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祁凌”三个字就那么显示在手机屏幕上。
秦咘姒探过脑袋，好奇地看了一眼，但是没等她看清楚，被来电显示刺激到的雉城川就把手机移走了。
看见手机屏幕的一瞬间，他的脸色就很明显地阴了下来，面色不善地看向秦若染。
秦若染已经很小心了，结果还是被他注意到了，干脆破罐子破摔不管了，坦然迎视着他。
她不过是打个电话，难不成也要偷偷摸摸的？
她是不想惹麻烦，但是这样也够憋屈的，而且雉城川看样子也不领情，她又何必。
就在这个时候，方祁凌的声音忽然从听筒里传出，“我随便问问，你好点没有？有没有按时吃药？要听医生的……”
虽然没有开免提，但是病房里太安静了，让雉城川把他的声音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当即就火冒三丈，就想把手机砸了。
刚做了一个动作，他就发现怀里的秦咘姒颤抖了起来，不禁怔住。
秦咘姒害怕地往外面缩，小身板止不住地瑟瑟发抖，似乎想从他的怀里逃出去。
作为一个小孩，她对雉城川的怒气非常敏感，他的暴戾更让她害怕，嘴巴都已经要瘪不瘪的了。
秦若染注意到这一点，刚想骂雉城川，这时他自己却放松了下来。
察觉到秦咘姒的害怕之后，雉城川的手在空中停了一会儿，然后就软了下来，整个人的怒意也收敛了许多。
来自他的压迫感突然间消失了，秦咘姒胆怯地偷偷看他一眼，停止了发抖，但眼里却有一些迷茫。
电话那头的方祁凌没听到秦若染的回应，笑意渐渐消失，狐疑地问：“干嘛不说话？”
秦若染刚想开口，雉城川把手机拿近了一些，一边看着秦若染，一边对着话筒说：“她有我照顾，用不着你管。”声音冷冰冰的，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病房里突然陷入诡异的安静之中，秦咘姒的眼睛转了转，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怯生生地问：“是干爹的电话吗？”
刚刚手机离她也挺近的，也听到了一点点，但不是很确定。
她这时脑子里想的是，她干爹和她亲爸的关系好像一直不太好，比较奇怪他们为什么会这样。
雉城川一听到这个问题，眉头就蹙了起来，一个疑问油然浮现，于是他立刻把手机拿到秦咘姒面前给她看，自己则观察她的反应。
秦咘姒一看，立即露出了了然的表情来，很明显，她口中的干爹就是方祁凌。
确定了这一点之后，雉城川内心的疑惑顿时暴涨了好几倍。
刚刚这小丫头很自然地就说了“干爹”两个字，并且她到现在都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如果她真的是方祁凌的女儿，像秦若染说的是他们两人的一个意外，那为什么会叫干爹？
方祁凌跟秦咘姒挺熟的，秦若染跟他的关系也不错，没道理要管亲爹叫干爹啊。
这么一想，雉城川心中原本摇摆不定的天平就往一边倾斜了过去。
他想把亲子鉴定给做了，不，他已经决定了要做。
秦咘姒很有可能真的是他的孩子，从刚刚发生的事情来看，至少她是方祁凌女儿的可能性已经非常低了。
下定了决心之后，雉城川心情顿时好了不少，连方祁凌的那个电话给他带来的不快都消失了。
想到刚刚吓到秦咘姒了，雉城川顿时非常过意不去，笑着去哄秦咘姒，想补偿一下。
秦咘姒最喜欢他笑，最喜欢他用温柔的声音跟她说话了，没两下子就把刚才的害怕忘光光，跟雉城川开心地玩了起来。
秦若染看着雉城川心情突然变化，觉得非常奇怪，他可真是喜怒无常。
看着秦咘姒和他玩了一会儿之后，渐渐不安起来。
他们怎么这么亲近……
让她有种孩子要被抢走的恐慌，秦若染对别人从来不会这样，但是换成雉城川，她就警觉起来了。
过了一会儿，她便紧张地开口说：“小姒差不多该回家了吧，晚了就得睡这里喽。”
秦咘姒和雉城川玩得正开心，哪里想回去啊，刚想说再玩会儿，就收到了秦若染朝她使的眼色，兴致顿时就收了不少。
妈咪这是想哥哥了吧，她想，所以想让我替她回去看哥哥。
“嗯——”她拖长了声音，揉揉自己的眼睛，“妈咪都怪你啦，你一说我就觉得困了，可是我还想和叔叔玩。”
雉城川正在陪秦咘姒玩一个手机游戏，看她真的有点困了，就说：“游戏下次再陪你玩，叔叔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这样太麻烦你了。”秦若染立刻阻止他。
“没事，不麻烦，开车一会儿的事情。”说着他站了起来，就要把秦咘姒往外面带，“我们走，回家。”
“都说了不用了！”
秦若染的语气忽然加重，脸上也出现了一丝慌张。秦维宇就在家里，如果让雉城川过去看到，那就说不清了。
雉城川原本只是单纯地想送秦咘姒回去，想跟她在一起多待一会儿。
说起来可笑，刚才虽然是他在陪秦咘姒玩，在逗她开心，但实际上，他自己也很开心。真谁起来，谁陪谁还不知道呢。
他原本很寻常的意图，却遭到了秦若染强烈的阻止，顿时引起了他的疑心。
她反应这么大，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不能让他看到的？
“你在想什么东西，我送她回去还有错了？”雉城川板着脸看向秦若染，一脸不悦。
“只是不想麻烦你。”
“说了不怕麻烦。”
雉城川的眼神里已经有了怀疑，秦若染看着心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
而秦咘姒知道她妈咪的担忧，想了一下，拉了拉雉城川的衣服，在他朝她看过来之后说：“妈咪她害怕一个人。”
听到秦咘姒这么说，雉城川不禁有点奇怪。
他认识秦若染这么久了，也没听说过这回事，莫非是她这几年刚有的毛病？
秦若染垂着眼睛没说话，看上去倒像是默认了秦咘姒说的话。
实际上这时她已经焦急成了热锅上的麻烦，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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