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不会这样了。”雉城川自言自语一般地说，“我会保护好你们的……”
秦维宇小声说：“我不怪妈咪，她这些年很辛苦，照顾我们，她一个人很累的。”
雉城川沉默了，看他没有反应，秦维宇以为他没在意，就解释给他听。
“妈咪又要上班，又要照顾我们两个，一天忙到晚。有一次妈咪发烧了，却不肯请假，说他们公司病假要扣钱。我们挺花钱的吧？上学吃饭都要钱，妈咪一个挣，非常辛苦。”
雉城川听着怀里的小人例数着自己母亲的艰辛，既心疼秦若染，也心疼他。
有几个孩子会懂事到他这个份上，连这些事情都明白？
他为什么就不能更像个小孩一点？
就像其他孩子一样什么也不懂，无忧无虑，只知道向大人要这要那。
正在感慨的时候，秦维宇忽然说了一句话，让雉城川“噗”地笑了出来。
他说“我小的时候……”，可是他现在也不大啊！
“笑什么！”秦维宇气恼地说。
雉城川憋住，正色道：“没笑，你听错了，继续说。”
他的语气太正经了，不禁让秦维宇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我和小姒小的时候比现在容易生病，有一次妈咪自己也病了，却还要照顾我们。当时我就问妈咪：妈咪的妈咪在哪儿呢？为什么不来照顾她……妈咪听了一下子就哭了。”
秦维宇哽咽了两下，大约是回想起了当时的情景。
雉城川也被勾起了许多回忆，沉默了一会儿，“抱歉，是我太想当然了。”
替秦维宇挂完号后，医生替他检查伤处。
“还有没有哪里疼？都让医生看看。”雉城川不放心地说。
秦维宇摇头：“其实我没怎么挨打，因为他知道妈咪会来，他也害怕了，就想威胁我们听他的。我假装听了，他就停手了。”
雉城川摸了摸他的头，医生听得莫名其妙，不知道他们到底经历过什么。
“没有其他伤口的还行吧，只要擦个药就好了。”医生一边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一边在心里嘀咕：这点小毛病都要带医院来看，真金贵。
心里有了点看不爽，替秦维宇擦药时就不太注意，把人给弄疼了。
秦维宇的脸立刻就皱了起来，雉城川一看立刻推开了医生。
“干什么你？”医生生气地说。
雉城川也没好话给他听：“我自己来！”
他说着拿起边上的药，小心翼翼地替秦维宇处理伤口。
他怕自己手劲大，动作格外的轻，原本只是很简单的上药，在他的笨拙下，硬是做了好久。
那医生在边上很看不爽，但他也无可奈何。
人家就是要宝贝自己孩子，他能怎么着？
雉城川一个外行，处理起伤口来却比那医生更仔细，秦维宇不禁有些感动。他眨着一双晶莹的眼睛，近距离地看着他。
看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他的父亲。
雉城川知道秦维宇在打量自己，还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一点孺慕之情，不禁轻笑了一声。
“好了。”他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
秦维宇垂下眼睛，似乎有点遗憾这么快就结束了。雉城川的大手往他脑袋上一按，温度穿过头皮暖进去。
他在这小人的上方轻声地保证：“以后爹地会一直在的。”
秦维宇身体似乎轻轻地颤了一下，雉城川将他抱了起来，嘴上轻松地说：“我们回去找妈咪和妹妹。”
趴在他肩头的小人没忍住，偷偷掉了一滴眼泪。
秦若染来回踱着步子，咬着嘴唇，非常的不安。
她都做了些什么？
秦咘姒身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再着急再担心，也不应该怪到秦维宇的头上。
他还那么小……
而且他也很担心自己的妹妹，这种担心一点儿也不比她少。
不该那么凶他的，秦若染无比地后悔。
发生了这种事情，秦维宇本来也需要她的安慰，她非但没这么做，反而去责怪他，害得他更加自责。
要骂就该去骂高展，怪秦维宇做什么？
她对他的要求真是太高了。
秦若染自责得不行，正想着该怎么补救的时候，雉城川带着他回来了。
看见他小小的身板，秦若染的眼睛就一阵酸涩。
雉城川说的对，他只是孩子。
秦若染走过去，想抱抱他，结果却被秦维宇给躲了过去。
她顿时就慌了，他在怪她！
所有的着急和忧心这时一并涌上心头，她的眼圈一红，眼泪就落了下来。
她恨不得狠狠地抽打自己，居然对他说出那种话。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回到那个时候，把自己的话给收回来。
秦维宇撇开脸，声音闷闷地说：“妈咪，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妹妹。”
秦若染一听他的道歉，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为什么他会道歉？
都怪她，她居然让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为别人的错误道歉，她有罪！
明明是她觉得力不从心，明明那个不住自责没有早点发现的是她自己，她才应该道歉。
是的，秦若染一直在责怪自己，为什么她没有早点发现，为什么她没有教他们更多这方面的事，好提高他们的警觉。
她怪自己做得不好，孩子出事后，她头一个感到非常无力，恨自己能力不够。
而这种心情在心里堆积得太多，却挑了自己身边的秦维宇作为宣泄口。
她实在太不应该了，自己压力再大，也不该施加到他的身上。
“不是……”
秦若染流着泪摇头，“不是你的错，你不用道歉，真的不关你的事……”
秦维宇怔怔地看向秦若染，朝她怀里扑了过去，伸手给她擦眼泪。
他越擦秦若染的眼泪就流得越多，简直流不完似的。
她喃喃地说着不是他的错，似乎想将那个想法从他的脑海里赶走。
雉城川在一边待着，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们两个抱着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平静了下来。
经过一番宣泄之后，彼此的心情都轻松了不少。现在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秦咘姒的情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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