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之前都是高高在上的，从未到那些真正黑暗的地方看一眼。
但是今天……
林曦看到了阳光背后的黑暗。
无关于立场和阵营。
“神主，何为魔，何为仙？”玉心月再次问道。
林曦陷入了沉默，他本来以为魔道生存在这片土地，就是为了破坏，他们修习魔功，滥杀无辜，但是仙道又何尝不是呢。
“神主，这片大陆的修行资源始终是有限的，每个人都想拥有更多的修炼资源，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战斗是不会停止的，即使你剿灭了魔道，仙道也迟早会迎来内战的那一天。”
玉心月说道。
林曦顿了顿，道：“这对母子，由神殿照顾，先回去吧。”
林曦说完，化为一道流光消失不见。
玉心月看着林曦离开，神情变的复杂起来，“林曦，你现在可以选择收养这对母子，那当年为什么又要那样做呢……”
……
回到阴风城，庆功宴已经结束。
城主府，林曦坐在正上方，下面叶子月说着神殿的情况，但是林曦却是一句也听不进去，他满脑都是今天发生的一切。
“神主？神主！”叶子月发现了林曦的异样，试探道。
“嗯？”林曦的思绪被收回。
“神主，七位宗主主张我们立马发兵，一鼓作气继续进军。”叶子月说道。
如果是平常，林曦肯定会同意，而且还是大力的推动，但是如今他的想法出现了变化，顿了顿说道：“不了，先在阴风城整顿一下吧。”
“神主，为什么啊？”
叶子月道，在她看来现在不正是最好的时机吗？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想多做一点儿准备。”林曦说道。
“奥。”
虽然林曦这样说，但是叶子月心里还是不信的，但是神主都这样说了，她做下属的，也不好说什么，道：“阴风城是阴风宗的直系城池，所以阴风宗在这里遗留下来了大量的资源，分配问题？”
“这个你自己看着吧。”
“是。”
“还有据元宗宗主反应，他们的五名弟子在追杀魔道弟子的时候被一个神秘的强者击杀，白宗主亲自查探现场，推断出此人实力强大，极有可能是姬无道。”
叶子月认真说道。
姬无道，这是早早就成名的大魔头，林曦的父亲林问天就是死在了姬无道的算计之下，林曦和姬无道也一直被誉为仙魔两道最强者，只是两人从来没有真正的打过一场，高下未知。
因此，这次要是真的是姬无道来了，他们就必须小心，这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
林曦闻言摇摇头，“怎么可能是他呢，他可不会那么无聊。”
“那？”
“那五个弟子是我杀的。”
林曦语出惊人说道。
“啊？神主，您？为什么啊？”叶子月不解道，神主亲自动手杀人，杀的还是仙道弟子，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神主到底是怎么了，庆功宴为什么要跑出去，还杀了元宗的弟子？
“他们违反了该做一个仙道弟子的本分。”
“可是神主，他们是元宗的弟子，而且……”
“子月，这件事我希望你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了，白宗主要是问起，你就把我的原话跟他说。”
林曦说道，语气少有的强硬。
叶子月顿时明白，神主这是真的生气了，虽然心里疑惑，但是她也不再说什么。
而就在这时，玉心月回来了，因为带着那对妇女的缘故，她的速度比起林曦稍慢点。
叶子月看见那对母子，立马警惕起来，手腕一翻，灵剑在手，厉声道：“玉心月，你带魔道中人回来干什么！”
叶子月很警惕，她一直负责林曦的安全，对于突然出现的魔道中人自然警惕无比，即使是一对母子。
玉心月微微一笑，正欲解释，林曦却出声打断道：“子月，传令下去，从今以后，这对母子，奉为我七星神殿贵上宾，由我林曦亲自赡养。”
“什么？神主，您说，您说你要养这对母子？！”
叶子月惊讶的张大了自己的嘴巴，大的都能吞下一杆鸡蛋。
先是杀仙道弟子，后来又要养魔道中人，神主到底是怎么了？
叶子月看向玉心月，“是不是你，你和神主一起出去的，是不是你蛊惑了神主？”
“叶子月！够了！我是神主！谁能蛊惑的了我，我只做我认为对的事情。”林曦大吼道。
叶子月愣住了。
他凶我？
他从来没凶过我，现在却为了一个刚刚投诚的魔道女子凶我？
我保护了他那么多年，他现在却要为了这样的一个女人凶我。
一瞬间，叶子月想哭，但是她坚强，忍住了眼泪。
“是！”叶子月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转身就走。
林曦也知道刚才他的态度不好，说道：“我没别的意思。”
而此时叶子月已经踏门而出。
“唉。”林曦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如果你经历过我所经历过的，你就明白我此时的心情了。
眼神飘向玉心月。
“快，谢谢神主，你们别看他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对你们，恐怕是这个神殿中最好的人了。”
玉心月弯下腰，笑着对这对母子说道。
母子连连道谢，但林曦此时却被玉心月的笑容吸引。
好熟悉，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见过……
“多谢神主。”
“谢谢神主。”
母子俩知道他们能活下来并且得到一个栖身之所，全靠眼前这个男人，虽然他有些冰冷。
“嗯。”
随即林曦叫来弟子，把母子俩安顿了下来。
此时，城主府又只剩下了林曦和玉心月两人。
玉心月笑对林曦，林曦却有些不自然。
“神主，刚才看我-干什么啊？”
“咳，没有，我看那对母子呢，没……没看你。”
“咯咯咯……”玉心月掩嘴轻笑，“神主，没有人告诉你你吞吞吐吐的样子的很可爱吗？”
“可……可爱……我……”林曦有些坐立不安，第一次觉得坐着这么难受，但是他也不能站着呀，那样看起来更难受。
“好了，不调笑你了，我想知道你接下来的打算。”玉心月正色道。
“我……不知道。”林曦说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
“我建议你到下面看看，看看最底层的人是如何生活的，看看你的仙道弟子，看看魔道弟子，我想这对于来说很容易，对吗？”玉心月说道。
“好。”林曦略微一沉吟便答应了，他确实想走下去，去看看下面的世界。
随后，林曦对外宣布闭关，自己则改头换面，掩藏身份，变成了一个仙道小弟子，开始走访……
夜晚。
玉心月房中。
她正在和姬无道联系。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姬无道说道。
“师父，我……没做。”
“大胆！那你这些天都干嘛了！”姬无道大怒道。
“师父……”玉心月低下头颅。
“我告诉你，那是你的仇人，你父母都在地下看着你，你到底要怎么做，那是你的事情，和我无关。”
话毕，姬无道直接掐断了联系。
玉心月站起来，思绪略显惆怅。
另一边，掐断联系后，姬无道喃喃自语：“看来光凭玉心月是不能完成任务了，关键时刻还得我出马……”
说完，姬无道直接遁入黑暗。
……
另一边。
一座小村镇上。
一个小仙道弟子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仙道宗门缺人开采资源，所以来这个村子征人。
还美其名曰为给村民们发仙缘。
这名小仙道弟子正是林曦，这类的事情他已经见过了太多太多，阻止了一部分，但是这也只是他看到的一部分，还有很多他没看到的，却是他无力阻止的。
“唉，看到了，就出手管了。”林曦心中暗道。
随后出手，林曦亲自出手，自然震住了那群仙道弟子。
仙道弟子退去，村民们对林曦感激涕零。
林曦没有多说，身形一晃，再出现时已经是在一座山峰之上。
这时。
玉心月出现在林曦的身边，虽然悄无声息，但是林曦早有察觉。
“神主，山下的风景的如何？”
玉心月开口说道。
“山下的风景很好，但是，这是站在山巅上我才看到的风景，如果进入山中，甚至站在山下，再往下看去，看到的只有人性的复杂，人世间的种种的纷扰，到底谁对谁错，谁是谁非……”
林曦说道。
此时林曦的气息有些忽高忽低。
玉心月一眼就看出来了林曦现在的情况，有点惊讶，“心魔入体？”
玉心月没有想到，林曦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心魔入体，这其实和她的初衷是不符的。
“是啊，我早就察觉到了，就是庆功宴的那天，我尝试着镇压它，但我却是无可奈何，那天的事情，已经在我的心里种下了一个魔种，怎么也消除不掉了。”
林曦悠悠的说道。
一个坚持了半辈子的目标，却突然被别人告诉自己，自己的目标是错误的，普通人尚且怀疑人生，更何况是修为强大的林曦。
一瞬间，心魔如体，林曦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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