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之绫想爬起来，被薄妄一把捞住，用被子裹好。
“躺着。”
下一刻，薄妄摁亮了灯。
灯光在偌大的卧室里亮起来。
鹿之绫躺在床上，看着薄妄下床，薄妄顶着一头稍有些凌乱的头发走到门口，一身不豫地拉开门，低沉的嗓音回复两分温度，“你怎么来了？”
闻言，鹿之绫从床上坐起来，就见穿着睡衣的小野同学直挺挺地站在门口，小脸没什么表情。
见到儿子，鹿之绫顿时大脑清醒，不禁问道，“小野怎么醒了？做噩梦了吗？”
从千鹿岛回来，小野已经和裴颜一样，开始独自睡一个房间。
“……”
小野木着脸不说话。
薄妄单手将他拎起来，随手关门，跟扔个玩具似的扔到床上。
“小野？”
鹿之绫有些担忧地看着他，难道绑架案的阴影还没过去？
薄妄跟着坐上床，拎了件外套给她披上。
两人坐在一起，看着面前的小团子。
小野盘腿而坐，没什么表情地眨巴着眼睛，正在鹿之绫愈发担忧的时候，小野同学忽然看向他们，“爸爸，妈妈。”
“说。”
薄妄的声音还算温和。
“323加24等于347，还是等于357？要进位吗？”
小野一脸认真地问道。
“……”
“……”
空气里完全静默。
“你不睡觉就在想数学题？”薄妄的脸色幽沉下来。
“不是。”小野摇摇头，“我还在想，赤壁在哪里，蜀国和东吴为什么要打曹操。”
“……”
“地球变暖对人类的危害是什么？”
“……”
鹿之绫听得有些呆住，不禁转身打开床头的柜子，从里边取出小野这两天的私教作业。
她只是两天没看，小野的学习进度已经到三位数加法和地球变暖了？
她打开一看，果然。
两位数加减法全对。
“小野，你现在压力太大了，大到睡都睡不好，睡眠质量不好的话，你会长不高的。”
鹿之绫收起作业，柔声说道。
听到这话，小野一下子睁大眼睛，“那不行，老师说，个子不达标，我就不能学对打。”
又惦记上武术了。
“那还不去睡？”
薄妄冷冷地道。
“哦。”小野乖巧地点头，转身下床。
鹿之绫看着他小小的肩膀，问道，“小野，你现在回去也睡不着，不如你留下来和爸爸妈妈一起睡？”
跟他们一起睡，有人陪伴说说话，小野也就不执着一直想那些想不通的题目了。
“……”
薄妄睨向鹿之绫，有些不爽。
好不容易把他培养独立睡觉了，又让他回来？
“好呀！”
小野眼睛顿时一亮，麻利地又爬回来，在薄妄嫌弃的目光下，挪到他们中间，往下一躺，“太好了，和爸爸妈妈睡，我不知道的问题就可以直接问。”
“不准问，睡觉！”
薄妄沉着脸关掉灯，正准备翻身到鹿之绫的身侧，衣袖就被一只小手一把攥住。
“爸爸，你躺我旁边，我小，我躺中间。”
小野嫩生生地道。
“……”
你还可以躺地上。
薄妄到底还有点爱子之心，没有说出口。
黑暗中，三人并排躺着，鹿之绫侧过身面对小野，轻轻拍他的手臂，“小野，你还有很长的时间慢慢学习，不要逼自己一口气吃下所有的知识。”
“……”
“气球吹得太大也会爆炸的，不是吗？”
“是的。”
小野躺在两人中央，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睁着一双智慧的眼睛，奶声奶气地问道，“所以妈妈，气球爆炸的原理是什么？”
“……”
这不是在学习，这是入魔障了。
鹿之绫一时无言，半晌说道，“小野，其实你的心愿就是快快成长，好保护季可爱，对吗？”
“对呀。”
碰到知音，小野立刻转过身也面向鹿之绫，在暖和的被窝里往鹿之绫怀里缩去，“我们能把季可爱接到家里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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