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有点奇怪，方祁凌用不着这么犹豫吧？
可能是担心她工作量太大了吧。
秦若染淡淡地说：“没问题，我接了。之前那一单就算热身了，我现在已经恢复到了最好的状态，下次再有人找我，直说就好了。”
方祁凌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放松下来，一双眸子深邃地注视着她，似乎在掂量着什么。
秦若染以为他不相信她说的话，还在担心她状态不好，就故作轻松地说：
“安心啦，没看我完成得很好吗？这个工作量我没问题的，保证会保质保量地完成。嗯，客户是谁？”
“客户的资料我迟点让人送过来，他们那边都已经准备好了，价格开得很大手笔，合同也直接签字盖章送过了。”
“这么相信我？”秦若染有些诧异。
方祁凌笑了一下，他倒是知道原因，但是现在还是算了吧，他不希望这件事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反正，她自己也会知道的。
“嗯……可能他们去过你经手的婚礼吧，说不定还看过你的作业。”
秦若染笑了起来，感慨道：“不枉我每次都这么努力，果然有了名气就是好啊，找来的都是大方的客户。刚开始的时候，我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方祁凌附和着点了点头，有些心不在焉。
秦若染刚开始进入这个行业的时候，还是个菜鸟，万事开头难，起初她也碰了不少钉子。
有几次运气不好，不仅仅费力，对方还不识货，根本不懂她的付出，反而在鸡毛蒜皮的小事上斤斤计较，对她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好在她都熬过来了，并且在那一次又一次的磕碰之中，名气也开始传开了。在行业内，她的声誉相当不错。
就算这样，像这位客户这么信任她的也是少见。
秦若染对他产生了好奇，想再跟方祁凌谈谈这个人，可方祁凌却做出了一副有事要忙的样子。
“你趁现在多休息休息，等这份工作一接下来，就又要忙开了。”
秦若染点头：“我知道的，你别担心。”
到嘴的话被她吞了回去，方祁凌走了，秦若染则回到了自己房间。她往床上一躺，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她现在的样子肯定很没有精神吧？
所以方祁凌才会那么担心，连她最擅长的东西都总是不放心。
虽然她已经尽力在维持平静了，可是这件事做起来真的比想象中难多了。
只要一个人待着，又或者手头上没有事情的时候，秦若染就会无法避免地想起雉城川，比从前更加频繁。
只要一想起他，她就会精神恍惚，在外人面前还能伪装一下，在方祁凌面前，就格外容易露馅。
就说现在，她满脑子又都是他了。秦若染呆呆地望了好久的天花板，好久之后终于回过了神来。
他们真的已经没有可能了，所以还想什么呢？
她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他也答应了。那一句话，就是给她的回答吧？
所以他应该不会再纠缠她了……
不会再给她打电话，不会再偷偷来找她，不会再骗她出去……
那件婚纱怎么样了？
是不是已经丢了？
他脾气那么坏，说不定一气之下就给弄坏了，可能已经粉身碎骨了……
想着想着，秦若染感觉脸上传来一阵凉意，她疑惑地伸手一摸，湿湿的。
她连忙擦了一把自己的眼睛，然后从床上爬了起来，起身去掏扔在椅子上的杂志。
一个小时之后，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
“方先生让我送文件来。”是家中做事的佣人。
“请进。”秦若染把杂志放下，不久之后，她手里就多了一个文件袋。
“谢谢，我这儿没事，你出去吧。”
佣人出去了，秦若染随手拿起文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袋子上的字，同时伸手去拿里面的资料。本来只是随意的一扫，没想到却让她看到了两个熟悉的名字。
秦若染的手顿时一抖，那个文件袋被她甩了出去，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这一声响仿佛将她吓到了，秦若染的双眼睁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那个文件袋，身体一动不动地僵在那里。
“不……不可能……”
她看错了吧？一定是看错了。
也许是她这两天想太多了，所以刚才产生了错觉。那两个人的名字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文件袋面朝下躺在地板上，秦若染看不见上面的字。
她应该去把它捡起来，重新看一遍上面的名字，然后她就会发现是她看错了。
她故作轻松地扯了下嘴角，想让自己放松一点，手伸出去之后，却死死地停在距离文件袋一厘米的地方，怎么也不肯将它捡起来。
秦若染眼看着自己的手开始颤抖，心越来越慌。
过了一会儿，她狠狠地缩回了手，闭上了眼睛，一分钟之后，这才重新睁开。
她鼓起勇气将文件袋捡了起来，强迫自己看向那上面写着的字，脸色倏地沉了下来。
是真的……
真的是他们两个。
她将那两个名字看了又看，确信自己没有弄错。除非她疯了，否则她就不会看错。
难怪，难怪方祁凌会犹犹豫豫的，样子看起来要多怪有多怪，原来是他们。换做她是方祁凌，她也会这样。
秦若染的手指在文件袋的表面上划过，停在了一个名字上好久好久，然后才移到了另一个名字边上，顿住了。
只是两个名字而已，对他却造成了极大的冲击，今天发生的一切，就像噩梦一样，天好像都在此刻阴了下来。
她真后悔自己接了这份工作，不应该接的。
当时如果她直接拒绝方祁凌，那该有多好？
这样的话，她就可以一无所知地继续自己的生活。
她就应该跟方祁凌说，说她最近刚开始工作，强度不能太大，想慢慢调整。她应该跟他说，这一次的就不接了，等下回吧。
秦若染自欺欺人地想着，只要她不知道，管他们谁跟谁呢，就都不会影响到她了。
可惜，这一切都是白日梦。
这份文件已然送到了她的手上，它不会自己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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