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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美文学 > 凉陌川凌肃 > 第171章 遗诏危机
 
这才是他今日来府的真正目的。

“您不也说了,圣上对此并未表态,没准儿他也在考验儿子呢,我看吧,顺其自然得了,殿下若公务繁忙,大可不去,我这里嘛,老爹看得紧,兴许真就黄了。您回去跟娘娘说一声,莫叫她担心了。”凉陌川掩下内心一阵忧扰,将手心的一小团硬物悄悄捏紧。

王福笑应:“好,您的话咱家会带到的。宫中事务繁杂,咱家不便多留,告辞了。”说着他离座,凉陌川也跟着站起,客气地朝他躬了一下身。

“王公公慢走。”

送走王福后凉陌川回到闺房,这才放心打开手中揉成团的纸条,纸条上歪歪斜斜写着:“遗召,大祸。”

“这是什么?”凉陌川满面不解,遗召是何物她闻所未闻,大祸又是指的什么?与国公府有关?王福表情奇怪,似乎有天大的事儿,细想来近些日子宫中确实露出了一些迹象,,圣上自从立了太子,便对朝事不闻不问,寝殿大门不出,大小事务全交由凌肃国公及那批太子党处理,迅速架空了凌睿势力,钱皇后请求见驾也屡次被驳回。

这意思,是暗示圣上病情危重不治,不久人世,于是提前抽身公事,准备让新皇登基了?

所以王福纸条中的“遗召”,说的是,遗诏?王福所要表达的,是遗诏中有对国公府不利的东西?大祸!

王福与国公府向来亲近,为人仁慈,国公蒙难那时,他没少为国公求情,明里暗里帮助凌肃,国公、淑妃之事可以善终,少不了王福功劳,凉陌川首先排除了他诱陷国公府的可能。

难道圣上真的另外留了诏书,而诏书里藏着杀机?

她惊弓之鸟一般忐忑不安,她的恐惧不是无端得来,经历了上次大劫,她便担心会有后遗症,若王福纸上意思是指遗诏,只怕国公府会因这一纸遗诏而凶多吉少。

不久后,凉陌川站在空空如也的洞天阁大厅,低落地思考人生。

做生意要有头脑,凉陌川天生不是做这行的料,洞天阁干伎院行当那时起便一直往里贴钱,如今做成了客栈还照赔不误。

因为她家伙计们实在太彪悍了。她们生来即是大爷作派,甭想她们能侍候谁,她们唯一取悦的人是凉少主,原因很简单,凉少主好用啊,能文能武家里有钱,没事儿时当个女的玩儿,实在无聊也可以当个男的使使,宜男宜女,宜上宜下。

上达天子贵胄,下到乞丐流氓的关系链令人赞服。

这些日子姐妹们好吃懒做,她们中就一个真正会迷惑男人的扛鼎把子——那位人称大骚包的娘儿们,可自打负责抚养小李公子后便从良了,小李公子亲人们死的死,入狱的入狱,没个正经人养活,正好便宜骚包,白领了个不要钱的儿子,索性退出姐妹群,离开京城,给免费儿子找便宜老爹去了。

姐妹们见凌肃要登位,国公事业更上一层楼,心想没人动得了国公府,因此斗志全无,完全失去了做人的意义,整日醉生梦死大吃大喝,短短十几天,人均长了十斤肉,衣服穿不上,又给凉陌川多了一笔庞大开支。掌柜书情是个格调较高的,毕竟出身富豪人家,但而今人家耍起了大牌,因为书家家主不止一次来人来信,想请书情回家,接手动辄几十万两银子的家族的生意。

人家连这都拒绝了,视金钱与男人如粪土,还指望她在客栈里好好当掌柜?

书掌柜正倒在柜台后,靠着太师椅闭目小休。

叩叩柜台,凉大老板跟个孙子似问道:“书掌柜,有生意了,帮本少主干最后一票行么?”

……

次日,一件事的发生轰动京城,在此事中有人哭有人笑,哭得是靠着西施楼赚得脑满肠肥的商人,作威作福的打手龟公,笑的是那些风流浪荡的公子哥儿家人,与日日在家盼夫,夫却另择枝头的女人们。

京城第一富商林家的西施楼,被查封了。

这事儿从放出消息到付诸实施,只用了一天。

朝廷查封西施楼的名义是它的存在伤风败俗,害许多夫妻感情破裂,严重威胁到京城的纯朴民风,更影响大渊国貌,不可不除。

盖着官署大印的公文一经下达,林家哪敢含糊,忍痛认了命,收到通知后便遣散西施楼众人,楼子内东西该扔的扔,该搬的搬。

一天之间,西施楼面目全非。

负责给某些混账擦屁股的国公大人动动手指,将妓院之约,变成了空楼之约,关停不良场所西施楼,并顺风整肃了一顿京城风气,一鼓作气连继查封妓院十座,大扫了一次黄,令民众们拍手称快。

西施楼三楼,海棠间。凌肃已备好酒水,端正正地坐在桌前等待佳人赴约。

一刻钟头后凉陌川才踏上三楼走廊,她的模样微显憔悴,有淡淡黑眼圈,眼中有藏不住的疲惫,闭上眼便是王福留下的那张纸条,她已做好了最坏打算,为此,她挣扎地整夜无法合眼。

她要做一件自出生以来,最冒险的事。

凉陌川长呼一口气,进房间后顺手带上门。

“你又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到现在才来。”凌肃并无责备的意思,笑眯眯说完,立刻为她斟了满杯的酒。

上等女儿红馥郁醇香,散发出久远而浓烈的味道,凉陌川来到桌前,还未落座,便执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似要一口浇去心头烦躁,谁知这躁是火,遇酒愈烧。

凌肃还不知她发生了什么事,一脸费解地问道:“谁惹你了?我不是来了么,有人说你闲话?是因为西施楼被封,没以前好玩了?声明,这不是我本意,国公大人做的好事,真好事。”

“不是这个。”凉陌川从凌肃手边拿过酒壶,一个人边倒边饮,一旁凌肃看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口口喝似乎不过瘾,索性就着壶嘴儿,大马金刀吞咽起来。

“到底怎么了?”凌肃见她那壶差不多饮尽,又体贴入微地递上一壶,“海棠间隔音,侍卫们守得较远,有什么话说出来,我这里可以给你合计合计,在我面前还用遮掩么。”

新一壶酒大约去了一半,她粗犷地将酒壶礅在桌上,嘴边挂着仍在流淌酒渍,一个欠身向他:“圣上是不是另外立了诏书?”

凌肃惊怔地看向她,父皇立诏的事极少人知情,而且几名知情人在父皇面前立誓,必须严守诏书机密,此消息不得外传,是谁透露了风声给她?

“是不是另有诏书?”她再问了一次,但这一问,更像威摄。

昨日与书情碰头,凉陌川跟书情说起王福,当然她不会在一切未确定前跟书情说起诏书,只说王福行为有些怪异,让书情收集王福家属动向,留意那些人是否受人胁迫。王福自幼进宫,父母双亡,他本人没有子女,但有他弟弟一家人,算是他最重要的软肋。

书情给她的回复是,王福家属一切正常。排除王福受人胁迫的可能,他纸上所写的可信度,又提高了几成。

凌肃仰面看她,沉默了稍许,正犹豫着想开口时,她强势地再近一步:“我想以我们的交情,应该能向你换一个坦诚相见。”

威胁。凌肃为她的话失落了一瞬,她怎就肯定他不说,所以要拿交情来要挟?他凝重地笑了笑,将她定定而看:“有。在我手上。”

“遗诏的内容是什么?”她迫不及待追问。

凌肃脸色一暗,目光回到他面前的那杯酒上,“你问的有点多,这些本不是你该探知的。你要明白,以你的身份,没有资格得知遗诏一事,更不可窥测遗诏秘密。”

“若我一定要知道遗诏秘密呢,你去报信,让我被杀头?”

“你知道我不会这么做。”

“遗诏中到底留了什么,有什么不可见人?”

“无论留了什么都是朝廷机密,”他淡然开口,一抬眼:“是谁向你透漏了遗诏的事?还有,你为何要探知遗诏内容?这本与你无关。”凌肃略加思考,便不难推测出泄密者是谁。

“或许,与我有关。”她紧紧迫视,眼中带着戚然的光,直看得凌肃眼神一跳,不由地危坐起来。

“若不是钱皇后故意诱导你,便是王公公的提示。”

“钱皇后?她知道遗诏?”凉陌川紧问。

“可你如何确定,王公公就一定善意呢?”不等她接话,凌肃说道:“遗诏一事机密,连我都不能窥其一二,即使我想告诉你,也无能为力。”

凉陌川却说道:“身为秉笔太监,王公公可以,王公公时常会为圣上代写圣旨,就算遗诏不是经他手书写,可在圣上拟草遗诏,盖封之前,他是有机会窥视的。”

凌肃盯着她,眼神不无责备:“所以呢?”

“所以,我要在遗诏公面天下之前,知道它的内容,因为遗诏一旦公开,或许就是凉家命绝之时。”她神情动容,胸中一股气息不停地激荡游离,催使她一点点丧失理智。

凌肃眼光一紧:“王公公是这样提示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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