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悠悠这些天所作的事情,都是在帮助北冥褚夺权。但是现在北冥孤在朝中主张事物,她既然与他两情相悦,似乎应该帮他才是。
但她私心里并不想让北冥孤涉足朝政太深,所以一直通过帮助北冥褚来对抗北冥晔。说到底,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她并不知道北冥孤是不是真的无心皇位,毕竟皇权的诱惑不容估量。
北冥孤笑道:“为什么这么问。”
“我怕你觉得我太过于帮助太子……”纳兰悠悠想要再解释几句,北冥孤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这几天帮着父皇处理政事我已经觉得身心疲惫了,我才不要在以后的几十年里都过这样的日子。如果我想要皇位,还救皇兄干什么,他没了双腿,北冥晔又一心想置他于死地,我放任不管,由他自生自灭不就好了?”
纳兰悠悠拥住北冥孤:“那就好,我帮助太子,也是私心,我委实是惧怕了帝王家,再也不想涉足帝王之家。”
北冥孤早就隐隐觉得纳兰悠悠应当是经历过什么极度绝望或者悲痛的事,才造就了现在的不冷不热的性情,但他查不到,她的变化似乎是突然的。既然查不到,她也不愿对说,他索性也就不再追问。
现在,这种感觉又强烈起来,她一定是经历过什么事。
但他依然没有问,而是把她按在怀中:“等到皇兄振作起来,接手朝政,平定北冥晔的叛军,再度歌舞升平的时候,我便不做什么皇子,带你去江南,抢你做我弑天楼主的夫人,逍遥江湖不必现在自在快活的多。”
“你这样说我便放心了。”纳兰悠悠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衫,目送他离去。
延政殿里,皇上一脸凝重地询问是否应当让北冥语和亲的事,众臣都知道北冥语是皇上唯一的爱女,面面相觑,总不敢有一个人敢先站出来挑头说话。
“都哑巴了?朕要你们这些酒囊饭袋有什么用!”皇上看着低着头犯错一样的臣子,气就不打一出来,平日在朝堂上挺能吵,真正用上他们的时候,一个个的只会低着头,生怕说错了话。
王阳见没人敢说话,向前一步第一个说道:“皇上,此时关乎国家命运,虽然六公主是皇上爱女,但是战事迫在眉睫,先行一步缓兵之计才是当下要务。”
王阳的话说得委婉,但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确,牺牲一个六公主,为国家争取一些缓和的时间,才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皇上的脸色一下阴沉下来,工部尚书梁奇偷偷抬眼看了一眼皇上发给的脸色,赶紧上前指责王阳:“王大人怎么能这么说话,六公主是陛下最疼爱的公主,怎么能嫁到那种地方去呢!”
“哦?梁大人有锦囊妙计?”
皇上这样一问,梁大人却傻了眼,他与王阳向来不和,只是想借势顺应皇帝心意排挤王阳,没想到皇上却突然这么一问。
梁奇汗颜道:“臣、臣……”
“其他人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皇上提高嗓音问道。
一片默然。
皇上低叹一声:“那就按王大人说得做吧。都退了吧。”
大臣们恍恍惚惚散去,出门之后还窃窃私语的互相问询,皇上的意思,是要把六公主嫁到狼族去和亲吗?大臣们觉得简直难以置信。
北冥孤对这个答案心中已经有数,没有回府,而是直接去了北冥语的寝殿,他站在门外刚要进去,发现皇上已经在北冥语的宫殿。
北冥语正噘着嘴哭闹,皇上好声好气地顺着她哄着,看到这一幕,北冥孤心里大体有数,皇上已经将她和亲的事情告诉了她。
他现在在这里也没用,低叹一声转身离开。
北冥语闹着脾气,纳兰悠悠去劝了几次也不见成效,毕竟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旁人三两句就能劝得好的。皇上派了专门教授礼仪的嬷嬷去她宫中,也让她三脚两脚地踹了出去。
皇上每天下了朝就去北冥语宫中陪伴宽慰,皇后也整日守在她宫中,纳兰悠悠去劝慰过两次,也不再去杵在那多余,在纳兰府里用新收的荷叶露水泡了上好的毛尖。
纳兰菁菁听闻北冥语要远嫁塞外,心中大喜,北冥语一走,纳兰悠悠可就少了个有力的靠山。
午后,她路过池塘,看到纳兰悠悠正坐在凉亭里抚琴,走过去行礼问好道:“大姐姐的琴声真是好听,妹妹大老远就听到了。”
纳兰悠悠按下手底的琴弦,吩咐道:“给二小姐倒杯新茶,让二小姐也常常新茶的滋味。”
她这明显是在讽刺她现在连新茶都喝不上!
纳兰菁菁接过茶水道:“纵然是新茶,也不是什么好茶,当年二皇子殿下送我的毛尖根根可以站立在水中,比这成色好多了。”
“是么,那你去塞外找他去吧。”纳兰悠悠有一搭无一搭地挑着琴弦。
纳兰菁菁挑眉问道:“这些天姐姐怎么没去六公主那里?我听说,六公主就要嫁到狼族部落去了,这一去怕是有去无回了吧?姐姐的靠山,也快靠不住了吧?”
纳兰悠悠抬眸,眼中冰冷,看得纳兰菁菁背后一凉。纳兰悠悠淡淡道:“知画,掌嘴。”
“是,小姐。”知画得了命令抬手就给了纳兰菁菁两巴掌,知画手上的力道直打得她头晕目眩。纳兰菁菁脸上一片火辣辣的,也顾不得什么小姐形象,叫道:“你干什么,凭什么打我!连爹爹都没打过我!”
“我打你算是轻的,皇家的事情,也是你一个黄毛丫头可以随口胡说的。”纳兰悠悠警告道,“你最好管好自己的嘴,老老实实地伺候你娘去,免得给自己找不痛快。”
正说着话,纳兰府又来了个不速之客,庄浦和。
纳兰菁菁转眼见到舅舅来了,看到救星似的扑上去,还没等开始哭诉,之间庄浦和面色沉重,显然没工夫搭理她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舅舅,你,你今日是怎么了。”纳兰菁菁看人脸色的本事还有几分,立刻便察觉出不对劲,那些想要哭诉的话和眼泪又都咽了回去。
庄浦和没有正眼看她:“你先退下去,我有事跟大小姐说。”
“舅舅……”
“退下!”庄浦和不耐烦地吼了一声,纳兰菁菁低下头,识趣地离开。
庄浦和一向是她跟庄瑰瑾的靠山,他今天很不对劲,还莫名冲她发了脾气,这是怎么回事?
纳兰菁菁退下之后,庄浦和坐在凉亭的石凳上,对正在悠哉地品茶喂鱼的纳兰悠悠说:“我此次是有事来找你。”
“我自然知道庄将军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他不明说,纳兰悠悠便同他兜圈子,“知画,再给庄将军倒一杯新茶,让将军败败火气。”
庄浦和了当道:“上次你不是说让我帮助北冥褚,我是来问你,该怎么个帮法。”
纳兰悠悠像是听到什么惊天大消息一样呦了一声:“庄将军要帮太子了?庄将军来为夫人讨顺胎药的时候,不就答应要帮太子了吗?”
“嗯,那时候我不够诚心,现在我是真心实意地要帮太子,兵权,朝政,我都能帮太子夺回来,但是,”庄浦和开出条件,“你要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去跟王阳说清楚红珊瑚石的事情,你不要跟我装不知道,我早就打听清楚,你曾经到过王阳府邸,一定是你跟王阳说红珊瑚石的事,我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现在你再去跟他说明白这件事与我无关,阻止他接着查下去,我就全心全意帮太子。”庄浦和接到密保,不知道王阳通过什么办法,好像已经取到了证据,消息并不确切,他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但王阳这个人颇有些方法手段,庄浦和还是有些忌惮。
纳兰悠悠轻笑起来:“庄将军这是又来跟我谈交易了?”
她着重咬了一下“又”这个字。
“我这次是真心实意的谈。”庄浦和耐着性子强调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会儿只有她再去帮忙澄清,才有可能阻止王阳调查,如果王阳顺着红珊瑚石查出他贪污军饷,事情就麻烦了。
可纳兰悠悠却看穿他一样:“将军是怕王阳大人查出你贪污军饷的事吧?”
“你……”他眼里充满杀气,这个女人究竟有多深,又究竟知道多少事。
纳兰悠悠冷淡道:“你命人把太子丢到大街当街羞辱,现在怎么还好意思舔着脸来跟我谈交易?我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你不仁又怎怪得了我不义。”
“你是故意跟王阳说红珊瑚石的?”庄浦和本以为她是口误说出,或者只是想通过红珊瑚石逼他归顺太子,却没想到他把这个女人想的太简单了!
她的目的,根本不是逼迫他归顺太子,而是,扳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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