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玳为何要吃土味鸡?
只因他妹妹庄玝一句话。
原来,庄玝跟姐妹们从老太太那里出来后,看到庒琂跪在院门口,心里有些替庒琂不服,她母亲凤仙姨娘来拉入屋,她十分生气,白了她母亲一眼。入屋后,姐妹几人议论宝珠的事,大约听说宝珠死了,如今又活过来等等闲言碎语,加之老太太的反应异常,便心惊胆战的。所以,凤仙姨娘和她们急速从那屋赶出来。后头,庒琂看到她们有擦眼泪的,赶脚儿的,个个失魂落魄的样子,就是这道理了。
庄玝生气,是觉得太太们针对庒琂,让她跪外头去了,而庒琂又是西府的人,当着那么多人在门口跪,岂不是丢西府的脸?若说庒琂害庄玳,她是不信的。她心里负气就是为此。
回到庄玳屋里,近靠床前,看到庄玳迷迷糊糊醒来。庄玳心里还记挂着帮庒琂去北府找庄琻议和道歉的事,迷迷糊糊中叨念庒琂,叫唤“琂妹妹”。
庄玝听见了,气不打一处来,就说:“哥哥躺着呢,也不清醒清醒,你叫琂姐姐,琂姐姐在外头跪着呢!你起来说说,是不是琂姐姐害的你!”
庄玳清醒几分了,听得庄玝的说话,心里难受,也是疑惑不已,就是使不出力气询问曲折。后头,吃“土味鸡”,很大成分因想帮庒琂解围而为之,可庄玳终究没说出来,只用他那一套话敷衍庒琂,敷衍众人。
这些都可不必细述。
如今,庄玳吃了鸡汤,大夫说鸡汤制热,食入太多反而不好,原本要再进一些药,也没及时服用。老太太歇好之后,由老爷们搀扶过来,大约瞧好一阵子,依旧是心疼。
因见庒琂在屋中,老太太跟庒琂说道:“你还是跟我回镜花谢吧!你哥哥如今这样,你太太越发没心情看管你了。”
庒琂不敢说话。
这一日,将至晚间,众人才从承福苑离去。众人离去之时,庄玳的身体不见好,也不见恶化。等人走了,他那不好的光景才渐渐显露,精神气又回到晨早那样,把西府的人吓得不得了。幸好肃远未离去,赶着出府,去王府求家人去请宫中的老御医来瞧。
老御医到承福苑,细查之后,把庄勤和郡主叫到外头说话,告知庄玳将是不行了,让准备后事。郡主听后,镇静无比,轻轻坐下,没再言语。倒是急得庄勤老泪直泻,跪求老御医,无论如何也要想法子救治。
这事儿,郡主和庄勤夫妻俩儿扛着,没告知出去,更没想去给老太太说。又是晚许,郡主耐不住伤心,去守庄玳,憋了好一会子,才哭出来。哭了许久,让绛珠和玉屏叫去南府请普度来祈福。
绛珠和玉屏两人也是伶俐聪明,离开承福苑后,二人嘀咕着,是不是三爷快不行了。在去南府的路上,玉屏让绛珠去请普度,她要去镜花谢见琂姑娘。
绛珠不解。玉屏道:“日前,三爷吃了琂姑娘的药不是好了么?我再去求。”
绛珠听了,也觉得有理,又担心玉屏张扬,还叮嘱她一番,以防惊动老太太。遂而,二人分道扬镳,擅自主张请人请药。
玉屏赶到镜花谢,里头却没人。
此刻,庒琂在老太太屋里。老太太自西府回来,便茶饭不思,蔫蔫的歪躺着,庒琂以为老太太要责问自己什么话,终究也没问。静静陪伴与落泪。
若不是竹儿提醒说晚了,想必寿中居的人仍旧这般伤感。
老太太道:“那都散吧!明日我们再去西府瞧他。”
于是,让庒琂回去歇着。
庒琂和子素从寿中居出来。庒琂也才有机会慰问子素,因她今日跪了一日,不知她膝盖怎么样了。
庒琂道:“回去,我给你泡浓茶来敷一敷,活一活筋血。”
子素说不必了,反而是担忧庒琂的心情。
二人回到镜花谢,在院门撞见玉屏。玉屏立在门口,焦急等待。
一见到庒琂,玉屏立马冲上来拉住她,道:“姑娘,你还有药没用?最好能跟今日吃的那药一般见效才好。”
听得,知道庄玳不好了。
庒琂急道:“怎么呢?你们三爷今儿不是好一些了么?”
玉屏抹泪儿,道:“白日里是好的,你们走后,又不好了。贝子爷请来宫里的太医,瞧过了,也不知跟老爷和太太说什么,老爷和太太都哭了。我瞧着不好,就偷偷跑来找姑娘拿药。或许,姑娘这里的药灵验些。舍些给我们吧。”
庒琂震惊:“我……我也是没药呀!黑心毒不是给你们了么?都好了,怎么又……那你们这要给老太太说么?”
玉屏摇头:“我也是悄悄过来的。太太和老爷没说来给老太太说。我不也敢吶!姑娘,你有药,就舍一点儿吧!”
庒琂道:“真没有。若是有,我还能不给?”
玉屏叹了一口气,扭头要走。
子素见庒琂这般为难,提醒道:“要不要请药先生来一趟?”
这话提醒得好,庒琂连连说:“对对对!”赶紧去中府外头把玉屏拉住,道:“你看府里还有谁能使唤得动的,让去外头找个人来。或许他能救。”
玉屏喜出望外:“姑娘觉得我行么?若行,随姑娘使唤便是。”
庒琂道:“要脚力快的才好,如今晚了,女孩子家不方便去,你就别劳动了。”
玉屏叹道:“原本复生可以,如今被打得不成样。若不这样,我找二爷跟前那几个去,我让湘莲姐姐先给二爷说。姑娘要找什么人?”
庒琂道:“原先来我们府上救过人的,是药先生。”
因怕玉屏回去转达不清楚,庒琂让子素回去提灯,一同来西府。
回到西府,没先去见庄玳,倒赶去找庄璞和湘莲,到他们院里,被告知,人聚在承福苑三爷屋里呢!便一头又赶来这里。
在庄玳屋外,听到里头悲悲戚戚的哭声,最为悲戚的是郡主的声音。
子素拉住庒琂,示意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庒琂道:“来都来了,岂有不进去的道理。”故而,进屋。
里头,郡主和三老爷坐在床边,庄玳已然昏迷不醒。
庄璞和湘莲等下人们候在一侧,十分伤感。绛珠已把普度叫来,这会子站在一边,说要祈福的事,也没开手办理。
玉屏战战兢兢进来报说:“琂姑娘来了。”
郡主和庄勤扭头看了庒琂。
郡主泪面闪烁,嗔向庒琂:“你又来做什么?”
庒琂端礼,抹泪,道:“我不放心,想过来瞧瞧。”
庄勤烦躁,道:“老太太知晓了?”
玉屏回道:“没有。是……是我去找琂姑娘。日前吃了琂姑娘给的药,我们三爷好许多,我想这会子再有药来,见效的药,或许就好了。”
郡主感激看了玉屏一眼,道:“不中用了。”说得肝肠寸断。
庒琂也没多说什么,面向庄璞,道:“哥哥,那你去请药先生来一趟吧!虽然比不上老太医们,可他的偏方多,或许有救治的方法呢!”
语毕,郡主啐道:“这会子才说,怎不早说呢?”
庒琂听见郡主责怪,立马勾下头。
好在庄璞连连说“好”打断了这尴尬气氛。交付地址,庄璞叫上旺五、财童两人,急出西府,赶着去请药先生。
至午夜,庄璞把药先生请来。客气几回,药先生给庄玳诊视,屋里人全部到外头去等。趁时,庄勤和庄璞父子两劝郡主回屋歇一会子神。郡主去了,还叮嘱普度到院子祷告祈福。也趁这档子时候,庒琂把子素拉到外头。
庒琂对子素说:“你在这儿看着,我回一趟石头斋。”
子素知道庒琂想找鬼母。
子素道:“我是不同意你掺合进来的。见你放不开手,才依你一同过来。”
庒琂道:“我知道姐姐的好。”
正要悄然离去,药先生从窗户里探头出来,招呼庒琂和子素。
庒琂靠近窗边。
药先生低声说道:“得有准备了。”
庒琂心底惊凉,道:“没办法了么?”
药先生道:“早些还可,如今,拖了时间。已是病入膏肓,回天乏术了。我这就去给你们太太说去,你心里也得有个准备才好。”
庒琂道:“先生是有手段的,就请先生费力再想想法子。”
药先生说无能为力,接着,走出房门,要去给郡主和三老爷报说情况。庒琂制止,说等她回来再说。
药先生来不及劝住,庒琂已飘然离开。
余下,子素满目惊惶,在门口来回踱步。期间,郡主派玉屏来问几道,药先生都说在细查中,帮庒琂拖延时间。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庒琂回来了,子素迎上来便怪道:“你也去太久了,太太和老爷差人过来求几回了。你再不回来,后头责任该你担着了。”
庒琂泄气道:“如今也没法子了。”
子素道:“鬼母妈妈怎么说?”
庒琂道:“鬼母妈妈说,但凡是外头任何人被蛇咬,即便死绝了气,她都有能力救治得,独是不救庄府的人。”
子素道:“这妈妈做的好。我也是这意思。”
庒琂道:“姐姐!你何苦呢!”
子素冷冷的哼一声,无话。
看郡主屋里的灯亮晃晃的,此刻,庒琂很害怕见到她,可不是进退两难?不知如何处理了。
子素催促庒琂:“要不,去给太太说吧!”
庒琂摇头,提起裙子往庄玳屋里走去。
入屋。
紧走到庄玳床前。
药先生道:“我给施了几针,能缓过些精神,怕也支持不了多久。我看,叫太太和老爷过来为好。姑娘,你听我一句劝,休手观望得了。”
庒琂无可奈何,只得点头。
药先生见她这般,叹息,他自己出去了,要亲自去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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