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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美文学 > 凉陌川凌肃 > 第110章 有问题的盒子
 
凌钰冷笑一声,“父皇已看在她痴傻的份上一忍再忍,傻了,便能无视皇权,企图凌恃圣上么?哪怕是三岁孩子也该听懂说教了,儿臣不知她真不懂,还是故意为之。换了常人,圣上面前如此不敬早该杀头,父皇已是看在国公劳苦功高宽待了她。”他看向凉胜,狠狠勾唇,“国公大人究竟想用那些功劳,在父皇面前讨多少殊荣与特赦?”

好狠的一段话,凉胜自是清楚天子最忌惮臣子恃宠生骄居功自傲,做臣子最大的忌讳便是欲求不满,欲不满,会诱使臣子心生抵触,接而生出反意来。天子诛杀功臣的根本,大多是功臣功高盖主,赏无可赏而使君臣生了间隙,为臣者不知满足,为君者疑心日重,信任渐失,双方受不得丁点风吹草动,于是动了杀机。

再有,是为下任继承者铲除隐形祸患。

凉胜赶得很不巧,帝王除功臣的两种主要理由,他兼而有之。

凌钰话不多,但字字紧扣天子大忌,欲置人死地,恶毒至极。

“五哥好细腻的心思,”这时凌肃插了句嘴,他笑容淡淡地走出三王队列,不看凌钰,只朝凌南那儿长长一揖:“父皇明鉴,方才五哥说国公有挟功劳索恩德之嫌,但儿臣看来,他不过是提出了一个正常的议题,遇到这种事,难道我们最先做的不是查这只盒子有无异常么?正如国公所说,若盒子无异常,不过是世女神志不清说了胡话,若有异常再深入调查便是。以儿臣愚见,世女的情况不宜关押刑部,真有问题的话,不妨由国公亲自接手,勒令时限内交出真相,毕竟……”他看看铁桶般的近卫圈,笑得愈深:“刑部,他也审不了傻子啊。”

近卫圈中有一声音疯狂抗议:“我是天才!你才是傻子!”

凌南肘支宝座扶手扶额抹汗,头好痛……他这是已然,在跟一傻子过不去了么……

连下来凌睿也为凉陌川说了情,同意国公与凌肃之见。

群臣中有些慧王党本想借此落一下石,可是见主子挺凉家,凌肃和尚也不吃素,也就没敢多这嘴,而荣王党们见风势不利,圣上火气有点儿撩不起,也都乖乖闭了嘴。

凌南头痛着冲王福摆摆手:“与吴统领好生看看,没问题的话便让国公带她回去管管,朕操不起这心。”

“是。”王福一口应下,与迎来的统领吴正一道,就一只木盒展开了细密研究。

俩人尖着眼儿,恨不得将木盒的纹理有几条都列个数,查看半天也没得出个结论,急得一头汗渍。

殿上众臣们也都战战兢兢等着,文涛主动请缨参与检查,获准。

仨人绞尽脑汁研讨中,不时向圣上发布最新消息:“启禀圣上,暂时没问题……”

“未发现异常……”

“看起来再普通不过……”

凉陌川坐在侍卫们的包围圈中支下巴,无聊地快要睡着。

凌南等得心里发紧,终于耗尽了耐心,一拂手道:“你们三人慢慢看着,有结果了告诉朕便是。”又看了看凉陌川那方,寒着脸与凉胜道:“先带她回去,等朕旨意。”

“臣遵旨。”凉胜叩了个头。

“今日君臣齐聚是为观赏新王府,没想出了这扫兴事,众卿且随意,朕乏了,摆驾回宫。”凌南意兴阑珊地说道,起身后,王福也收了木盒,为防有人做手脚,便让其他奴才取了红布盖上,交由专人负责看管。

殿上那十数名天子近卫这才收刀回鞘,给凉胜让了路来。在凉胜拉起赖在地砖上贪凉的女儿时,三王已随在了皇驾身后,凌肃边走边依依不舍地回望,视线对上凉陌川时,会心一笑。

她狭隘枯燥、怅然若失的小小世界,因这一笑春回大地,在那片营养汲汲的辽阔平原上,开满了美丽馨香的花儿,似乎是第一次,打开了她被封禁的广袤天地……

凉陌川失了神,木然挣开凉胜,几步跟上凌肃喊道:“大叔!”

“听话,大叔信你。”凌肃默默领着大叔称号,和暖的笑容不变。

她与他之间有层层御林军与天子近卫相隔,她不得不拔高音量:“大叔我想你了!”

众人皆惊,凌肃脚步一乱,只差没左脚踩右脚摔个狗啃泥。

凌南加快脚步,有远离是非地及逃之夭夭之嫌。他这辈子都不想见那个人。

圣上走得疾,众人也都不敢拖,不抬头地跟上,相当默契地保持缄默,老实地跟上大队伍,凌肃从卫兵丛中探回头,努力找凉陌川的存在:“跟国公回去吧,没事的。”

“你不陪我么,我到哪儿才能找个你那么圆的蛋啊?大叔!”

凌肃想一头撞死那傻货。这时有人捂住好事者的嘴往后拖……

众人尽量不露出任何表情,只默然地跟着皇帝走,但内心里无不在同情国公大人纵横一世最后却摊了个如此之傻的女儿,真可谓世事无常、风水轮流转,今年轮到国公家。

凌南深深吸气压下了怒火,朝凌肃那儿愤然看去,嘴上没说什么,眼中满是责备。

虽是傻子口无遮拦,但这话事关凌肃与凉陌川清白,凌肃为了在众臣面前洗冤正名,不顾威严皇驾,以及这么多有头面的斯文人在场,回头喝了一声:“那是本王脑袋!你哪儿见过那么圆那么好看的蛋!”

“噗!”

“唔唔……”

圣上亲临新王府,本意是庆贺王府落成,让群臣见识盛王府之气派宏伟,感知天子对盛王厚待另有深意。

可是,凉陌川的出现是个变数!

这使败兴而归的凌南十分芥蒂,晚上只喝了一碗养胃的羹汤,连翻后宫牌子都没了心情……

次日下朝后,凌肃随同凉胜一道走出金殿,凌肃与凉胜走得近,沉着脸低声道:“昨日事父皇非常介意,晚上也吃得少,宠幸后妃都不曾。”

“全是老夫的错,还请殿下多多美言几句。”凉胜顶着满头的汗,顾了顾广场前后,见各位朝臣隔得较远,便接着说道:“可惜她最近愈发任性,不听劝说,早知昨日她会去盛王府,该锁着她才是。”

凌肃挪了挪地儿,凑近了凉胜一些,“关于那只木盒,吴统领、及近卫中几名主事的彻夜查看,也未发现可疑,真不知世女昨日为何要那么说,非让父皇一看不可,以我所见,世女虽痴,却不会说谎。可木盒一日未发现端倪,下臣们便一日不敢送于父皇御览,这么搁着也不是事儿,万一叫肖小钻了空子,真做出什么蹊跷来,对凉家岂不是莫大打击。不过国公放心,现在有多人看管,暂时不会出问题的。”

“殿下有心了。”凉胜拱手致谢。

凌肃神神秘秘道:“等哪日有机会,毁了那东西一了百了。”

凉胜连连摆手反对,抑着声音:“那倒不用,如此一来岂非此地无银三百两,叫老夫说不清哟。”

“所以……”凌肃正色看他,“从世女那儿问出子丑寅卯,才是唯今之计。”

听了凌肃这句话后凉胜一脸的大彻大悟:“哦,原来殿下您兜来转去,是要去……”

“然也。”凌肃满足一笑,正正衣冠,好使他的外在形象无比周正英朗。

表面上光鲜亮丽,轻轻巧巧溜了国公一圈儿,可凌肃皮子下都是虚的,想想还万般委屈。昨日凉陌川当着那么多朝臣的面,说到那颗绝无仅有、只此一家的最圆的蛋,害他回宫后被父皇好一通斥责,父皇心情不好还喝了碗汤,他连水都没捞着喝上一口,不仅挨骂,还被严重暗示不得与凉少主有男女私情,很明显父皇看出了他的心思。可他放不下心,想着今日如何也要去问清她送那只木盒的缘由,又忌惮父皇疑心他阳奉阴违,便想在话中提示国公,让他好歹陪着做场戏。

凉胜在官场打滚了十几年,什么样的脸色都能看懂,得到凌肃示意后他立马扬起嗓音:“老夫有罪啊,老夫无能没教好女儿,让殿下您昨日受惊了,老夫也有疏失,早朝上只顾向圣上赔罪,忽视了您这个受伤最深的人啊,请殿下万万给老夫个机会,让老夫诚心向您致个歉。”

“国公大人别在意,一些小事罢了。”

“这可不行,小女坏了您新王府落成大礼,于您有罪,老夫深感不安,请殿下务必赏个脸去敝府一趟,罚老夫一千杯老夫才安心啊!”

“……既然国公盛意相邀,小王怎敢再不识好歹……”

回头又跟凌南请示了一番,凌南就知道凌肃不喜皇宫,总想着法儿出去溜达,本想驳了凌肃请示,凌肃便好赖不赖说他已答应了国公邀请,当时那么多朝臣在,他若出尔反尔爽约,驳国公脸面是其一,更是折煞皇室威信。

凌南有意栽培凌肃,凌肃的威信他自然极为注重,便只好勉为其难准了,心里又岂会不知凌肃的小心思,应约吃席是假,去见那人才是真。

凉陌川不宜入皇室,何况她如今活是个痴儿,皇家更不能容,凌南无奈地想,对凉家,真该早下一记重锤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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