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闻当初倭人侵华的时候,伪满的汉奸们对倭人可谓是奉若神明,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倭人安排,为了讨好倭人,可谓是尽一切谄媚之能事。
因而倭人对于这些伪满汉奸们可谓是予取予求,汉奸们或是噤若寒蝉,或是敢怒不敢言,又或者是极尽满足,破罐子破摔。
可唯独因为一件事,汉奸们居然团结一致,直接和倭人们掀了桌子,竟表现出了一些风骨。
事情是这样的,倭人制定出了一个薪俸的标准,而后将倭官次长的薪俸,竟高出了汉奸们的一倍。
这一下子可就不得了了,你让他们卖矿山,卖主权,卖一切可卖的东西,这都好说,可你给我这点薪俸是个什么意思?凭啥我的钱就比副官、次长的还要少?我辛辛苦苦做汉奸,我被人戳着脊梁骨,每日还要赔笑脸,你居然克扣我的薪水?
这伪满的汉奸们居然出奇的一致,表现出了绝不合作的态度,大有一副同归于尽,抛头颅洒热血的傲然姿态,竟是在会议上直接对倭人痛斥。
以至于连倭人都始料不及,竟发现无论软硬手段用尽,都无法遏制事态。
最后倭人不得不做出妥协,将汉奸们的薪俸提高到了和他们的次长、副官们同样的标准,再另行给倭人次长和副官们发放一些津贴,汉奸们这才心满意足。
可见……与人相处,什么事都可以商量,唯独有一条,你不能克扣人家的工资,如若不然,便是毫无底线的汉奸,也要和你拼命了。
陈正泰就深谙此道,得让人办事,就得给钱,而且不能吝啬,世上哪里有既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的好事。
属官们一个个传阅着章程,着重看了薪俸的等级,以及各种可能出现的福利,便都不吭声了。
少詹事仁义啊。
至少他保住了大家后顾无忧,毕竟大家都有妻儿老母要养着的,自己的至亲都要跟着自己的吃糠咽菜,自己这官做的又有什么意义呢?
等着章程传阅到了底,陈正泰便问:“大家都看过了吧,不过……大家也不必太过计较,毕竟这不过是个草案,将来时刻都可能变动,总而言之,各司其职,发现问题,再去寻找解决的方法,最后再去纠正。大家伙儿,将来肯定会很辛苦,将来呢……只怕所有的官吏,还要分批次的入大学堂进行短期的培训,多余的话,我也就不说了,总而言之,就是大家伙儿,都以太子马首是瞻,将事情办妥当,所有的人事,只怕需要重整!”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而后再道:“这事……倒也不急,要慢慢来。接下来我要讲的,就是二皮沟购置宅邸的问题,东宫将来需迁徙至二皮沟,到时划出地皮,进行营建,为了大家办公便利,自然而然也需拨发出钱粮给大家置宅一些补贴。总之一句话……大家好好的干,亏待不了你们。”
众人一下子心热了,特别是最后这话,多温暖呀。
其实东宫增添了不少的机构,这就意味着,可能官帽会增加,另一方面,东宫居然可以管理实际的事务了,再不似从前,大家假装是在治天下,这也意味着,东宫可能未来不会再是大家关起门来玩治国模拟的游戏。
尤其是右春坊下设的八司,未来定有前途。
而少詹事,几乎将大伙儿的难处该想的都想到了,他是体贴照顾大家的。
这其实也是人性,人性的本身,便喜欢给人贴标签,所谓智子疑邻,其实就是这个道理,自己的儿子,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
可若是邻人,无论做再多好事,总难免要怀疑大家的居心。大家已先入为主,觉得陈正泰是个体贴大家的人,哪怕陈正泰做的有些违背自己利益的事,也会想……少詹事一定另有安排。
此时,又听陈正泰道:“过一些日子,分派了官职,大家也就先不必急着去制定章程和进行管理,而是先各自到二皮沟走一走,等熟悉了情况,再各自赴任吧。”
“诺。”
似乎一切都顺风顺水,大家对陈正泰都很支持,只是分派官职,却有一些麻烦。
毕竟好的官职和差的官职,大家其实心里都有数,有人能得肥缺,有人就难免去清水衙门。
倒是陈正泰想出了办法,但凡清水衙门的品级,都适当提高一些,让年长的人进入混日子,他们的薪俸更高,品级更好,自然满意。
而一些比较肥的职事,则品级适当低一些,多提拔一些年轻的官吏进来。
马周则负责对每一个官吏进行考察,忙得脚不沾地,只是他心里还是有着很多的疑惑。
在和陈正泰接洽的时候,免不得想要询问:“恩主……用利益笼络这些东宫的属官,岂不会将这些人养刁了?假以时日,只怕这二皮沟要人心败坏啊。”
马周的顾虑其实也是正常的,毕竟人性也有恶劣的一面,你以利诱之,最后人家后面就只盯着利益,没好处不干实事了。
陈正泰自也是有自己的衡量,他倒是不隐瞒马周的,他随即道:“这其实是鸡生蛋,蛋生鸡的问题。”
马周:“……”
陈正泰笑了笑道:“有的人认为,人先有了道德,方才可以使百姓们富足。可也有的人认为,先使百姓们富足,才可以使人有了道德规范。”
马周一脸错愕:“仓廪实而直礼节,衣食足而直荣辱。”
陈正泰道:“大抵就是如此,我不相信道德是与生俱来的,道德除了要提倡之外,最重要的是……当大家有了饭吃,有了衣穿,因而有了更高的需求,到时……自然而然会在这基础上,孕育出新的道德。人的道德标准,也是不同的。譬如现在提倡孝顺,为何要孝顺呢?因为人人都会老的,老了便无所依,人人都畏惧自己垂垂老矣之后,遭受凌辱和虐待,那么……怎么办呢?那就只好崇尚孝道了。可倘若老有所依了呢?那么孝顺便已无需去提倡了,孝只发自于子女的内心,并不需要去强求。”
马周若有所思,他越发觉得,自己的恩主歪理特别的多,他其实很想反驳的,可偏偏他不敢反驳,一时之间也无法反驳。
于是他索性颔首:“学生受教了。噢,对啦,这是名册,恩主可以看看……”
陈正泰却没有看,直接将官吏的名册丢到了一边,很是坦然地道:“你办的事,我放心的,不必看啦,就按右春坊拟定的章程去执行便是了,现在起,所有不同的职事的官吏,统统先送二皮沟,先让他们呆一个月,对了,每日要写日记,要将所见所闻写出来,亦或者有什么感悟,都要写,写出之后,右春坊要看,借机对他们考察一下。”
马周连忙称是,而后又问:“考察完毕之后呢?”
“考察之后,便让大家各自订立新法。”
“新法……”马周吓了一跳,脸上显露出惊愕之色,连忙道:“这只怕不稳妥吧,”
“这是太子的意思。”陈正泰感慨道:“我也拦不住啊。”
马周一脸狐疑,真的吗?
此时,陈正泰道:“噢,对啦,太子也需去二皮沟待上一个月,要熟悉二皮沟和鄠县的情况……不过这事不必特意做出安排,我已和他打了赌,我给他一贯钱,让他在二皮沟里待上一个月,赌他在二皮沟里能自己养活自己。”
马周一时懵了,有些担忧地道:“这……未免也太大胆了吧,若是陛下知道。”
“没有人会知道。”陈正泰笑道:“他绝不会透露自己的身份,当然……我会和他一起去,何况还有薛仁贵这个家伙在呢,绝对能保证安全的。”
马周一时无语。
他发现陈正泰做的每一件事,都可谓是胆大包天。
而此时……李承乾却在磨刀霍霍了。
他自觉得自己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一贯钱……在二皮沟过一个月,对他还不是手到擒来?
以孤的聪明才智,还能不混得风生水起?
所以次日一早,太阳刚升起没多久,他便兴冲冲地寻了一个布衣装扮,和陈正泰一道出发了。
前后只有三人,陈正泰和薛礼都是一身布衣。
赌局很简单,就是李承乾不得寻求任何人,只凭自己,至于陈正泰和薛礼嘛,啥也不做,只在旁看着。
李承乾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毕竟自小到大,每一个人都夸他绝顶聪明,就差说他骨骼清奇了。
此时,虽穿着布衣,可李承乾却是走路虎虎生风,宛如大将军一般。
待到了二皮沟,他摸了摸自己袖里的一吊钱,先是豪气干云地道:“这一贯钱……真如蚊子肉一般,你们饿了吧,哈哈……孤先带你们吃顿好的。”
陈正泰一副担心的样子:“太子殿下…只有这一贯钱,可要过一个月呢,难道不该省着一点?”
“孤要挣钱,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李承乾扬眉,踌躇满志的道:“少啰嗦,你们吃不吃?”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