早就看出来了。”北冥孤失笑道,这个机灵的丫头,昨天晚上就看出他们在为日后的战事担忧,却还嬉皮笑脸的跟他们打趣。
北冥语抿嘴笑道:“我又不傻,况且我在狼族待了那么久,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听不到。自从清风公子来了狼族,狼族的气势都焕然一新了,他带来的机关术是中原抵抗不了的,对不对?”
北冥孤点点头,疲惫地闭上眼睛,掩盖中神色中的失落和忧愁。北冥语道:“清风公子我不了解,他也很少露面,但是狼王并不太明白这些机关术,也不知道这其中的玄妙,或许以后能让狼王帮帮倒忙也说不准呢?而且,如果有机会,四哥一定要把在狼族的中原士兵解救出来,他们大多受过狼族兵的欺负,而且并不情愿为北冥晔卖命。”
北冥孤慎重地点点头,如他猜测的一样,那些将士们只是迫于北冥晔的权势和压力。他轻叹道:“但愿悠悠此行顺利,能请来帮手帮助我们度过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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