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看,您还是没想好怎么做一个父亲。”
鹿之绫笑,“您只知道赶我走,我现在就这么走了,薄妄不会查?不会怪到您的头上来?到时父子再出争执,家庭不安,惹爷爷奶奶担忧,这就是您想看到的?”
“你还教到我头上来了?”
薄峥嵘道。
“别再委屈薄妄。”
她张开唇,声音轻飘飘的。
“……”
薄峥嵘一怔。
“他没你想的那么无药可救,也没你想的那么阴狠毒辣,站在父亲的立场上对他好一些,他会回馈你。”
薄峥嵘敛眉,“你懂什……”
“也许您也是这样过来的,但您还有老太太,薄妄没有。”
鹿之绫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他,一双眼清澈且平静,整个人脆弱而坚定,“不管您和母亲当初是什么情况,薄妄他不欠这个家,他一无所有地回来,是享到薄家的富贵,但他也替您做了不少事。”
“……”
“您偏心薄棠,怎么都要留他一条命,然后拿继承人的位置就当抵了薄妄手下七条人命。”
“……”
“您亲自去的蓝山区,您知道薄妄的手臂折了,可您还是故意去推他的右臂,这桩桩件件您不亏欠吗?”
“……”
迎着这样的一双眼,叱咤风云的薄峥嵘竟有种败下阵来的错觉,放在桌面上的手慢慢收紧。
“这个继承人薄妄是按家中规矩、凭自己本事当的,不是您施舍的,您对他只有欠。”鹿之绫说道。
薄峥嵘绷着脸,“是他母亲害的他流落外面,不是我!”
“那他回来的这五年您又做了什么呢?”
鹿之绫反问,“我还记得,我大嫂谷娜去世的时候,他很不理解,他甚至觉得我的眼泪很多余,他这个人……没有亲情的共情,您不会觉得这也是我害的吧?”
“……”
“您已经有一个教训,难道还要让薄妄变成下一个薄棠?”
“……”
薄峥嵘僵硬,手握得更紧,手臂上的血不断淌下来,他沉沉地看向她,“你说这些干什么?”
闻言,鹿之绫的睫毛动了动,她低下眼看向手里的枪,淡淡地道,“我要走了,就想再为他做点什么。”
薄峥嵘有些意外。
“总之,如果您还有修复父子关系的心,那就别再对我下手,薄妄知道了只会反感。”
鹿之绫继续说道,“还有,薄妄并不需要一个教他强者为王的父亲,这道理他早就懂了,他更需要一个会从小事关心他,站在他立场想问题的父亲。”
“……”
闻言,薄峥嵘的脸色沉了沉,伸手捂住自己手臂的伤。
想说的话说完,鹿之绫也不再墨迹,道,“请秦医生过来吧,我有话和他说。”
……
鹿之绫让薄峥嵘重新往枪里加了一颗子弹,回到病房的时候,薄妄还在睡。
她将手枪放回原处,然后在椅子上坐下来,静静地看着床上的男人,他还维持着那个睡姿,闭着的眼狭长,睫毛浓密,鼻梁下覆着一抹阴影,让他整张脸看起来更加立体性感……
她能为他做的都做了。
接下来,她要揭下这张薄家大少奶奶的面具。
薄妄忽然睁开眼,如无底深渊一般的眼直直朝她看来,鹿之绫一怔,随即笑起来,“醒了?”
“你怎么下床了?”
薄妄的脸上有些不豫。
“肚子有点痛,就去找秦医生又做了一次检查,刚刚回来。”鹿之绫柔声说道,“你再睡一会儿吧。”
闻言,薄妄的眸光一厉,从床上坐起来,“检查怎么说?”
“秦医生说没事,就是生产后的正常反应。”
鹿之绫道。
薄妄见她眉眼间没什么异常,也不再说什么,他掀开被子下床,伸手揉揉她的头,“我出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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