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在来的路上,刘明堂提前打过招呼,所以陈芳芳也只能静静地坐在那里,就只当婆婆念经了。
婆婆从这件事引申开来,针砭利弊,忧国忧民,足说了有半个多小时。
刘明堂和他父亲坐在那里,面带微笑,听得很认真,不时地点头,就差鼓掌喝彩了。
就在陈芳芳快要忍受不了的时候,婆婆的经念完了。说:
“你应该放弃信用社的工作,应该靠自己去努力。如果你不采取主动的话,我会提请你们单位去调查这件事,到那时你就被动了,可能还会牵连上别人。”
陈芳芳一听这话,惊呆了,害怕了,这可如何是好?不由得老实说道:
“这件事你最好问问刘。。。。明堂,他。。。。最清楚!”
这下好了,一句话就调虎离山了,把自己从婆婆的炮火中解救了出来。后面的那段时间婆婆就一直在训自己的儿子:
“我和你爸爸都是一辈子廉洁奉公,遵纪守法,两袖清风,无私无畏,从来不搞这些歪门邪道,从来就不为自己的儿女谋私利。你可以到县里去打听打听,就没有人敢说出我们半个不字。
可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把我们的清白全毁了?我知道你从来不听我的话,总是我行我素,搞你那套关系学,这样下去,你早晚会栽在这上面的。。。。。。”
陈芳芳有些后悔了,感觉自己好像把同一个战壕的战友给出卖了,本来只死一个,这下好了,双方阵亡,连个写悼词的都没有。
她本想上去掩护一下,但婆婆的炮火密不透风,就像碉堡里伸出的机枪,一梭又一梭的子弹,打的乱石飞溅,连她上去用胸膛堵抢眼的机会都没有,眼看着刘明堂阵亡。
那天的大部分时间就在政治课和吃饭中打发掉了,她真不明白母子两个在长久对峙之后,又能亲如一家的坐在一起吃饭,陈芳芳觉得很尴尬,可刘明堂和婆婆就像国共两党的领袖一样,战场上打归打,谈判桌上还是很友好的。
临走的时候,刘明堂又被婆婆叫进书房不知道交代了什么。
出来后,陈芳芳抱歉地说:“对不起,我不该把你供出来,害得你被你妈训了一通。”
刘明堂满却满不在乎地说:
“来的时候我就给你说了,我妈是个马列主义老太太,你就当她念经好了。你可不能生她的气,她就是这样的人,死心眼,但人不坏。
不过她真很是廉洁奉公的,不搞溜须拍马阿谀奉承那一套,所以老升不上去,到现在还只是个副局长。单位是个清水衙门,工作累,吃力不讨好,还爱训人,动不动就要举报谁搞不正之风,搞得大家都不喜欢她。如果不是我和我父亲千方百计保护她,她只怕连这个职位都保不住了。”
陈芳芳听了有些感动,真诚地说:“我不生你妈的气,其实我很佩服她,她是言行一致,表里如一的人,如果我们国家的干部都像她一样那就好了,我们国家的发展也许就不用走那么多弯路了。”
刘明堂不屑道:
“她那一套行不通了,她是老一代知识分子的思想,认为自己不腐败就可以制止别人的腐败,把自己这一辈子坚持到头也就完了,既不能端正党风,也不能清除腐败,徒劳罢了。”
“那谁才能端正党风,清除腐败呢?”
“肯定是我这样的人了。”
陈芳芳不由笑道:“你这样的人?你自己带头开后门,还端正党风,清除腐败?那不是把自己也清除了。”
“呵呵,不会的,清除谁我也不能清除我自己呀。”
“正人先正己,你自己搞不正之风,怎么能正别人呢?”
“正人先正己那是平明百姓的观点,平民百姓手里没有权,就希望用道德的力量来约束那些有权有势的人,所谓道德是弱者的武器,就是这个意思。弱者斗不过强者,就求助于道德,强者才不管道德不道德呢。如果你没权,你除了自己还能正谁?有多大权,就能正多少人。像我妈那样,自己很正,最多也就能正她下面的人,比她地位高的,她就正不了啦。而正是因为她太正,在这个正不压邪的社会就很难爬上去,所以永远也正不了多少人。总之,你想正那个范围的风气,先得拥有那个范围发号司令的权利力,如果你没有这个权力,你正谁去?”
“那就叫国家领导出来正一正风气不就行了?”
“你说的没错,可问题是国家领导他愿不愿意出来正呢?也许国家领导也是个见钱眼开,自私自利,浑水摸鱼的货,他会趁机大捞特捞一把也不一定。别的不说,如果你正自己,你会不到信用社上班,回家待业去吗?”
“我?我又不是领导,怎么正自己呢?”
“我是说假如。”
“没有假如,那你妈会不会真的去举报我呢?”
“这你放心,不会的,虎毒还不食子,她怎么会举报你呢?”
“那她怎么会那样说我呢?吓死我了。”
“她那样说只是表明她的一种态度,如果她看到这样的不正之风不批评不说话,她心里会很难受,不发泄由不得她自己,因为这和她做人方式相抵触。但真到了要举报自己的儿媳妇,她就变成母亲了。你放心,她不会的。”
陈芳芳欣喜地问:“你告诉了她我们的事了,她知道我是她。。。。。的儿媳妇了?”
“当然,她叫我去书房就是为了这事。我都告诉她了,免得她乱告状。“
陈芳芳松了一口气说:“那就好,快吓死我了。”
“呵呵,好了。咱们不说这些了,咱们现在就去逛商店卖衣服去。”
“好吧,我听你的。”陈芳芳顺从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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