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的事,姜浮生却是越哭越狠,最后把照相机放到桌面上,伏过去嚎啕大哭。
鹿之绫望着伞面外的花园,一簇簇枝叶都被积雪压得抬不起头来,偶尔抖落,落下一层一层的白。
“浮生,这就是我一直想要的,你知道的。”
她淡淡地开口。
分别,是一开始就写好的结局。
“我刚刚在想我们一起茶楼包茶叶的时候,想我们一起拍戏的时候,想我们一起数梧桐院的护身符有多少个……感觉就是昨天的事,怎么你就要走了……我想不通,真想不通……”
姜浮生闷着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抽嗒嗒。
“浮生,和李明淮好好的。”
鹿之绫看着她道。
姜浮生抬起一张哭得乱七八糟的脸,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我以后可以去看你吗?”
“恐怕不可以。”鹿之绫淡淡地道,“薄妄不想让我的消息通过任何途径到他耳朵里。”
她走了,就要消失得干净,就像她从来没出现过。
闻言,姜浮生哭得更大声了。
和姜浮生告别后,鹿之绫返回房间,就见本该在床上休息的薄妄又已经起床。
他站在浴室里,对着镜子正在将丝巾嵌进衬衫领子里,但他没弄过,丝巾比领带还难搞,眉头蹙得紧紧的。
见她站到门口,薄妄的目色一滞,也没开口,就跟丝巾作斗争。
“……”
鹿之绫站在门口看着那块墨蓝色的丝巾在他的手中揉皱又压平,反反复复,她没有帮忙,只是看着他。
十来分钟后,薄妄才勉强学着她平时的模样将丝巾整理好。
很帅,很性感。
他看她一眼,鹿之绫给出一个欣赏的笑容。
薄妄越过她出去,拿起大衣穿上,嗓音低沉,“都告别完了?”
“算吧。”
她也不知道怎么才算告别的仪式感,这样也就够了。
“那走吧,我们吃个散伙饭。”薄妄的语气就像在说今天的天气一样随意。
鹿之绫不由得看向他。
……
小厅里备了一桌菜,江南菜式,还有她最喜欢的海棠。
菜摆上桌以后,佣人们便都退下去,只剩下窗外缭乱的雪和厅内的明亮寂静。
鹿之绫坐在桌前,一头长发随意地用根簪子挽起,她先拿过一块切好的生日蛋糕。
昨晚没来得及吃,冰过以后的蛋糕吃在嘴里丝丝凉凉,甜味格外细腻绵长。
鹿之绫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薄妄就坐在旁边看着她,看了很久才开始吃自己面前的蛋糕。
这是她的生日蛋糕。
他是第一次吃,也是最后一次吃。
“都收拾好了?”薄妄含化一口蛋糕后问道。
“其实没什么可收拾的,我来薄家的时候连一个行李箱的行李都凑不齐。”鹿之绫淡淡地道,来时这样,走时也不必增加什么。
薄妄坐在那里,低头用勺子拨了一下纯白的奶油,沉声问道,“第一次进薄家的时候慌么?”
“……”
鹿之绫有些意外地看向他,明明离得这么近,可雪光映在他身上,她就有点看不清他的眉眼。
片刻后她道,“有一点吧,我第一次进薄家就是婚礼那天,我站在那里,一个人都不认识。”
薄妄手指一用力,将勺子拧得扭曲变形。
指骨几乎顶破那一层皮。
鹿之绫吃蛋糕的动作一顿,薄妄却若无其事一般地用扭曲的勺子继续吃蛋糕。
良久,他又抬起眼,漆黑的眸深深地盯着她,有点想问,要是婚礼当天他来了,要是后来的每一天他都好好对她,没有让她一个人过独木桥,她会不会爱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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