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颜。”
时涵突然严肃,时颜看了他一眼,还是先把牛奶给喝完,然后才问,“怎么了?”
“那个周先生,他、他……”时涵说不出口。
时颜看着他,突然笑了,她知道他想说什么。
“你是想说,他像阿澈,是吗?”
“你……”时涵一脸担心。
时颜弯弯嘴角,朝时涵靠了过去,脑袋枕在他的肩上。时涵无声叹息,手搭上她的肩膀,把人轻轻搂紧怀里,手一下又一下地轻抚着她的手臂,有安慰的意思。
“哥,我没事的。”
“嗯!”
“我真没事。”
怕时涵不信,时颜又强调了一遍。
时涵“嗯”了一声,“知道了。”
可他更加知道的是,她从来就没有把那件事情放下来过。
即使挨过了最痛苦的那些日子,可那些记忆依然深刻着。
……
时颜早早起来,去附近的市场买了食材。一到家,她立刻炖起了鸡汤,然后又开始处理其它食材。爸爸和哥哥都喜欢吃辣,也不知道周牧吃不吃辣,她拿起手机,找到周清的微信。
时颜:【周清姐,问你个事。】
周清很快就回复了。
周清:【有关于周牧的吧!】
时颜:【嗯!我想问你,周医生吃辣不?】
周清:【不吃,不过……他姐吃。】
看到消息的时候,时颜忍不住笑了。
时颜:【收到,准有你的份。】
周清:【谢啦!】
放下手机,时颜继续做饭。做完饭,她还是自己先吃了一点儿,才去送饭,先给时父和时涵送过去了,她才再打车往医院去。
这次,她顺利地找到了周牧的办公室,好像预约好了似的,她刚在门前停下,门就从里面被打开。
里面的人急急忙忙出里,太过专注看着手里的文件,低着头,没发现前面站了个人,直直地便撞了上去。
“啊!”
周牧185的身高足足比时颜高了一个头,时颜被这么撞了一下,身子不受控制往后倒,不由自处发出尖叫。
她往后倒的时候,第一时间不是找支撑物抓着,而是把怀里的便当袋死死地抱在怀里,像护鸡仔似的,双眼紧闭。
“啪”一声响,周牧丢掉手里的文件,跨前一步,手臂一捞,把往后倒的人硬生生给捞了回来。
时颜又惊呼一声,就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鼻尖,是淡淡的消□□水的加上一点薄荷的味道。
周牧也被吓得不轻,他看了眼她身后那一排冰冷的不锈钢椅子,眼神闪过一丝庆幸。他扶着她,确定她站好了,才敢放开搂住她腰间的手。
他想退后跟她拉开距离,却感觉明显感到了阻碍,低头一看,叹口气。
“好了,没事了,能放开我了吗?”
淡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点儿无奈。时颜睁开因为害怕而紧闭的双眼,这才惊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住了他那件白袍的衣领,她很用力,那块布料被她抓成一团。
“啊!对不起。”
她放开他,惊恐地退后两步,她看着那被她抓得皱巴巴的衣领,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周牧淡淡看了一眼她指着的地方,看不出情绪来。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文件,嘴角不经意地扬了扬,又迅速放下,他摇头,轻声说了句,“没事。”
“这个……”时颜举起手上的便当袋,笑笑,“周医生,我给你带饭来了。”
周牧微楞,他以为她只会送一次,谁知道,还会有第二次。
他想也没想就摇头了,“我已经吃过了,谢谢。”
“可是……”
想起主任刚刚交代的病人情况,他焦急地看了眼时间。
“对不起,我真有急事,要先离开。”
周牧抿了抿唇,看了看时颜,刚迈开的脚因为她脸上的失落而收了回来。
“我有急诊,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空,便当你给周清和护士吃了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居然又对她不忍心了。
接下来两个星期,时颜都锲而不舍,每天中午都准时到医院送饭,有个前面两次经历,她不再问周牧要不要吃,留下便当就走,不过她看得出来周牧确实很忙,她经常都见不着他的人,连在健身房,也没见着几面。
可是每次,她第二天去取便当盒的时候,那个便当盒都会洗得干干净净,放在他的桌面上,她不知道是他自己吃了,还是给别人吃了。
可是,她宁愿相信是他自己吃的。
直到某天,她看到隔壁诊室走出来的年轻医生,手里拿着的是她给周牧的便当盒时,一问之下,她才知道,他根本就没吃过她做的饭。
她知道自己很自私,因为他像那个人,所以她才会开始接近他,可是,知道真相的她,居然真的感到满满的失落,而这份失落,是因为他是周牧。
她知道周牧跟那个人是不同的,因为,那个人不是把她做的东西送给别人吃,那个人,即使会撑死,也会自己一个人把所有东西吃光,不舍得分给别人一块儿。
那天,她提着便当走了,回家便躲进了自己的房间里,哭了一场,为他周牧哭的。
那一刻,她好像在心里对某件事情产生了怀疑甚至是肯定。
那天,是她做了这么些年的噩梦以来,第一次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她追着一个人,是她念念不忘五年之久的那个人,苏澈。他在前面边跑着边逗她,而她则在后面,边笑着便追上去,就差几步之遥,苏澈突然回过身来往回跑,把她拥进怀里,低头吻住。那吻绵延细长,等她再抬起头来的时候,那个人居然变成了周牧。
时颜惊醒,醒来的时候脸蛋滚烫,布满了绯色。
为什么会这样?
窝在家里想了几日,她自己也想不到答案。
她脑子里真有点儿乱,她强迫着自己不去找他,强迫自己不进厨房,她以为不进厨房,她就不会做饭,不做饭,就不会想起他来。
可是,她错了,她还是想起了他。
“啊澈,我好像真的对他有感觉了,怎么办?”时颜红着眼看着手里的照片,“我怕,我会把你忘记。”
时颜看着照片看了很久,直到手机传来信息声,她才好想从虚幻里回到了现实世界似的,茫然的双眸里有了点儿光亮。
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周清。
周清:【颜妹,怎么最近都不见你来医院了?】Ugliness
ugly
时颜想了想,回复过去。
时颜:【最近有点儿事,没时间做饭。】
周清:【找工作吗?】
时颜跟周清说过打算找工作的事情,周清就以为她是在为这个忙。
时颜叹了口气,迟疑了一下,回复了一个“嗯”字,她根本不可能跟她说实话。
时颜:【周清姐,明天我给你们做点儿小饼干带过去吧!】
周清:【那谢谢了。】
时颜看着那几个字,联想到了周清说这话的时候大大咧咧的样子,一下子没忍住,笑了。
外头夜色正浓,时颜突然掀开被子下床,她走到窗边,身子依靠在墙壁上,静静地看着楼下路灯下那轻轻晃动的树影,听着树木摇摆时发出来的“沙沙”声,一语不发。
单薄的身子,显得尤其孤独,惹人怜惜。
她站了很久,直到腰累了,腿麻了,才往房间外走。
楼下一片漆黑,只有楼梯那儿那盏感应灯在她经过的时候亮了一会儿。她摸黑走进厨房,打开灯,打开冰箱取了盒时涵特地为她订回来的牛奶加热后,拿着走回房间,她一边走一边喝,表情有点儿木然。
不知道在想什么,她竟踩空了,差点儿摔倒,幸好及时扶住楼梯扶手,才幸免于难。手里的牛奶洒落了一点儿,她又折返回一楼,取了纸巾把地板擦干净,才把牛奶一饮而尽,把杯子洗干净放回到厨房的架子上,免得又摔了。
喝完牛奶上楼,她爬上床,盖好被子闭上眼睛。回国的这些时日睡眠不好,不知道是热牛奶发挥作用了,还是她真的已经累到了极致,她躺好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胸口缓慢且有规律地起伏着。
时颜睡眠时间不长,第二天很早就醒了,记得答应了周清要给她送吃的,所以一洗漱好,她就走进了厨房,开始忙碌。
时涵从楼上下来,就听到从厨房里传来声音,他走进去一看,就看到时颜正在揉着面团。
“在做什么?”
时颜在他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脚步声,所以没被吓到。她闻声回头,就看到时涵一脸好奇的样子。
“你起来啦!那儿有我刚才做的煎饼,将就一下吧!”
时涵顺着她视线落下的地方走过去,拿起一块煎饼,走回时颜的身边,吊儿郎当地靠在料理台上。
“做什么吃的?”他问。
“做小饼干呢!”时颜回答。
时涵轻轻地用胳膊肘顶了她一眼,说:“有你哥的份吗?”
“有有有……”时颜说完,手随便的在围裙上擦了一下,然后直接把时涵推了出去,“你不要妨碍我我可以考虑多施舍你几块,如果再吵我的话,饼干屑你也别想。”
“是,我的时小公主。”
时颜笑笑,又继续做小饼干。
烤箱“叮”一声响,时颜把考好的小饼干从烤箱里取出来,然后又拿了很多小袋子,把饼干一一分好,放进手提袋。她给时涵拿了一些,才提起手提袋里的出门。
到医院的时候,接近午饭时间。她下了车,直奔已经心脏外科的护士站。
在心脏外科混了好些日子,除了认识周清外,时颜又认识了其他护士和医生,其中就有第一次给周牧送饭的时候在诊室外面遇到的巧巧。亲密的小女生之间没什么秘密,而且周牧是全医院小护士的男神,知道时颜也是周牧的迷妹,不但没有排斥,反而成了朋友。见时颜这么多天没来,好几个护士都开起了她玩笑来,都是跟周牧有关的。
作者有话要说:时颜狠狠地拍打手里的玩偶。
“给你饭不吃,给你饭不吃,以后吃粑粑去。”
以后的周牧:“吃,媳妇做的,必须吃。不过……粑粑就不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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