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看到傅安年神色骤变,那眸光瞬间黯淡的样子让何清欢不由得越发紧张,见傅安年挂了电话,忙不迭就上前紧张地拉着傅安年的手询问。
“妈,车祸,在急救。”悲恸的消息带来的负面力量确实太大,只是一个片刻的时间,傅安年的嗓音就已经因为悲伤而变得小带嘶哑。
傅安年有些茫然无措地看着前方,眸光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那种因为兴奋而闪烁着的灵光,在这一刻,双眸犹如一潭死水。
“我们现在立刻回去。”何清欢其实得知这个消息也是十分悲伤,尽管说话还能保持正常的状态,然而眼睛却已经噙着泪水,上前半蹲着伸手去拉傅安年的手过来紧紧地握着在自己的手心,何清欢努力克制自己的悲伤情绪,低声说道:“安年,妈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然而,何清欢刚说完这句话,自己的内心也已经因为恐惧而决堤,泪珠大颗大颗地往下滚动着。
是啊,乔雅韵虽然不是她的亲妈,可是自从她去了这个家,乔雅韵一直待她不薄,有时候还真的把她当做是亲生女儿一样看待。如今突遭如此车祸,怎能不让人心碎。
“收拾行李,马上回去!”傅安年突然开腔说道,那努力克制着的悲伤情绪全藏匿在了那眸底。
微微抬头看向何清欢,发现何清欢脸上都是泪水,傅安年起身上前将何清欢拥抱在怀里:“对不起,没能给你一个愉快的假期。”
何清欢抬手抱着傅安年的壮实大腰,声音有些轻柔,却透着一种阴郁:“我不需要你道歉,我只想看到你安好,看到妈安好。”
说罢,何清欢抬眸凝望着傅安年,抬手去轻轻地触摸着傅安年的脸颊:“我们现在就走。”
傅安年默然点头,然后一个转身牵着何清欢的手就去酒店收拾东西离开。
在路上,傅安年再次给秘书拨打了电话了解情况。秘书的电话一直在繁忙中,也没有接听到傅安年的电话。
所以,傅安年在路途中一直不得知乔雅韵为什么好端端的会出现车祸。看到傅安年那悲伤又焦躁的样子,何清欢突然感到自己很无措,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安慰他,只能默默地握着他的手给予他信心与希望。
到了医院,看到秘书正在长椅子上低着头,傅安年里面冲上前十分激动地问起来:“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突然发生车祸?”
秘书抬头看着傅安年,面色中藏匿着悲伤的气息,良久,才低声说道:“董事长,今天早上出行准备去参观一个企业,司机开的车,结果……被迎面而来的一个小车给撞上了,事发突然,司机都没来得及转弯躲避。董事长她……她,受伤严重。”
傅安年因为激动与恐惧,一瞬间就已经无言以对,激动的情绪使得他只能抱头坐下。
见傅安年慌张无助的样子,何清欢轻轻地在他的身边坐下,静默地凝望着他。
良久,何清欢将秘书叫到了一旁去。
“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现在肇事司机找到了没有?”何清欢开门见山,只想快速了解事情的原委。
秘书有些微怔,挠了挠脑袋看着何清欢说道:“现在具体原因都还不清楚。只是,我听说对方是鼎山集团的人,而且,据目击者所说,当时对方应该是酒后驾驶,所以当时开的车子才那么不稳,左晃右摆地就突然撞上了我们董事长的车。”
“鼎山集团?”何清欢诧异地重复着这句话,一抹疑惑闪过了眸底。
如果真的是鼎山集团的员工的话,那么,这件事可就复杂了。何清欢心里暗想。
正当何清欢思忖着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走廊的那一头响起。何清欢自然而然转过脸看了一眼,结果,看到了傅鼎山。
傅鼎山独自一个人正朝着这边走来,神色也有些凝重,发现何清欢在这,眼睛更是直勾勾地看向她。
傅鼎山来了,难道他是来看乔雅韵的?这次事故真的是鼎山集团的员工所造成?何清欢心里有了更多的疑云。
走到何清欢的跟前,傅鼎山面无表情,只是低沉着声音问道:“她怎么样了?”
何清欢听到此言,更是诧异得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好几秒钟过去才反应过来低声回应:“还在急症室。”
傅鼎山又转过脸看看正坐在长椅子上的傅安年,眉头瞬间紧蹙起来,神色也有些紧张与不安。
刚欲开口说什么,傅安年恰巧抬头,两人的视线刚好对上。
傅安年面部稍微扭曲了一下,一种充斥着恨意的表情写在脸上,深邃的黑眸迸发了一种凛冽的光芒。
傅鼎山却是神色变得沉重,却也透着一种柔和,嗓音有些颤抖:“安年,你妈……”
话音未落,傅安年就十分激动地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傅鼎山的衣领大吼:“你还记得她?你还记得她?”
傅安年的失控举动,让一旁的何清欢都被惊吓到了。从她与傅安年相识以来,傅安年一直是温润如玉的男人,待人有礼有节,哪怕有人侵犯他,他也多是选择忍耐然后温和处理,发脾气对于傅安年来说简直是一种罕见的行为。
如今,因为傅鼎山,傅安年却是双眸怒视,大声吼叫,仿佛已经忘记了这里是应该清静的医院。
“安年。”何清欢害怕自己不及时制止,一会傅安年想必还要做出什么更意外的事,赶紧上前将傅安年给拉开了。
傅鼎山抬手稍微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然后低垂着双眸一脸歉意地说道:“是我们不好。是我的员工,刚应酬完客户,酒后驾驶,撞上了你们的车。我……深感抱歉。”
听着这话,傅安年的眉头已经拧得快成一团麻,那努力克制着的痛苦情绪都化成了一道狠厉的眸光直勾勾地盯着傅鼎山。
“所以,你就假惺惺来看望一下她?”傅安年一个箭步上前,再次虎视眈眈地看着傅鼎山质疑他的用心:“这些年来,你有看过她一眼吗?今日,她生死未卜,你因为你的员工来这,也是因为你的职责所在。”
说罢,傅安年冷哼一声,那肝肠寸断的样子看在何清欢的眼里特别触动。何清欢清泪直流,抬手用力擦拭了一把眼泪,上前搀扶着傅安年,然后抬眸看着傅鼎山说道:“你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
“我就看看一眼就走。这是我的员工的问题,我身为董事长,我……”
话音未落,傅鼎山的话就被傅安年无情地打断,傅安年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一字一顿地暗讽他:“看一眼?当她是什么?她不需要你的怜悯,我也不需要你的怜悯。你走,立刻滚!”傅安年语气粗暴,毫不留情的言辞让傅鼎山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怔怔地看了几眼傅安年,傅鼎山轻叹一声,幽幽地说道:“安年,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可是……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我……你妈还在里面动手术,我不管是作为你的父亲还是作为这一次肇事司机的领导,我都有权利来探望。你……”
傅鼎山眼皮颤抖了一下,话语没有说完,看着傅安年的那种仇恨目光,他确实没有勇气说下去了。
这个儿子,他了解,从小脾气温和,待人谦逊。然而,多年以后的父子相见,他没想到因为他当年的过错,这个儿子也可以一改往常的待人态度,可以对他出口相骂。
傅安年的秘书看到傅安年如此火爆脾气对待傅鼎山,心里自然是有数的。也没征求傅安年的意见,然后就赶紧上前将傅鼎山给拉到了一旁。
“傅董,这个,要不你就先回去吧。这个事故,责任是在你们员工身上,这后续的赔偿我们都会找人去跟你们联络洽谈的。傅总他现在情绪不稳,你在这也只是干扰。”
傅鼎山默默听着这位秘书的话,没有点头应允,也没有明确的拒绝。只是微微抬眸,看了看傅安年的那张脸,再瞥视一眼何清欢,不禁叹息一声,然后才轻声对傅安年的秘书说道:“如果有消息,劳烦你告知我一声。毕竟……她是我的前妻。”
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傅鼎山的神色更是凝重,那深邃的眸光藏着太多的深意。
“安年。”何清欢走到傅安年的身旁坐下,然后抬手放到傅安年的后脊背上轻拍了两下,柔声说道:“我去买点吃的。这都半天了,也没吃东西,会饿坏的。”
“我不吃。”傅安年果断明确拒绝,在此时,他是完全没有胃口,心里一想到不知道下一秒会听到怎样的结果,这就心如刀绞。
这些年来,自己与乔雅韵两母子相依为命,乔雅韵虽然是个女强人,很多时候都是将时间与精力放在工作上,不过傅安年却能感受到乔雅韵一直在努力做一个好妈妈。忙完工作的她,永远都是陪着他,几乎不与其他人来往,她牺牲了个人的交际空间来陪伴着他成长,努力工作也不过是为了给他更好的物质生活。
十岁那年,傅安年曾经哭着要爸爸,乔雅韵第一次动手打了他。
然而,就那么仅有一次的的掌掴,却是让乔雅韵哭成了泪人。
乔雅韵一直是一个外强内柔的女人,因为傅鼎山的抛弃,她学会了武装自己,她为了抚养傅安年,她只能独立强大起来。生意场上呼风唤雨的她,又何尝不想要一个男人的呵护与关怀呢,只是,自从傅鼎山离开这个家后,这一切已经成为了奢望。
傅安年成了她的全部,为了他,她可以忍受各种侮辱,可以忍受周遭邻居的白眼与风言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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