雉城川脸色不好，医生想回答又不敢，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说了实话。
“病人情绪消极，有不愿意醒过来的倾向，本来植物人要醒来就希望渺茫，所以……”
“你不是医生吗？”
雉城川近乎失控地说，“找你来是为了救人，而不是推脱！”
医生被他吓到了，方祁凌将雉城川往边上拉了一把，“冷静点，听医生的。”
雉城川痛苦地站在了一边，方祁凌也很难受，向医生问道：“那还有没有办法让她醒过来？”
“这个……要看病人自身的意志。想要缔造奇迹，只能靠她自己。”
想了想，医生补充了一句，“如果她能解开心结，也许会有点帮助吧。”
就在这时，护士推着秦若染出来了，雉城川和方祁凌的注意力立即被转移了过去。
病床上的秦若染脸色奇差，接二连三的折磨让她更加憔悴了。
雉城川喊了几声她的名字，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他简直快要绝望了。
护士同情地看着他们，已经成了植物人，又怎么可能给别人回应呢？
“我们要送病人回病房。”
她提醒了一声，雉城川和方祁凌让开了一条路来，两个人跟着到了病房里。
冷城清已经从病房中出来了，不过她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外面，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等待。
雉城川和方祁凌回来的时候，心思都在秦若染的身上，谁也没有注意到她。
冷城清看到病床上的秦若染，气恼她居然还没有死。
等护士从里面出来，她把人叫到了一边问秦若染的情况。
“她怎么样了？”
这名护士并不清楚她干了什么，以为她是病人家属，就老老实实告诉了她。冷城清听完，无声地笑了起来。
植物人？那也不错。
病房中，雉城川和方祁凌坐在病床边上，两个人都沉默着。
自从医生宣布秦若染成了植物人之后，她果真再没有任何反应，无论他们怎么呼唤，她仿佛都听不见。
“跟她说说话吧。”
雉城川情绪低落，声音里也全是沮丧，“总比什么也不做强。”
方祁凌也没好到哪里去，秦若染成为植物人的消息经过大脑消化，他不仅没有好受一点，反而更加难过了。
压在他们头上的是从此失去她的悲痛，哪怕只是想看到她的笑容、听到她的声音都已经成了奢求，雉城川的提议是他们眼下唯一能做的了。
“我知道你不想见我，”
雉城川刚一开口，心中的绞痛几乎让他崩溃，他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但是现在你不动了，也拿我没办法了。想赶我走就自己起来赶，不然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烦你。”
放在平时方祁凌听到雉城川说这种话，一定会将他狠狠地嘲讽一番，但是现在他一点这种心思都没有。
雉城川说完了就换方祁凌，他们竭力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你不是想见奶奶吗？现在可以见了，快醒过来跟我去看奶奶吧？她很想你。”
冷城清在外面听着，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了，这两个男人没完没了了，竟然守在一个植物人的床前嘀嘀咕咕，妄想这样能将她弄醒，有这么容易吗？
她受不了地走进去，是：“你们都疯了吗？她能听到才怪，快省省吧。”
做了那件事之后，冷城清也不装模作样了，她都已经豁出去了，还有什么可在意的？
想到她就是那个把秦若染害成这样的人，方祁凌转头愤怒地质问道：“你怎么这么恶毒？把人害成这样不会良心不安吗？”
冷城清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里一痛，脸上却变本加厉地嘲讽道：“这是她的报应，看到这个结果我很欣慰。”
方祁凌腾地站起来，冲到冷城清的面前，逼视着她的双眼。
他竭力忍耐着自己打人的冲动：“她做错了什么，你居然下这样的狠手！”
冷城清毫无悔意，坦然道：“就是因为她，你才看不到我了，难道我不应该把她这个障碍物除掉吗？”
方祁凌快被她气疯了，指着门口让她滚。
“滚出去，不然我就要动手了！快滚！”
冷城清没当回事，不肯出去，但是方祁凌真的冲上来要将她扔出去，冷城清这才惊慌失措地跑出了病房。
方祁凌想狠狠地摔门，想到秦若染在又收了力，轻轻地把门关上了，像是怕打扰到她一样。
他和冷城清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雉城川却像什么也没有听到一样。
他必整个人失了魂了一般，双眼没有一刻从秦若染的身上移开过。
嘴巴也没闲着，一直在跟她说各种各样的事情。
方祁凌叹了口气，回去陪在秦若染的身边。
第二天的晨光透过了窗帘，照亮了病房，秦若染依旧没有苏醒。
这之后过了一个星期，雉城川和方祁凌一直陪着秦若染，工作的事都堆积了起来。
他们请了一名护工，但大部分时候还是自己照顾着。
中间秦若染的奶奶来看过她一次，秦若染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消息已经瞒不住了。
奶奶过来都哭了，陪着秦若染说了很多话，但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再热的心，面对着这绝望的一天又一天，也要凉了。
雉城川的脸上再没有过半点笑容，他仿佛变成了个机器人，甚至连脾气都失去了，只是机械地陪着秦若染，照顾她。
唯有在谁也看不见的时候，他才会将自己的脑袋埋在被子中，久久地静默不动。
这一天中午，雉城川正在为秦若染的做润唇，忽然电话响了起来。
他已经推掉了无数电话，但总还有些电话是他不得不接的。
雉城川面无表情地拿起手机，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时，才终于有了点不一样的反应。
是秦维宇打来的……
秦若染变成植物人之后，他一个电话都没想起来给他们打。
一阵愧疚从心底涌起，秦维宇和秦咘姒是他和秦若染之间仅剩的联系，他怎么能将他们忘记了？
雉城川压抑下心头的难受，将电话接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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